“落儿,不要乱说。”王丽珍见叶落怒气上涌愤恨不止的样子立即抓住叶落的小手,出言喝道。
叶落不敢惹自己的娘亲生气,甩过头目光看向自己的好伙伴王山,王山见状看到还在一旁的王大忠,叫了声大忠叔,随即一脸悲愤的说道:“这次来的还是牛二他们那帮王八蛋,说只要这次我们清水村每户缴纳五两银子的赋税,接下来便可免税三年,不然的话就要我们拆了房子走人。”
王山越说脸上越是愤愤不平,他接着道:“可是我们清水村如今连饭都吃不起了,哪里去攒个五两银子,现在乡亲们都聚集在村口,快要和牛二他们打起来了。”
听他这样说,王丽珍也慌了起来,王大忠这个经历了几年铁血沙场的汉子更是怒气直冲,几人连忙径直向清水村村口赶去。
清水村村口边有一条小溪,这里的村民唤为清溪,清水村的名字就是由这条小溪来的。清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以致于可以清楚的看到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或是随波而去,好不欢乐的模样。然而清溪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正围着一群人,气氛完全相反。
“牛二,你们难道瞎了眼睛吗,如今大家都没饭吃了,哪里还拿得出银子?”当叶落他们赶到这块空地来的时候,正听到人群中一位有些老迈的农夫在大声质问。
在那农夫的面前站着四个官差打扮的男子,为首一人尖嘴猴腮,三角眼,目光斜视,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对那农夫的话当作没听见一般,此人正是牛二,他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哼,没银子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收纳银子,谁要是不愿意交也可以,不过这清水村就不要继续呆下去了。”
“你,你......”牛二面前的农夫气得嘴唇发抖,指着牛二的鼻子说不出话来,想动手却又顾忌双方之间的地位差距。
牛二像是吃定了众人似的,也不在意别人指着自己的鼻梁,腰板微微一挺,悠哉悠哉的说道:“大家的困难我牛二也理解,但这是张大人的意思,张大人相信大家不会陌生吧,大家交了这次的银子,我牛二在此保证,三年内绝不踏入清水村一步。”
对于牛二的嘴脸,清水村村民早已看得通彻,可以说是“透彻心扉”,更别说此人的保证了,他的话就是吐出去的口水,一文不值。而且那所谓的张大人就是他的小舅子,亦是他如此嚣张不可一世的后台。所以对清水村村民而言,现实和真实的是希望能摆脱掉那可以导致他们倾家荡产或是家破人亡的巨大赋税。
“哼,一群贪官污吏,地痞流氓,国难当头居然也出了你们这等混蛋!”王大忠看不下去牛二的嘴脸了,分开人群,就是大声喝道。
牛二本是心中带着得意的看着周围清水村村民,他相信这些卑微的村民终究是会凑出银子乖乖的交给他的,哪知道在他抬出了张大人后居然还是冒出了个不长脑子的莽夫,特别是这喝声雄浑有力,震动耳心,还真把他给吓了一跳。
“一起给他松松骨头,看他还想在这扯能。”牛二心中大怒,正准备单枪匹马的教训这个不长眼的莽夫时,却看见王大忠壮硕的身板,不由立即招呼一声身后的同伴围上。
王大忠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他本意并非是要和牛二几人打上一架,现在倒是牛二先想和他打起来了。面对牛二四人迎面而来的拳脚,王大忠这个有过几年沙场杀伐的汉子自然一点不惧,几拳下去牛二几人便惨呼起来。
“娘,忠叔叔是不是很厉害啊?”站在人群前方的叶落被王大忠的拳脚所吸引,不由好奇的问身旁的王丽珍。
王丽珍此时正在为王大忠担心不已,自古民不与官斗可以说是深入民心,牛二的确不算什么,但站在他背后的张大人却是清水村招惹不起的。王大忠这下把牛二几人打趴下了,以牛二的德行肯定会跑到他的姐夫张富那里添油加醋一番,到时吃亏的定然是王大忠。
“嗯,牛二他们打不赢你忠叔叔的。”听到叶落的话,王丽珍还是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不过叶落看到王丽珍脸上露出的担忧,也明白事情恐怕是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便见被王大忠打趴在地上的牛二几人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也都不敢再去招惹王大忠,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挤出人群一段距离后,牛二才敢停下来,他狠狠的望着王大忠道:“你等着,等着进监狱吧。”
“大忠,你快在哪去躲一阵子吧,那牛二怕是回去跑他姐夫那告状去了。”见牛二几人离去,王大忠的媳妇连忙担心的说道。
“是啊,我们大家斗不过牛二的,他姐夫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人。”被王丽珍唤作秋姐的半老妇人在一旁跟着说道,她的话便得到人群中很多人的附和,众人都为王大忠担忧。
“大家不用多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王大忠心中虽然明白众人说的事实,但在军中待了这么久的他定然是不会就这样憋屈的离开的,沙场杀敌不但练就了一副强壮的躯体,性格中还充斥着不屈的血性。
果然,半个时辰后,骏马奔驰的铁蹄声踏碎了清水村的宁静,牛二带着一大帮士兵再次出现在了清水村村口。王大忠众人都还未离去,看见牛二带着如此多的人来,特别是那几匹骏马最中间的一匹马背上骑着的正是牛二的姐夫张富,众人心中都为之一沉。
就在这时,那些士兵冲上来快速的将众人围在中间,拔剑严阵以待。
牛二骑在一匹黑马的背上,看见清水村众人的神色,脸上不由升起一些得色,邀马上前两步来到其姐夫张富身旁,指着人群中的王大忠道:“姐夫,那人就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的人。”
“来人,把......”张富正欲挥手叫人先拿下王大忠,不过马上被人群中的声音打断了,王大忠的媳妇仅听到牛二刚刚的一句话,就急的不得不迅速的跑上前道:“张大人,是牛二先动手要打人的啊,大家都亲眼看到的。”
“就是,是牛二他们先动手的。”清水村村民自然知道现在不能输了气势,都跟着附和。
“大胆,一切本官自有评断,哪里轮得到你们插嘴。”张富闻言却是脸色一沉的喝道,他再次用力的一挥手道:“把那反贼捉下,关进大牢等待受审,其他人每人交五两银子,拒不交者,押进大牢。”
“咻!”就在这时,一道虹光夹着破空声由远及近,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转瞬间便落在众人一旁,虹光散去,只见原地多出了一名老者和一个小女孩。
“小妹!”
“清儿!”
叶落紧绷的神经一惊,虹光散去后出现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妹妹叶清儿,与此同时,王丽珍也是发出一声惊呼,显然同样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回来。
“哥哥,娘亲。”叶清儿也立即看到了两人,连忙发出惊喜的声音迎了上去。
“清儿,你没事吧?你怎么......?”王丽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叶清儿,神情惊疑不定的问道,她震惊得还没从自己女儿出场的方式中恢复过来。
其实,不要说王丽珍,就是在场的其他人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大忠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这个侄女儿有这么大的本事?下一瞬他便将目光移向了静静站在那里的老者,心中才稍稍明白了些。
叶清儿在众人的注视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才对着王丽珍道:“娘,我没事啦,刚刚是这位李爷爷带着我飞的呢。”
众人闻言,目光立即便从叶清儿身上移到了一旁的老者身上,只见老者鹤发银须,仙风道骨,月白色的衣衫上绣着飘忽的彩云,衬托得老者好似正在云中乘风而行的仙人。
“拜见上仙!”张富不知在何时已经翻身下马,他激动的跑到老者身前,双膝落地的跪拜了下去,神色中透着浓浓的敬畏,与先前在清水村众人面前的举止截然相反,声音略带颤抖的道:“上仙驾临,小人愿为上仙带路到燕城荣亲王府休憩,顺便为上仙设宴。”
张富说完后,心情比面对荣亲王时不知还要紧张多少倍,身体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的抬头望着老者,他明白老者只需要轻轻的一点头,那他离升迁的日子就不远了,说不定荣亲王会直接把他当做亲信收在身边,那前程则会更加美好。
“带着你的人都离开吧,老夫到此是来收徒的。”老者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张富心中美好的幻想,老者话里的内容更是让他吃了一惊,目光极度羡慕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叶清儿一眼后,张富不敢多停留一分,连忙带着后面话都不敢哼一声的牛二等人连忙离开,与此同时耳中又飘进了老者的话语:“不要在这里来放肆了。”
张富此时已经浑身冷汗淋漓,乍一听到老者平淡话语中带着一分火气的话,更是感到浑身冰凉,他可以在清水村众人面前嚣张不可一世,但在老者这种人面前他就与蝼蚁无异,半点不敢违逆老者的话,张富狠狠的瞪了还不太清楚事态的牛二一眼后,便带着一群人阴沉着脸远去了。
清水村的村民见先前还是高高在上的张富在老者的面前恭敬不已,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早已经震惊不已,现在见老者一句话便是让张富走的比狗跑的还快,不由更加震惊,不过心中却是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张富对老者十分惧怕,有了老者的警告应该不敢再来清水村了吧。
“咦?”当众人将目光再次聚集在老者身上时,只见老者那云淡风轻的神情突然露出一丝惊讶,将目光定在了叶落的身上,随即,老者的脸上更是激动得泛起了红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