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明白不代表看得通透,不是不想,只是不能,或许当一切完全遗忘,他不再是他,然后重新开始。
“你个骚包桃花,再装模作样,姑奶奶我不介意将你偷藏的佳酿全部挖出。”白迟叉腰站在门口威胁,很有大姐大的意味。
“哎呦呦,多久没见,又敢威胁了。你要拿就拿,对你,我一向很大方的。”男子调笑,一双桃花眼,一把桃花扇,不显轻佻浮躁,反而自有一种风流气度。粉衣本是女子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是意外的合适,当真需要勇气。
“我想,你身旁这位就是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白隐姑娘吧,没想到这么快再见。”怀谷眼神中没多少审视,只当是故人见面一般。
“我可不记得我们有见过。”白隐也笑,她对他的印象仅只停留在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虽然当初你是在你娘的肚子里,不过也算见过。”怀谷倒是也不尴尬,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你说的也有道理。”白隐点头,算是认同男子的说法,至少不讨厌,那就无所谓。
“你们两人还真奇怪,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白迟插嘴,“喂,怀谷,听说不久前你又跑到酒老那去打劫了一番,应该还剩下不少好东西吧。”白迟看着男子恨不得整个人倒贴上去,双眸放光。
“就知道你。”怀谷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却尽是宠溺,“打劫,说得太难听了些,我不过是去拜访了一番罢了。”转眼看着白隐也是微笑客气,“赶得好不如赶得巧,一起吧。”
三人围坐,桌上是一些精致的小点心,白隐未曾见过,只觉得卖相倒是不错,至于那壶美酒,还未下肚却已闻香而醉,只是总让什么呼之欲出,反倒不甚欢喜,不知那是何物,只是很感兴趣。
怀谷一直默默关注着白迟,乍一见白隐目光多是好奇的停留在酒壶之上,将看未看,一时竟有些孩子姿态,心中莫名有些柔软,“这是梦三生,这世间难得的美酒,却不是每个人都敢喝。”白隐有些疑惑的看着男子,虽极力隐藏,怀谷还是看出她兴致颇高,“向来都是教育别人容易,教育自己难,大多数人宁愿费尽心思猜测他人的所思所想,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所以这酒便是让人看到自己心底深处的意愿么?原来如此。”白隐大梦初醒模样。
“是啊,不过他们都愿意将它当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醒来之后就极力掩饰,好像这一切未曾发生。”怀谷看出女子也是能懂之人,一时竟是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怎么会,我就挺喜欢的。”白迟反驳。
“那是曾经,你现在不也是很少碰它了吗?”怀谷看着白迟,眼神温和,笑着言道,白迟却只当他是嘲笑自己。
“你胡说,我只是没机会再见到而已,这酒又不是想喝就能喝的。”
“你说的是,所以这次我留着这酒,一起再喝过?”白迟听此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怀谷也不点破,只是又拿出一壶酒放在一边,白迟眼睛一亮,怀谷好笑,却只当没有见到,不喝也好,这本就不是为她准备的。
“我倒是想试试。”白隐有些不信邪,这世间还真没发现有她不敢做的事。
“对呀,小隐没有喝过吧,这可是酒老花费大力气酿造的,那老头儿小气得紧,谁都舍不得给。我当初也是不高兴,便想着去讨要些,没想到那老头儿决计不给,软硬不吃,还有好大些鼎厉害的门神,差点没被抓起来,被哥哥们笑死。”回想当初被追的画面,白迟愤慨,不过是一点点酒而已,硬生生被追了好些天,成为当时一大茶余饭后的乐事,被人议论了好久,搞得她好一阵子不得出门。她向哥哥们抱怨,结果还被二哥嘲笑:“你难道不晓得,那老头儿自从研究出三生后,着实被打劫了好些次,最后火了,请了些无聊得紧,又嗜酒如命的人帮他看着,开始还有人不信邪,去做出头鸟,最后一个个被打的爹娘都不认识,自此除了那几位外没人敢上门闹事。如今你倒是长胆了。”听完白迷的解释,白迟一脸郁闷,问候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白隐内心一阵讶异,倒是不想这其中存在不少故事,犹豫了一下,喝完杯中酒,苦涩难言,细细品味最后留于舌尖的竟是甘甜。往事一一浮上心头,无法克制,“梦三生啊,真是不错。”白隐停杯,不打算再喝。
怀谷看着白隐叹息,梦三生,顾名思义,大梦三生,在梦中经历喜怒哀乐,一次一个轮回。对于不懂的人而言,也算是极品好酒,酒老之所以不给只因大多数人只是浪费,好酒不多但也不少,可是梦三生只此一家,怎么能让其被误解。白隐显然是懂‘梦三生’之人,可是完全受不住梦中之事。她的心,或许自己都不知遗留在何处。
白迟却没喝,只倒了另一壶美酒,看着白隐面色清冷,停杯投箸,一时感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怀谷开口“即是如此,另一壶酒也是尚可,不必强求。”
白隐点头微笑,“是呀,何必强求。”对自己,也对这个男子。
怀谷只是笑着,却掩盖不了眼中悲伤,“我知道,只是不能而已,世间万物大抵难以如人所愿,这样已经很是满足。”
“是吗?”白隐答,这种感情她不能理解。
白迟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啊,我都不懂。”
白隐怀谷看一眼抓狂的女人,相视而笑:“不懂便不懂,有甚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