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6－13
老张今天的体重62.3。吃早饭的时候，老张郁郁地说。“张大夫不是说了吗，到了伏天你还得降呢，夏天出汗多，且这个季节是人就降体重。”“等降到60，我就不吃降脂药了，爱怎么就怎么着。”“行，到时候再说，吃饭！”吃完了他还拗不过这个劲：“得这个病还不如心梗呢。你看咱们楼的老Z，心梗，急救车来了，搭了支架回家还带孙子，你看我爸爸，咔吧，死了。我这不死不好的，多受罪。”“你要说什么吧？”“我说我还不如死了。”“呵呵，现在说便宜话了，当初刚住院的时候，大夫问用不用自费药，你不等我学完了就说‘用，用最好的’。人，都是惜命的，你拉到吧。”“我还真是觉得没意思。”劝，我才不劝呢，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越顺着你说你还来劲了？我板起脸：“你听着，你这么想你就好不了，你也对不起我这么天天伺候你。你也别动不动就说死，你死不了。自杀你都做不到，上吊你拴不上扣，跳楼你爬不上窗台。不就体重降点吗，多少人玩命减肥都达不到这个标准体重，你知足吧你！”
2012－6－18
上星期张大夫有事，今天早早的就到了医院。老张对张大夫说：“我觉得我好像退步了。原来痉挛的时候还可以走，现在正确的姿势没走好，那样的走我也不会了……”张大夫想了想，给老张打了一个比喻。
一座塔，假如你站在里面向北看风景，这个景是最好的。你往上登，到了南面，你看到的景致却很糟糕，你接着登，再次转到北边，这时你看到的风景就比你原来站在低层时看到的又漂亮了……
“你是说螺旋形进步？”“也可以这样说。”“我就是想知道，我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中的过程。”“应该是过程中。”
张大夫对老张说：“你是做什么事都想搞明白了的，所以我得想想怎么和你说。比如发烧，大夫告诉他吃药后多喝水，有的人就听话了，就多喝水。还有的人，得问为什么要多喝水，大夫就得告诉他，这个药的代谢物要通过尿液排出，于是，他比谁都做到了多喝水。”
有意思，不但看病，还聊点思想方法，还聊点个人的性格特点。
张大夫接着说：“你的问题就是你太重视了，你得给你的脑子一个学习的时间。你看小孩，从生下来到走好了，是不是要到三岁，你们也是重新学习。说有的人，两三年了突然走好了，那也不是突变，渐进的结果。”
“我不是肌力不足吗？我就想着怎么着才能增长肌力。”
“其实走路用不了那么大的肌力，你还是指挥不利的问题，你看有的老头老太，瘦得大腿和咱们胳膊一般的粗，他还是有力量走路。你千万别着急。不是嘴里答应的不着急，是心里真的不着急。”
老张回家说，但愿像张大夫说的那样，我说，怎么是但愿呀，是一定，不信，2015年，咱们俩准能上XZ。
2012－6－21
早上7点，带老张出发去医院检查。等了一会出租不来，一辆私家车停在我们身边。司机问，你们去哪？我们说AZ医院，司机说上来吧。路上聊天，司机说是送家人去小区幼儿园上班的，10元钱十分钟就把我们送到老楼的门口。
我让老张在候诊处坐好，我去排队，等着7点半上班。排到我了，才划价。（因为是CT要做造影，还要做过敏试验，这项目不让提前交费）轮到我了，登记员很快地办了手续，扔给我原来的预约单并加了两张处方，我也没看处方上写的什么，拿起来就去三楼交费。排到我了，收款员接过单子，一会又给扔了出来：“找划价处去，处方的名字不对。”我接过来眯着眼睛一看，呵呵，果然错了，处方的姓名是张淑英。
再跑到一层，划价处的队伍依旧很长。我挤到窗口，把处方扔进去，说名字错了。她办完了手里的一份处方，在电脑上又做了修正，这才扔出新的处方。还好，她说，交完费把单子直接给她。
再跑三楼，交费后回来。再次挤到前面去，排队的人中有人对我大喊：“自觉点，排队去！”我回头对他笑笑，他却不笑，直着眼睛说：“说你呢。”我只能强作笑脸对大家解释着：“我排队了，是改处方去了。”咱不敢说划价员错了，只能含糊地求得大家的谅解。还好，划价员顺手把单子递给另一个登记员，算是我少排了登记的队。
带着老张来到CT的候诊大厅，里面几乎都坐满了人。病人在这里等着叫号，往手腕部打一个带着注射器的套管针。等老张打完了这个，我看看表，8点了。我去找在这里服务的一个老护士，我说：“老师您好，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帮助，把老张的检查时间安排得靠前些，一会我们还要其他的检查，您也看见这屋里行动不便的没一辆个，谢谢您了。”“我安排不了，听机房的人叫号。”完蛋了。我心说，真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这项目做不完我们怎么做那项目呢？
我把老张安排在最靠前面的一个位置坐好，我说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先去血管科去排那个队，估计二十分钟准回来。然后，我小跑着往新楼七层而去。到哪里我对血管科的大夫说：“请您把单子排在上午最后吧。”“为什么？”“我说病人在老楼等着做CT呢。”她连头也没抬就说：“11点前不来，就下午吧。”我能说什么呢？我不知道CT那边的情况呀。我想，实在不行，我再求机房里的大夫给调剂吧。
跑回老楼。老张不在原位置了，我去问那个护士，乱哄哄的一堆人围着她，她都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她听清了我的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
看看老张原来座位边上的人，也换了生脸。我什么也不顾了，大声地在大厅喊老张的名字，喊了几遍没有回声，我心里那个急呀，别是自己想去卫生间瞎找去了吧？偏偏老张今天出来不带手机，他说检查用不着，唯一的便捷联系方式我也用不了啊。我接着在大厅里大声喊：“谁看见一个拄着拐棍穿格子衬衫的老头了？”还好，问了两遍就有一个早起排队挨着的人说，他进去了。
好，我进去找，里间的候诊椅子上没有他，卫生间也没有他。
CT室的毛玻璃大门被门禁锁得死死的，看影子，门口有一个人，可能是护工一类的，问她，她说她也不会开门。我们来过这里，我知道这个门是要用密码卡开的，我只能拜托她看一眼，里面有没有一个拄着拐棍穿格子衬衫的老头。一会她回来说有，坐在里面等着呢，我算踏实下来。想想，机房可能不是按今天登记的顺序叫号的，谢天谢地，他们是按照原来我预约的顺序，我预约的是第一位。
等第一个病人出来的时候，我进去了。再等一会，我们第三个做。（老张自己上那个检查床有困难，第一拨三个人，他在等我。）
做完了才九点。早知如此，血管科的检查咱不要排在最后了。扶着老张去新楼。我找到一个旮旯里的电梯，顺利地到达七层。我安排老张坐好，让他喝水。（造影剂后，最好多喝水，帮助排泄。）我去找大夫，请我们的单子排进队里。最终的结果我们还是排在了最后，11点，我们进去做检查。
给老张脱了裤子袜子，换了检查室的拖鞋，大夫让我出去。做完了检查又等报告，拿了报告11点40。好在今天半天里完成了全部计划。回家。
此时的电梯关了几部，旮旯里的电梯都不运行了，我们只能在大厅里等，好不容易来了一部，可能是满员了，过了这层直接下去，再等，等到下楼后打车的时间，12点整。
等着打车的人好几拨，有的车还带着客人，刚一停下，就有捷足先登的人拉开了车门。老张也跟着举手，也在左挪几步右挪几步的追着车。我怕别人把他撞倒了，还得命令他靠边等着。他如同所有渴望健康的人一样，思想深处并不把自己当做弱势之人。比如，走进医院，他坚持不让我扶，我说，在小花园你可以自己行走，那里没人撞你，在这里就不行。我扶着你不是你不能独立，是为了让别人看见你行动不便，是为了让别人绕开我们。打车也是这样，如果没人的时候，你一个人打车都没问题，现在是大家都抢车，你看那小伙子，多冲，他无意中就能把你撞车底下去。老张不服气，他说，我得病没办法了，你少叨唠好不好。我没空和他理论，继续看着哪个方向来车了，我打算迎头赶上。
终于一辆车过了打车人的集中地段停了，我追过去，司机说，我不拉活了，我得回望京。我一听乐了，顺路，您等着我去搀病人。
终于到家了，12点20。好在我都准备了半成品，主食热热，西红柿炒蛋。吃了老张得赶快睡觉，下午2点半社区医院约好了理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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