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话
一连几日,刹娜都在城镇里寻找妹妹高芽的踪影,但都无果而终。
独狼看得很紧,刹娜没有逃跑的机会。而就算她能离开独狼,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在这里立足的本事,毕竟中学课本里学的那些玩意,都跟生存能力无关。
利冯兹一如既往的无事献殷勤,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不以复杂的意图去揣摩别人,而总是想到最直接的一面。她以为利冯兹对她的好,完全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信任,却没有考虑到男女关系层面——毕竟她才刚刚变成女孩。
利冯兹与刹娜相处很久了,早已对刹娜产生某种特殊感情。他在刹娜的身上发现了其她少女少有的魅力,刹娜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族小姐的大家风范,而这种气质并不是刹娜刻意造作,都是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
所以,即便刹娜有一半“非人”的脸,他还是对刹娜关爱有加。
高达占据了刹娜的身体后,也许被刹娜的肉体同化,性格弱化很多,除了偶尔的冲动和一些男子的说话习惯外,别的都和刹娜相仿,所以利冯兹虽然感觉近几天的刹娜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也就不再多想。
刹娜一直在打探妹妹的消息,这在利冯兹看来,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之前,刹娜从没提到过自己有妹妹,而他也一直也没有开口了解刹娜的过去——他不想勾起刹娜那半张尸脸的痛苦记忆。
“你的妹妹叫什么?我帮你去找。我认识很多人,一定能找到!”利冯兹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刹娜一直想找利冯兹帮忙,但利冯兹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每天都给她吃的,让她不好意思开口再求利冯兹别的事。如今,利冯兹主动帮忙,这再好不过,可是,她还是要客气一番。
“总麻烦你,我也不好意思啊。”
“刹娜的事就是我的事,能让你高兴,我也高兴!交给我吧!”
刹娜心生感激:“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你也好奇怪的!以前没跟我这么客气过。今天怎么了?”利冯兹摸了摸刹娜的头。
利冯兹比刹娜高出一头,像哥哥对待妹妹似的看着刹娜。刹娜不觉想起自己和妹妹高芽的情景……
曾几何时,她也像这样摸过妹妹的头,那是多久之前了,她记不清。可是现在,高芽只把她当路人,令她心碎,不过也只能怪自己当初乱发脾气把高芽推上马路……
看着刹娜愣神,面露悲伤,利冯兹急忙一脸关切的问:“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刹娜以前就有些体弱,经常得病,害他担心的要死。
刹娜自觉失态,急忙笑了笑:“没事!谢谢你,李疯子!”
“又叫我疯子,刹娜你哪里学的这么调皮啊!”
“秘密。”
刹娜调皮的一笑,虽然只露出半边面孔,在利冯兹看来,也美如公主,令他心醉。
——能看见刹娜的笑容,是他最快乐的事了。
突然,毫无先兆的,利冯兹抱头嚎叫一声,翻倒在地,全身剧烈抽搐,面色苍白,直翻白眼。
——这是独狼的毒药。中毒的人会定期发作,发作时痛入骨髓,全身抽搐。最绝的是,中毒者神智一直清醒,可以清楚的感知每一根神经反馈回来的痛觉尖叫,直到发作结束,并在脑中留下恐怖的记忆。
这种毒药算不上百毒之王,却也是最阴损的痛觉之王了。
“利冯兹,你怎么了?”
刹娜哪见过这种光景,惊呆了,不散近利冯兹的身,半晌才想起来,应该快去找人来救利冯兹。
“不……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就好……”
利冯兹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证明他还是清醒的。
约莫两三分钟左右,利冯兹逐渐平稳下来,脸色转为红润,不再抽搐,却也出了一身大汗。
他明白,这是毒药的作用,每周都会发作一次,已经习惯了。
利冯兹站起身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刹娜已哭成泪人,抱头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能让刹娜为自己担心到这种地步,利冯兹感到以前对刹娜付出的情感都是值得的。他心生激动,急忙抱住刹娜的头安慰:“不是你的错。刹娜,不是你的错……”
刹娜哭的更凶了,靠在利冯兹的胸口,全身颤抖。
——其实,刹娜并不是为利冯兹而哭,只不过眼前的情景让她回想起妹妹被撞断脚的场面,她对此耿耿于怀,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刹娜的泪腺又很发达,她这才哭泣。
又过了数日,即便有利冯兹的帮忙,刹娜也没见到自己的妹妹。
她开始有了打持久仗的打算,看来必须在这个异世界呆上一阵子了。
既然必须久住下去,就得好好想想未来的路,总不能一直当乞丐。
她重新审视了这个新的身体,面对平如镜面的河水,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右半边脸孔——那确实是半张非人类的脸,紫黑的皮肤干瘪而又满是皱纹,眼球外凸,大部分眼白露在外面,像被剥去脸皮一样,幸亏平时总用头发挡住,否则谁见到都要吓一跳的。
她叹了口气,像这种脸,想嫁都嫁不出去,难为原来的刹娜,怎么活着的呢?
再看身体其它部位,皮肤白晰细腻,嫩如婴儿,绝顶的娇美,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乞丐该有的肌肤。
——刹娜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她不觉在意起这个身体的历史,可是,脑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刹娜的记忆,她也只好作罢。
“我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你知道什么有关于我的事,能告诉我吗?”刹娜向利冯兹问道。
“你的过去吗……”
利冯兹心想,我还想知道呢。不过,他眼珠一转,顺口编道:“其实,你原来是个美丽的公主,但遭人陷害,不得已逃出皇宫。你出皇宫之后就遇上了我,是我救的你,躲掉了追兵。你为了报答我,答应要嫁给我,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然后……就到现在了。你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妻哦!”
“未婚妻?!”刹娜脸一红,随即想到那些不堪的面画,急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可不喜欢男人!”
“啊?你反悔了啊!早知道当初不救你了……”利冯兹心里偷着乐,表面上还装出很受打击的模样,斜眼瞥着刹娜。
“不是反悔。你说的事,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啊……”
刹娜心里犯了嘀咕。她不是不相信利冯兹,而是落难公主这种老掉牙的情节,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现实里要真出了事,不谙世故的公主哪会有活口!而且,答应嫁给利冯兹的不是她,她本是男人,当然不能同意!
“想不起来?连恩人都忘,你还真是个薄情寡意的女人,以前白帮你了!那现在开始,咱们各奔东西吧!”利冯兹假意生气,转身要走。
刹娜一把扯住利冯兹,他走了,谁帮她找妹妹呢。
“别走别走!你对我不错,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怎么报答?嫁给我吗?”利冯兹欺近刹娜的脸,近在咫尺的问。
“只有那个绝对不行……”刹娜还是摇头,脸上表情尴尬,面色潮红。
利冯兹看到刹娜这个囧态,心里笑翻了,不过,他还想再讨点便宜,于是沉着嗓子说:“那先这样吧,你现在让我亲你一口,嫁人的事日后再说,这个总行了吧?”
被一个男孩亲,这在以前,对刹娜来说根本不可能。除了老爸和爷爷,再没有第三个男人亲过她。
——可是,看利冯兹的样子,大有不亲一口就不再理她的意思,怎么办呢?
“这……”
刹娜胡思乱想的当儿,利冯兹本来已离她很近,突然就在她那半张好脸蛋上香了一口,一口即离,行动迅速,刹娜根本来不及躲闪被亲个正着。
“啊!你居然……”刹娜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被男孩亲了,总觉得有点委屈,却又说不出什么。
“哈哈哈……好啦好啦!对不起,都是逗你玩的!看你,都要哭了。落难公主的事,都是骗你的,别当真!”利冯兹见刹娜脸色不对,急忙道歉解场。
“你……居然……耍我!”刹娜一怒之下,一拳向利冯兹小腹打去。
利冯兹从没见刹娜动过拳头,这一次,被打个正着,捂着肚子蹲下身去,嘴里不停的叫痛。
“你这个色鬼,不管你了!”
刹娜堵气,转身离去。
利冯兹急忙追了上去……
……两人都是小孩心性,打闹一场也就罢了,最后还是要言归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