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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魅董玉1

鬼魅董玉

满族,是**哈赤统一女真三大部落后的部落统称。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文字女真文,这是契丹文演变而来的,但由于字体过于繁杂,导致后来又被汉化,到后金时,明、金两国的文字基本上以能够通用。

崇祯元年,四月下旬,金国到处可见招贤榜文,堤叶求将军厂招神箭手,满人神箭手何其之多,但招纳之人必是能拉开七石之弓的神臂之人,后金善长骑射之人数不甚数,但能达到这种要求的人寥寥无几…

烈日下,一身紫金盔甲手持四尺弯刀的将军,目光钢毅,坚定,冷俊,盔甲反射着阳光,疾风舞弄着披风,给人一种钢威的不屈之气,将军对面是四个身高八尺的巨汉,都背负着双手,虽然这是处空旷的草地,但将军的声音还是洪亮有力,甚至有点震耳。

“你们是我大金的勇士,万一挑一的能人,在你们对面是我大金久攻不下的遵化城墙,城墙底曾躺下上万皇太极士兵,不是因为明军比我勇猛,是城墙上那三十二门红衣大炮威力实在太大,我军十一次进攻,每次都负出了很大代价,每次都损失上千士兵,这是明军最后一处可守之险,虽难攻破,但若破,我大清铁骑可直捣京城,如果攻不下我军不可能长期扎营于此,必后退两百余里,这两百里是我清军用无数生命打下来的,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滞留于此数月。现在我有一个破城之计,下午军师会对你们仔细说明此次任务内容与行动方案,事成之后你们虽只此一役但功可封爵,成为我大金的功臣。”话毕端成身边一个小桌上的酒碗道:“我堤叶求在这儿先敬诸位一杯,预祝马到成功。”

对面四大汉立刻单膝跪地端起地上的洒碗齐声道:“谢将军”四人一口干掉碗中的烈酒。

太阳以西下,虽然天还未黑尽,但星星都迫不急待地挂了出来,边塞的风总是特別大,它总爱在空旷处肆虐。堤叶求的大营特别地安静,没一点喧闹之声,议事厅外分三层重兵护卫,最靠近大厅的卫兵也隔大厅有三十步之遥,防其窃耳,可见议会内容的保密级别。

厅内大桌上放着一张地图,军师坐在桌前,另四人围在桌边,军师正用一支箭羽指着图上的标记道:“这儿就是明军红衣大炮的弹药库,这儿决对禁火,所以药库是全用方磊成,高一丈五,火药不光惧火星,也惧潮湿,所以他们为防地气潮湿在这石库高一丈之处开有很多通风口,这儿防范非常严谨,除本库人员,偏牙将以下的军官都没资格进入,药库四周五拾步外用巨石做了一个两丈高的四围石墙,只一门出入,再隔一百步又是一个独门四围石墙,墙内设有瞭望台,驻有一个小都统的弩队,也就是五佰人左右,这个外围石墙也是两丈来高,石墙四尺高的地方有很多方孔,只要瞭望台上的人发现敌情,这伍佰弓弩手就会守到石墙方孔处,对外边的人格杀无论,而外面的人对石墙内的人很难实施打击。强攻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们要注意的是这火药库的防潮湿的通风口,这是明军的一个设计缺陷,诸位使用的都是七石之大的强弓,箭程可达六佰步,如果把箭头裹上松油布点燃后能从六百步外射入火药库的防潮孔,哪怕只需一支得手,火药库定当爆炸,而明军的弓弩队都顶多像我们军队的一样,箭程不会超过四佰步,对你们构不成威胁,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因为晚上他们若想从石墙里出来得花半柱香时间打开那道万斤石门,这是进出火药唯一的地方,明军为这军事重地把这石门打造得异常牢固,但太笨重,开关都非常之不便。得手后你们就埋伏在城楼西侧的山丘上,日出后我军就开始攻城,你们就开始伏击城门楼上的弓箭手和滚石队,助我军攻城。这只是第一项任务,这张地图你们带在身上,将军有令,破城之后不准杀戮百姓。第二项任务就是…”

军师说到这儿,拿出另一张地图道:“这是城内一个名叫一米堂的地方,破城之后立刻活捉一米堂堂主欧阳林,记住是活捉,不能伤她分豪,如果发现她身旁有一师太的话不能冒然行动,只需跟踪和回报她们的位置,自有大军前去接应你们,这都是将军的命令,不可擅自行动,明天一早会有人带你们乔装盐商从小道入关,弓箭在遵化城以替你们备好,现在请诸位先回帐休息,明日拂晓出发。”

三更了,冰刀躺在床上虽然迷迷糊糊但久久不能入眠,这几天都四处探查总没发现遵化有何异常,但那天截杀堤叶求时枯容师太的那句话在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他向堂主保证过,日后不会有屠城之事发生”

“他向堂主保证过,日后不会有屠城之事发生”????

一米堂的计划是什么?一定得查出来,阻止,一米堂的计划会不会让她很危险?自己会不会也被一米堂监视?一米堂,一米堂,冰刀慢慢快要进入梦乡,感觉自己和一米堂都想牵制住对方,恨不得对方马上前功尽弃,一败涂地,但又很关心对方,甚至是暧昧,自己知道一米堂那么多暗地里的事,对一米堂构成威胁,枯容师太可以很轻松地废了我,但她们没那么做。自己只要一封信也可把一米堂抛进地狱,料她师太武功再高也无法与朝庭抗衡,但要这样做也是一千个不愿意。冰刀内心矛盾重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太阳慢慢的升起来,天干冷干冷的,早上越是冷的话,到了中午就会特别的热,平平常常的一天又开始了,但对于刚刚潜伏进来的那四个后金弓箭手来说,今天会很漫长很漫长,想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天黑之后进入战斗大显身手,一战成名。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自己准备不充分出了弊漏,带队的把他们四人带进一个棺材铺,走进后院,再由棺材铺老板带他们进入一秘室,店老板是一七旬老翁,进屋后店老板打开墙上的一个暗阁,里面放着许多武器,刀,剑,枪,弩,品样繁多,但最吸引眼球的是挂在墙上的那四架强弓,它比普通的弯弓大了足足一倍,老者取出大弓对四人道:“这是专为你们制作的强弓,满弓需七石之力,现在每人一把,还有箭支箭筒,火折、松油,午饭后你们商举一人跟我到火药库旁,目测一下距离,寻找一处稍高的射击位置,我给你们每人一套夜行服,晚上丑时行动……

冰刀很少日立三竿后才起床,昨天睡得太晚了,起床后准备到不再瞎转悠,又把监视范围缩小到一米堂。当冰刀赶到一米堂附近时,见到昔日人满为患的难民喾以人迹稀松,半月之隔人数锐减,甚至于好多大屋内空无一人,冰刀惊讶万分,走进一屋内见一老婆婆正带着七八个小孩吃饭,以前的大铁锅都是熬粥,现在却是白米饭了,还有另外的膳食也从现在这儿的餐桌上,冰刀想“难民窖人数虽少了一大半,但一米堂的开支却增加了,这不合常理,现在欧阳林手头拮据,应该是苦撑才对,若像这样快速消耗而不顾其长远,这儿很快会断粮,欧阳林决不会这样鲁莽。”

冰刀越想越是感到困惑,他走到正在吃饭的老婆婆身旁轻声道:“婆婆,打扰了,这儿以前那么多人的呢?都到哪去了?"

婆婆把筷子平放在碗上后,起身道:“公子是来寻人的吗?去找这儿的勤管事吧,每个人走的时侯都要到他那儿领取盘缠,并在他那儿留有归去地址,以备失散亲人寻访。欧阳堂主说她以无力运转一米堂,让大伙另寻去处。”

冰刀道:“那婆婆为何不走。”

婆婆道:“我原本不是遵化人,是从前面沦陷之地逃迁于此,我家老头子和三个儿子都相续死于战乱,老身在外地并无亲戚可投靠,只能带着四个孙子四处乞讨度日,这儿有八个孩子,另外四个是我捡的孤儿,也许只是和亲人失散,希望能找到他们的父母,老身现在真不知能带他们到哪里才是个安身之所,只希望不再打仗,能回到家乡用那几亩薄田把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拉扯大,死了也无憾,可是这年年战事,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老身的身体也日不如日,倍感力不从心。”说到此处又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道:“老身让公子见笑了。”

不过冰刀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从怀中摸出钱袋,抱起一孩子问道:“这个孩子长得好像我表弟的女儿,”用嘴亲了亲她脏兮兮的额头,把钱袋悄悄放在了小女孩的怀里。”

婆婆抿嘴一笑:“公子见笑了,她是我的亲孙女。”

冰刀放下孩子,蹲下摸摸女孩的头道:“一定要听奶奶的话。"起身对婆婆作揖道:“小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冰刀走出大屋,暗道“欧阳林如此轻易地放弃她一手建成的一米堂,难民不像是被她解散,更像是‘驱逐’,让暂时安定下来的难民重新踏上一条艰难的求生之路,欧阳林这样亳不负责的行径让人不解,她要干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冰刀苦思冥想始终猜不透彻。"想着想着冰刀己以走到了一片树林前,冰刀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脸上涌出淡淡的笑意,看着这片树林,这不是欧阳林第一次约见自己的地方么,自己当时傻傻的,当时觉得那个萌萌的丫头片子很有趣,当时觉得她像只漂亮的蝴蝶,温文尔雅、一身书卷之气,看不到一丝江湖的影子,但也脆弱得像只蝴蝶,当时觉得自己有保护她的职责,”。冰刀边向林子深处走去,一边回忆一边微笑,这时是那么的放轻,那么的惬意,“当时从她身后能闻到她身上的微微香味,当时脑子不愿想太多、只想简简单单感受一下生活,跟在她身后走別的什么都不去想。只想感受前面那位女孩的纯真,直到当时被她揭穿时才知道不必去感受人家的纯真,自己当时以够纯真了。当时自己被她奚落的时候其实一点也不生气,而是背靠着这棵柘树聆听她美妙的声音。”这时冰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感到不对劲,自己当时的的确确这站在这儿,可当时背靠的树不见了,决对不会记错,因为自己的武器~冰刀就是用柘木所制,就算这棵树被人砍了也会有个树桩留在这儿吧?冰刀顿感迷惑,拔开地上的杂草,一个被砍的树桩出现了,一般人砍树会人离地两尺的地方这样才省时省力,若从树根处砍断它的话起码要多耗十倍的时间,这个奇怪的举动让人费解,这样砍树便于用杂草遮掩树桩吧,首先排除砍柴的可能,樵夫不会舍近求远到这深林中,外面多的是树,也不会遮掩树桩,更不会选柘树它太坚硬太重了,冰刀仔细观察地面,共发现三处这样的砍后遮掩,两棵柘树和一棵楠木树,另有处底沆地全是柘树树枝,上面遮盖着厚厚一层杂草落叶,砍树之人只带走了树干,把树枝藏了起来,更一步证明不是樵夫所为。冰刀暗道:“偷偷摸摸砍柘树能做什么呢?不可能像我一样做飞镖吧,也用不了这么多呀,做弓吧?这两种树可是做箭弓的上好材料,可兵工部离这儿太远了,不会跑这么远取材,更不会偷偷摸摸,猎户制弓么?这儿早以没什么猎户了,山上都被人吃得稀稀秃秃了,哪还有野兽,连老鼠都被人吃光了,没道理呀?"

冰刀脑子这几天累极了,好多事情想不通,索性躺在树林草地上把这些事整个连贯起来…枯容师太的那句话…一米堂的怪异举动…柘木…会不会是…冰刀想到这儿一下坐起来,暗道“首先一米堂与金军将领达成‘破城之后不屠城的协议,一米堂以开始解,难道是知道破城在及,‘驱逐’难民是为了让他们远离战乱,也许这些柘木是一米堂培养了什么弓弩组织,用这些弓箭手助金攻城,但一米堂决对养不起一支队伍,如果人数不多,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除非是开战时狙击城门上的关键人物,比如炮勇,滚石队,如果这样的确能给金军很大帮助,冰刀越想越惊,也许真的看似平静的遵化城关,及将面将新一轮的清军进攻。”冰刀想到这儿一个翻身站起来,向城楼奔去,来到城楼下,冰刀四处打量,观察地形后,思量“一旦开战,这儿根本没地方藏匿助金的箭狙手,能藏匿的最佳位置在西边一小山丘上,但那儿距城墙头约六百余步,箭程是无法达到这个极限的,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以过中午了,冰刀回到百叶会时差点和董玉撞了个满怀,董玉轻轻道:“会长早上哪去了?我们在敌方的细马送回了本月的科勤,属下以把它放在了会长的卧室桌上了。”声音还是那么怪异,让人听了心里发麻。”

冰刀看了看他说道:“知道了,但你得记得,我不喜欢別人进入我的房间。"

董玉脸色一暗道:“属下知道了。”

冰刀走进房间,撕开黑蜡封口的油纸信签,里面都是一些在后金发生的一些记事,包括当地的税赋高矮,农牧收成,甚至天气雨水,虽然有很多是些小事但得仔细寻觅,一些看似细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反映出一些对己方有价值的情报,冰刀得以此为基本依据,加以分析再结合当前形势作出一份科勤交上去,情报会在上边汇总,上面又会以此依据而调控整个辽东战场的布局。当冰刀阅览到‘堤叶求招纳七石弓箭手‘时整个人猛地一惊,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暗自庆幸这份情报来得真是及时,自己险些错过了早上正确的思路。

冰刀走出卧室,对着外面的人道:“召集百叶会全部人员,到密室有重事相议。”

密室里共十三人,冰刀望着大家脸色冷俊无比,开口道:“清军的一些活动迹象表明近期内很可能对遵化发动一次攻击,这次和以前不一样,遵化很可能潜伏进一批弓箭手,用的七石强弓,这样大号的弓比我们军队用弓攻击得更远,不过的他们不会在城内与明军军队直接冲突,那样的话是跑过来送死,所以我估计他们的最佳方案是在城门西侧的山丘上狙袭城楼上的士兵,但这样得依靠清军的正面攻城作前提。他们白天不会冒险带弓箭上山丘,那样会被发现,只能是晚上埋伏在那上面,等日出清军攻城时再现身狙杀城楼上的士兵,助清攻城。所以能推测出,只要晚上发现有一批弓箭手悄悄上那山丘,就能表明第二天早上清军就会攻城。现在,我命令在场除了我的十二人,分两组,由我带队,每晚天黑前,埋伏在山丘上,伏击这批弓箭手,决不能让他们对卫城士兵构成威胁。”冰刀眉头紧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发现晚上登此山丘者你们不必询问,一律格杀勿论…"

临近丑时,一行穿着夜行服的四个人,在夜暮的掩护下,避其建有楼亭房舍的土丘山林中穿行,每人都身背六尺长弓,腰跨一楠竹箭筒,箭筒内的箭支比普通箭支长了近一倍,四人个个都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慢慢地向明军火药库靠近,今晚月光很好,四人到指定位置后列队站好,排成一排对着六佰来步距离的火药库,虽距离较远,但还是能隐隐看到火药库库房上的防潮通风孔,四人都把箭筒放在身侧,用火折在脚下点燃了一块松油布团,今晚风不大,不会使射去的箭支轨迹偏离太多,月光轻柔,能看清远方的目标,这是个决佳的狙击天气,夜也特别安静,安静得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甚至不敢说话,唯恐对方军营听到声音,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偷袭开始了,四人同时抽出一支箭搭在箭弦上,把箭头朝下放在地上的火苗上,点燃箭头的油布后,拉满弓,对准目标,领头的黑衣人一声“放”

‘嗖嗖嗖嗖‘,四支带火的箭支朝火药库飞去。四人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射出的箭支,他们得看清自己射出去的箭支的箭着点,是射高了,还是矮了,微风虽小,但也会影响箭支的轨迹,得看清箭支会随风的吹向偏离多少,这样才校对出最正确的射出位置,真正的第一波攻击是从第二支箭开始。

射出的四支箭有两支还没到火药库,因力道耗尽而垂跌在药库脚下,另一支力道合适,但被向北刮的微风稍稍改变了轨迹,与药库擦肩而过。最接近的一支箭落点在通风口下四五尺的地方,很巧地插在了火药库的石缝之中,箭头的火光还在一闪一闪的燃烧着。

此时火药库一下子像炸开了锅,瞭望台上号角声长呜,这是火药库遇袭的警报,驻军马上会赶来救援。

埋伏在山丘上的冰刀听到号声,全身一凉,大感不妙,想不到金军潜伏过来的弓箭手目标竟是火药库,遵化城的火药库在人们心中固若金汤,防御能力一直是军队各火药库的典范,就算整个遵化失守,这个火药库也不是清军一天两天撬得开的,没人敢去偷袭这个堡垒,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冰刀突然完全明白了敌人的用意,立刻从草丛里跳出来道:“马上支援火药库,敌人是一组弓箭手,他们距火药库五、六百步,要么在火药库北面,要么在火药库南面”话毕冰刀人以在半里之外。冰刀向前疾奔,心中焦急万分,也不知脸上和身上被树枝薪刺划了多少道口子,口中一南念叨着“南边,南边,南边……"火药库只在南面和北面开有通风口,如果敌方弓箭手是从火药库南方为狙点攻击,那么他们的位置就离冰刀埋伏的地方更近一些,只隔了一个山头,只是不知道还来得及在他们得逞之前赶到,如果赶不到的话,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冰刀以心急如火。。

带队的黑衣弓箭手望着乱成一团的火药库里的弓弩营团冷泠一笑,他知道里面的人只能望着自己干着急,若想从里面出来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救援的军队赶到这儿也太迟了,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任务,唯一不能知道的就是在这四人中到底谁是第一个把箭射入火药库的幸运儿。

“大家不要急于得逞,弓箭手越急迫,越是射得不精准,现在大家自由射击”带队的黑衣人说完从箭筒抽出一支箭,点燃后拉满弓‘嗖‘的一声,箭支射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不过很可惜,箭支射在了两个通气孔中的间的石柱上,他是四人中最出色最准的一个弓箭手,这一击未中,又抽出一支射出去,可是非常可惜,又射矮了数寸,另三个弓箭手有两支箭也是险些得逞,黑衣队长再抽出一支箭点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拉满弓,瞄准火药库上方,想了想,又再把箭头稍稍瞄矮了点,这样的话得再加大拉弓力度,这样射出的箭支更快,受风力影响更小,队长满弓后正要放箭,忽然‘叭‘地一声,由于自己用力过大,弓背以承受不了这样大的弯曲,常人手臂粗的楠木弓背竟被他生生拉折,黑衣队长并不慌张,丢掉折断的残弓,拍了拍旁边弓箭手的肩头,示意他把弓给自己,虽然旁边这个弓箭手很不舍,但还是把弓递给了自己的头儿,队长接过弓,对他点了点头,又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点燃,拉满弓,瞄准,瞄准,瞄准,“扑”地一声,一枚暗器人黑衣队长的后背射入,又从前胸透射出去,队长应声倒地而亡,一个人影飞奔过来,这时三个弓箭手有两个正欲射击,忽听到后面的声音,知道自己深入敌后,这儿不可能有友军出入,反身瞄准,可是自己的箭头火光刺眼,无法瞄准较暗处的敌人,两弓箭手反应也快,‘嗖嗖’两声,两支箭盲射出后,准备再取箭羽攻击这不速之客,发现对方以近身攻击了,两弓剑手丢掉弯弓,拿起箭支当作武器向冰刀扑去,三人均比冰刀高出一个头,又都力大无比,刚借弓于人的那黑衣人首先扑了过去,但在相隔冰刀十于步的地方忽然倒地不再动弹,显然是被暗器击毙。后面两个弓箭手踏过倒下伙伴的尸体与冰刀交上手了,冰刀一路疾驰,又力投两枚冰刀出去,体能早以枯竭,他飞起一脚踢在一黑衣人身上显得绵软无力,自己反道向后面弹了回去,躺在地上,冰刀一个燕子倒立,但人还没站稳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又向后被冲来的黑衣人一拳击飞了出去,这次是迎面倒地,胸口犹如被千斤巨石砸碎了般,一口鲜血涌出来,感觉甜甜的,接着喉咙处腥味难当,冰刀顾不了许多,抬头一看,见那黑衣人正手握一箭向自己插下来,冰刀拼命地一个快速翻身,右手朝那人射出一枚冰刀,自己躲过了这一击,可那枚冰刀因自己体力透支,又离得太近,只击中黑衣人的右耳。身旁是一个下坡,冰刀顺势滚了下去,下边是些大石头,那两个黑衣人立刻追了下来,冰刀滚到石旮旯里,见两块大石头中间有条小缝,也顾不了许多拼命站起来就住里面钻,刚好能通过,有点窄的地方使劲挤一挤也就进去了,冰刀手捧心口,气喘如牛,一身衣服以被汗水浸湿,身上被树枝挂出的伤口不计其数,现在汉水浸泡到条条伤口中痛楚无比,胸口更是受到重创,痛得额头的汉珠不停地滴。

一个大汉守在石缝口,不敢进去,另外一个早以回到他们的射击点早以捡起长弓,准备射击,幸好这时朱掌柜一行六人赶到了,只听见外面一阵打斗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人喊道:“会长,会长”

冰刀用全身的力气回道:“朱勉救我…”

朱掌柜等人站在石缝口向里面喊:“会长,你在里面么?”

冰刀喘着粗气回道:“抓住他们了么?”

“生擒到一人,另一个人见我们来时撒腿就跑,以逃脱了。"

冰刀见外面以被自己人控制住了,数次想挤出去,但都被石头卡住了,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挤进来的,多亏有一个小个子挤进来,把他拉着生生的拽了出去,冰刀显得狼狈不堪。大伙见他浑身是血,虚脱无力,朱掌柜马上把他背在身上,朱掌柜道:“过来支援弹药库的明军可能要过来了,大家马上回到会所,冰刀爬在朱掌柜背上有气无力地道:“今日我身困石缝之事,谁要在百叶会里乱说的话,按我们组织的‘向外泄密’罪处置,”说完后又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冰刀感到朱掌柜停了下来,朱掌柜道:“前面有军队过来,冰刀道听了听道:“是一支骑兵,这儿地势平旷,无藏身之所,放我下来,大家戴上蒙面黑巾。"

不一会儿一支明军铁骑发现前面有人,看见这些人还都蒙着面,还绑着一个被打得鼻清脸肿的汉子,出现在大半夜,不是今夜的闹事者是谁?马上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一精壮的中年汉子,手持长矛喝道:“拿下这帮金国探子,全都捆起来。"

冰刀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地驻军将领谭元利,这些驻军将领的办事能力、忠信程度,甚至生辰八字都有备案在冰刀手里,往往新调来的将领,人还没到,资料备案都很齐全地先到百叶会了,冰刀拿出一块腰牌对着谭元利半举着,道:“千户候谭元利听今”

谭元利见到腰牌马上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捧拳道:“属下参见科慰,请科慰指示。”

冰刀道:“我令你全城戒严,今夜逃脱了一个袭击火药的金军弓箭手,身材高大,左耳缺了一块,极为好辩认,勿必捉住他,捉住后马上就地正法,绝不准审问。”

谭元利道:“属下得令”

冰刀道:“你们现在马上开始搜查,搜山,搜街,包括树洞暗沟县衙庵庙,一处不准漏掉,去吧。冰刀揉揉胸口说道:“现在先给我留下一匹马…”

些刻冰刀心里极为担心,不知道那逃掉的弓箭手知道些什么,心道:“不管你知道多少都好,可千万不要知道你的这次任务和一米堂有瓜葛。”

百叶会,大厅内冰刀正努力的脱着上衣,伤口虽都不深,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众人都太困去休息了,只剩下冰刀和朱掌柜,冰刀对朱掌柜道:“是不是可以再麻烦一下你帮我叫个郎中过来?”

“属下就是个郎中,开的就是药铺。”

“你是假装的郎中,开药铺也是个幌子,就你这清淡的生意,就算是郎中也多半是个庸医。”

“属下虽不才,但从小随父学医达十三载,至今……”

朱掌柜说到‘至今‘后感到自己医术也确没什么过人之处,不知说什么好,便说道:“至今…至今我还没医死过人。”

冰刀一笑回道:“哦,这么专业?"

朱掌柜道:“惭愧,惭愧。”

冰刀呵呵一笑,道:“没医死过人就惭愧?你不会借我来了了你让你自己能不惭愧的什么心愿吧?”

朱掌柜道:“属下听不太明白。"

“哈哈,好吧,看在你纵横医界数十载,而无一次失手弄死人的面子上,你看看,你数一数,”冰刀转转身道:“不下百条伤口吧,这么大笔生意,这条大单子就让你接了吧。”

朱掌柜看了看叹道:“会长今晚确实满身都是伤呀。”

冰刀道:“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谈买卖,但都是老熟人了,东西太少了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你说对吧?”…

…四处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冰刀想拿出怀中的火折子可是发现全身都动不了,对面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你怎么知道金军弓箭手来袭的?”

冰刀头晕晕沉沉地道:“从一些细小的事情中推测的,猜测而己,并不是很肯定。"

那看不见身影的人又问:“就算推测也需要推测的条件,你最先从哪儿开始怀疑的?。”

冰刀道:“我从枯容师太对我说堤叶求答应她不屠城,我就开始怀疑金军有新的攻城计划。"

那人又问:“枯容师太屈居于一米堂,做的都是于己无利之事,她们是不是以救济难民为掩饰,实为金军的一个组织?"

冰刀听到‘一米堂‘,头脑稍稍清醒了点,道:“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话刚说完、头顶的聚元穴一麻,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地又听见那沙哑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想让逃跑了的那个弓箭手受审,只想他死?这不符合常理,你是想杀人灭口?那弓箭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冰刀迷迷糊糊地道:“我怀疑一米堂与这次敌人偷袭有关。”

对面看不见的人又问道:“那日你让你的人守在小道拦截被人救走的细马,之后你又急忙让董玉的人向西急辙十里,并结束任务,那天下午你是想让谁秘密通过那条小径?”

冰刀的神智又复苏了些,答道:“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对面的人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冰刀感到很累…很累,不一会儿全身很放松,感觉慢慢地睡着了。

冲刀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熟悉的摆设猛地坐起来,原来自己做了个噩梦,现在以日上三竿了,他穿好衣服,昨晚太累,又睡得晚,头还是很昏沉,冰刀感觉自己的体能好像不如从前了,不能这样迷糊着做事,干这一行得保持绝对的清醒才行,他走到后院水井旁,准备打些凉水洗脸提神,见到百叶会里的冉从文和谢远海两人守在柴房门口,柴房内有道暗门,里面就是百叶会里的暗室,通常是百叶会秘密议事时才会有人在柴房门前守卫,以防窃耳。可现一大早就有人守在这儿,有些不对劲,冰刀胡乱地洗了把脸,走到柴房门口,对两人道:“你们守在这儿干什么?

冉从文道:“朱掌柜在秘审昨日擒来的金国弓箭手。”

冰刀怒道:“什么?”人马上冲进秘室。

弓箭手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坐着,脸上肿起老高,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冰刀走进秘室后神色很是不悦。朱勉、董玉见冰刀进来后起身相迎,冰刀冷冷地道:“问出些什么了吗?

朱勉道:“他一句话都不说,看来得上些刑头。"

冰刀望着石桌上的一张地图,图上标着火药库及周围的地形,道:“这是他的?”

朱勉道:“这是从昨晚他死去同伙的包袱里得来的。”

冰刀拿起地图一看,全身猛地一惊,不是这张地图吓到了他,而是下面还放着一张,下面那张图上画着一个头像,头像正是一米堂堂主欧阳林,旁边附着一米堂在城中的位置,冰刀感到自已脸庞发烫,心里非常紧张,暗道“日防夜防,还是把一米堂扯进来了,冰刀扭过头,害怕朱勉和董玉看出自己的慌张,冰刀转过去对着被审的弓箭手,这样正好背对着朱、董二人,这样的话他们就看不见自己的神色。冰刀镇了镇神,暗想“决不能让自己的人知道一米堂和他们的合作关”便说道:“这两张是袭击目标地图,他们准备先袭击火药库,再击杀一米堂堂主欧阳林。”说到这儿冰刀狠狠地给了弓箭手脸上一拳,对弓箭手道:“一米堂在这儿稳定了难民,不让难民潮涌向后方,对大明减少动荡之忧,这仁义之举一定减弱了你们的破坏力度,所以你们怀恨在心,暗杀对象现在也包括了百姓?真是无耻。”

朱勉道:“会长,他很可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是金国人。”

董玉冷冷地道:“属下认为,这张一米堂的方位图并不是袭击目标地图,而是他们接头用的地图,他们潜入进来后很可能凭借地图到过一米堂,再找到画像中的人物接洽。之后一米堂提供给他们武器,很可能一米堂就是遵化城里最大的金军细马窝子。”

朱勉道:“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冰刀道:“如果一米堂是他们一伙的,那他们凭图接头过后就会毀掉这张地图,还把这图留着干嘛?上面还有画像,这么危险的东西留着不妥吧?留着它除了会增加暴露一米堂的机率之外还有什么用?”

朱勉点点头道:“这推断很符合常理,应该是攻击用图。"

董玉道:“昨晚要不是你们离得很近,这批弓箭手早就得逞了,金军这次原本很大把握,我想他们对破城以看成必然之势,城门一破,大军涌入,想怎样对付一米堂都行,何必多此一举派这支箭队去暗杀,他们必定会让这支箭队在城内接应配合城外的攻城军,这样才能发挥出潜入力量的最大效能,而不是去剔除心头之恨,击杀对金军攻城没威胁的民间组织。所以这张附着人像的并不是用作于攻击的图"

冰刀不耐烦地道:“朱勉。"

“属下在。"

“请问审问重要的敌军人物的时候,审讯现场的人员要达到什么样的级别?”

朱道柜作拳回道:“至少是副丁卫才有资格在场听审。可是,我不会满族语,我们这儿会满语的人只有董玉的衔位最高。"

董玉听出冰刀的言外之音,便冷冷地道:“那属下就先行回避了,”说完向外走去。

朱掌柜见气氛突变,董玉又是自己叫来的,很是尴尬,忙道:“大家慢慢商量,慢慢商量,别伤了和气,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见董玉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又跑去对董玉道:“会长不是这个意思,别介意,别介意。”

见董玉黑着脸走出去,朱勉心中愧意连连,苦着脸走到冰刀面前痛心地道:“会长,董玉他平时不拘言笑,但做起事来非常踏实,只是不会阿谀奉承,请会长不要排斥他。”

冰刀冷冷一笑,回道:“你把我看作何等人了?我有个朋友,她分辩敌友的方法很简单,简单得好笑,甚至儿戏一般,她的方法就是和对方说话时看对方的眸子,对方是真是假,是敌是友都能在他眼睛里摆着,这方法简单但很有效。”随后脸色一变,走到朱勉对面仅一尺来远,把头伸到对方肩上方,锁着眉轻声道:“可是在董玉的眸子里,我什么都看不见。”

冰刀转过身,走到弓箭手面前,用手抚摸着他的头,道:“你是一个军人,能死在战场上是一种荣幸,”说完便用贯入內力的手指在他的聚元穴上按了下去。弓箭手慢慢地垂下头,虽然死去,但没一丝痛苦。

冰刀转过身,对朱勉道:“从昨天下午送过来的科勤上看,这个人是堤叶求刚招的一批大力弓箭手其中一个,只是个服役十来天的新兵,一个新兵能知道什么?审他只是浪费时间,找个地方把他埋了。”说全把桌上的两张地图拿起放入怀中。又道:“今后再遇此事,无论审讯谁都先通知我,明白吗?”

朱勉道:“属下明白,今日不是我想独自审问他,只是我见会长昨日本来都睡得晚,后半夜也没睡下,早上见会长没起来,就不好打扰,本来想让你来主审的。”

冰刀道:“你说我昨晚后半夜没睡?我上铺后一觉到天亮才对吧?”

朱勉奇怪道:“昨夜,你休息后我也睡下了,可我总睡不着,到快过虎时了还无睡意,我有个毛病,如果睡不着的话躺久了就会腰疼,所以就起来走走,活动一下腰,当我经过会长房间时,看见你的窗户开着,就想,这夜风多凉呀,你还开着睡觉,属下并无窥视会长之意,只是向屋里望了一下,却见一人站着,那不是会长你,还会有谁呀?”

冰刀道:“我昨日睡时没开窗户,醒来时窗户也是紧闭着的,昨日困乏,更是一觉到天亮,绝没起来开窗过,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朱勉奇道:“难道是属下眼花了。”

冰刀道:“朱掌柜一宿未睡,肯定是累了,早点休息去吧,”又指了指那被绑着的黑衣人道:“叫外面的两个兄弟找个地方把这人埋了。”

朱掌柜这时才注意到被抓来的金军弓箭手以死去,惊悚万分,回道:“尊命”,心中却感到会长这几日行事有些专横,太过武断,以往的他为人低调爽直但心思缜密,并能很简单地表达出他的想法,大伙也都能很容易地融入他的计划,互相配合默契,现在会长却让人越感陌生了…

冰刀近两天总感到百叶会里有点阴森森的感觉,也许是这个院子靠山而建,阳光照进来的时间很少,要到中午太阳才能越过这山头,四个时晨后阳光又会被旁边的另一个山头环抱,若是下午天空吹来几朵云遮住太阳,那么这院子里一天都见不着太阳,后院里时常凉风嗖嗖,都是从后面密林吹来的风,阴凉阴凉的,冰刀身感一丝凉意,走出百叶会来到对面街上,这时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很惬意。阳光是很美好的东西,当然不能是在你想避暑的季节。

冰刀向一米堂走去,边走边思,“这次金军任务失败,不知会不会还有新的计划,一米堂好像有撤离的迹象,她们会不会因这次失败后知难而退?回到京城,这样的话自己会少好多麻烦,自己的事情好打理得多,毕竟又想击溃对方的计划又要保护对方的安全这类事会让人头痛。走吧,都走,欧阳林远离这事非之地才让人放心,在这儿玩火会很危险,枯容师太也快离开,本来自己的武功可以傲视整个遵化城的,她来了后自己见到她就像耗子碰见了猫。"想着想着内心却无比失落,忽然觉得生活好生无趣,整天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么?如果自己不在这个位置也会有别人在做自己现在做的事,也许比自己更出色,做得更好,现在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不快乐,以前只是没发现而已,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走着走着,冰刀又想,欧杨林肯定不会这样善罢干休,从她眼睛里能看到她的执着,也许她现在又在想什么鬼主意,肯定在想,你想玩火就玩火吧,自己小时候不是也最爱玩火么?也没出什么事儿。冰刀想着想着,不禁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自己都不知道知道在笑什么。不知不觉他以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小姐说她谁都不想见,请冰公子回去”说话的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丫鬟。

“那请问姑娘你们有撤离的打算吗?”

“我家小姐没说起过撤离一事。”

“有劳姑娘了,堂主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冰刀转身,向旁边山腰的昭王亭走去,昨晚累坏了,被重击的胸口还有些疼,伴随着呼吸,每次呼吸都会隐隐地痛一下,他想找个地方坐坐,最好是到这个喜欢的地方坐坐。

昭王亭虽然不是精雕细琢,但构成亭子每个部分的石头都比较巨大,要把它们组叠起来很要费些工夫,呈现出一种力度的美,四个石柱均由四块整石打琢而成,若要竖立起这样大个石柱并非人力能至,定是依借了巨型木架,配以多个绞磨而完成,亭上的每块石头边缘打琢有咬接口,这样每个部位都能互相咬合,牢固异常,也因此它能面对千年的风吹雨打、日晒冰冻而屹立不倒,制亭者想它能永恒存在,想让人们见到此亭而怀念燕昭王这位德君。冰刀坐在亭内并没有如那造亭者之愿,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山下的小阁楼,阁楼之上就是欧阳林的居所,这石亭里可以对一米堂一览无余,甚至对面有人高声说话这儿也能隐隐听见…时间总是和昨天过得一样快,太阳快偏西了。

这时从山下走上来一人,正是枯容师太。

枯容师太走进石亭,见冰刀对自己淡淡一笑问道:“师太近来可好?"

“托施主的福,老身还硬朗”枯容师太起到石椅旁坐下后说道:“老尼到此是有一事不明,特来向冰公子请教。”

冰刀忙道:“请教不敢当,只要师太不提让在下为难的问题,定当禀告。”

枯容师太道:“老尼久居庵寺,对现在江湖之事所知甚少,请问冰公子可否见过遁地之术?”

冰刀道:“在下未曾见过,但听说过这类江湖异术,它能逢草遇木而遁,百步之外而出,但这不过只是江湖传言,人乃血肉之躯,非水非雨,怎生能遁入地下?实难今人信服。师太怎有如此疑惑?"

枯容师太道:“若非亲眼所见,老尼也绝难相信。”

冰刀惊道:“师太遇到过如些匪夷所思之事?”

枯容师太道:“那是前日,天黑不久,我与少主人在阁楼上议事,晚上天凉,我走到窗户前准备帮她关上窗门,到窗前的我看到阁楼下面百步之外一物,有些不寻常。”

“师太看见了什么?”

枯容师太凝眉道:“石头,一块五六百斤的大石头。”

“哦,这么奇怪。”冰刀忍不住一笑。

“公子莫笑,我到这儿以有数月了,这小阁楼周边的一草一木我都非常清楚,那儿石头虽多,但无缘无故多了一块这么大的石头的确怪异,当时我并不作声,轻轻地关上窗,示意堂主不要作声,我轻身下楼,想去看个究竟,可当我踏出房屋时看到那块石头又不见了,我走过去想看个究竟,过去后却发现远处有一人影,身后披着和岩石一样颜色的大氅,顿时我明白了就是他伪装成那块‘大石头‘窥探一米堂,我马上追了过去,他察觉到后立刻钻进前面的树林,当时有些月光,那树林子也不很密,我想能够捉住他,当我追入树林,离他身影越来越近时,追到只距他百来步的时候他‘嗨‘的一声跳入一树丛,我跑过去可那人却不见了,我正感迷惑,马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他却以在我身后百多步的地方向林外跑去,我马上转身追去,越来越近,以能看清他的身形了,可就在这时,他‘嗨‘地一声,跳向一草坑,我跑过去,草坑里除了杂草什么也没有,人又不见了,接着又出现在我身后百步之外并快速地逃窜,我当时一愣,想不到他遁入地下之后的速度比在地上还快得多,从我学武之后还不曾知惧怕为何物,可当时惊悚之极,甚感恐惧,他身形鬼悚,虽只听他叫了两声,但声音像从棺材里发出的一样怪异可怖。当时更害怕堂主不测,马上回到阁楼,从那晚开始,我每晚都不会离于堂主百步之外。”

冰刀惊讶万分,道:“若像师太一样的人物都惧,那这样的人只能用恐怖来形容,难道世上真的存在遁地之术,那他想攻其不备地杀人,谁能防得了。”冰刀暗想“遵化有这样的人物?到底是敌是友?若是敌人,连枯容师太都奈何不了他,世上还有谁能有此能奈与他抗衡?"冰刀背上一股寒流涌过,不过他总感到不对劲,这遁地之术实难让人接受,一定还有別的解释,一定有,如果结受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情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好比当年的‘魅影剑‘你如果相信他是个武功高强的剑客,那么你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想杀你的话你也就会变成一个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清楚的糊涂鬼,谁会相信魅影剑的武功并不是那种顶尖级的?不能让双眼蒙蔽到自己,决不能在自己辖内有任何自己不能控制的势力出现,决对不能,现在自己要把这个神秘人弄清楚,至少得尽快分辩出他是敌是友。”冰刀自言自语道:“听师太这次遭遇,真是让人甚感迷惑。”

枯容师太脸色沉重。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当晚我一宿未睡,第二天清早,我又去树林,在他遁地的两处细细查看,并无洞穴、地道供他藏身,想不到江湖的一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冰刀沉思了片刻后对枯容师太说道:“一直以前我也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总在我不远处窥视着我,但只是一种感觉,很有可能他确实存在,只是我的武功修为太浅,而发现不了他。”

“师太……师太,斋饭以备好了,都等凉了。”

此时从山下面传来那丫鬟的喊声,丫鬟不愿走这坡石梯,就在山下大声地告诉师太,午斋都以备好了。

枯容师太对冰刀道:“冰公子,你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了,到一米堂吃顿便饭吧。”

冰刀道:“不用了,我和贵堂主有些不融洽。"

枯容师太道:“少主人虽性情倔犟,但对冰公子无半点恶意,上次我护送堤叶求时堂主就叮嘱我说“若是姓冰那小子在路上滋事,师太切莫伤着他。”说完侧过头微微一笑。

“这次她计划落空,定是恨我了。"冰刀轻轻地说道?.

枯容师太道:“其实这次失败让我如释重负,少主人虽然在她的道理上能说得过去,但我总感觉不妥。我知道你这两天很忙,堂主的失败也是与你有关,但感激你没有让一米堂暴露出去,可是本质上你却是一米堂的绊脚石。你站在堂主的对立面,如果可以的话,请施主尽量少到这周围转悠。"

冰刀的脸微微一红,道:“我只是不想你们堂主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其实我和师太对这件事的看法还比较能走到一块,如果可以的话,一米堂有何计划师太可以放点风给我,你肯定也不想你家小主人铸成什么大错。”

枯容师太道:“这样我不成一米堂中的奸细了?你的算盘还打得不错,我绝不会做有损一米堂之事,小主人生性善良且天资聪慧,她如此肯定这件事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会尽力助她,事成与否自有天定。我们就先谈到这儿,下面可能菜都凉了,你看小主人都亲自来接了,冰公子,请吧。”

冰刀见欧阳林和丫鬟从阁楼向这边走了过来,道:“师太你先请吧。我坐坐就走,不用管我。”

枯容师太起身告辞后在下山传途中和走过来的欧阳林说了几句话后回到阁楼,而欧阳林和那丫鬟却向昭王亭走了上来,冰刀看着欧阳林朝自己走来,心如鹿撞,心中甚是紧张却满怀欢喜。

只见欧阳林一步步向石亭走来,每次见她都是穿着一身颜色并不鲜艳的衣服,身后丫鬟的着装都比她艳丽许多,发髻也很简单,头上基本上没什么多余的金银首饰,除了一根白玉发簮,最显眼的就是那对大耳环,一对白银圆环,比一般人的耳环都大,这是欧阳林最大的一个特点,喜欢戴大耳环,除此之处整个人着装都很简单,但这种简单的着装并束缚不了她那一股娴静脱俗的气质,冰刀搞不懂为什么同样都是爬这石梯,为什么欧阳林的样子却显得那么端庄优雅、绰约多姿…

欧阳林走到亭口时对身边的丫鬟道:“明微,你就在亭口等我吧,"自己向亭里走去,坐到冰刀对面。眼睛却望着山下,轻轻地道:“冰公子来了几个时辰,久久不愿离去是有何事?"

冰刀道:“我感觉一米堂原本有撤离之意,这两天…堂主这两天又白搭了些功夫,有些事并未如愿。不知堂主是按原计划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儿了却了心愿再走?"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奚落小女子的么?"

“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想奉劝堂主就此打住。”

欧阳林又道:“我知道冰公子有些能耐,暗中做些手脚又让明、金两国保持住了这种对峙的势态,不知这种紧张的势态还会持续多久,你让本以快结束的战争继续进行,只是把战争的结果向后推了段时间,但我想这结果是不会变的,被你推后的这段时间中,明、金两国因战争而损伤的人,因战事所耗的物,都是拜你所赐。”

冰刀看着欧阳林的眼睛,双目如潭,黑亮清澈,就连亭外的景色都映在她黑亮的眸子上,可以从这对眸子上隐约地看见亭外面的山、树,她的眼一眨里面又变成蓝天白云,头微微一动又变成一些花花草草,甚是可爱,有趣,冰刀陶醉于中,心里变得少有的平静,以至欧阳林说的些什么都再顾不了去听,心里多么希望这一刻就此停住,能永远这样看着多好。欧阳林双颊绯红,扭过头躲开了这炽热的目光。

冰刀这时看见的是欧阳林的一头秀发,被微风顽皮地摆弄着,轻柔地荡来舞去,忽觉欧阳林以扭过头去,冰刀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脸庞也是微微一红。赶紧又把目光放到了亭外,这时听见欧阳林道“冰公子好像不识得小女子似的,我来只想告诉你,不管你是是效忠于谁,都是愚忠,明朝以失去民心,朱由检心胸狭窄,非安邦定国之人,主子无能的话朝中的能人贤士只会受到附世之帮的打击,小女子希望冰公子能听小女子一言,就此别过,望公子多保重。”

冰刀起身道:“谢堂主提醒,在下愚钝,却万不敢对大明存有异心,望请见谅,若是有人蓄意挑衅大明的安定,在下定不会让他得逞,还望堂主见谅。”

“是么,天意不可违,你想助纣为虐也是你的自由,小女子现在以无话可说,公子我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冰刀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请堂主好自为之。”话毕转身向另一条下山小径走去,冰刀与欧阳林不欢而散。

回到百叶会,正赶上大伙吃饭,上席位空着,大伙见会长回来都起身相迎,朱掌柜忙叫吕嫂再炒两个菜来。冰刀憋屈着一肚子的不适坐到席间说道:“不必了,大家都人坐下不必太客气。”冰刀草草用完午饭后说道:“吃完饭全部到大厅,我有事商议。放下碗筷后起身离开,众人感到会长近期心事重重,也不便问询,只希望到大厅后知晓原委。

大厅内整齐地坐着十二个人,静静的没一点声音。冰刀站在大桌子旁,双手撑在桌上,严肃地看着大伙,眼睛在众人中扫来扫去,仿佛要在一群陌生人中找出个认识的人似的,众人心里都涌起一股淡淡的寒意,冰刀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桌子道:“我有种不祥的直觉,百叶受到别人监视。”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视但没有人交头结耳说话。冰刀又道:“各位,现在每个人除了注意自己的安全外,我们还得做点事,朱勉,你带三个人排察每家客栈,找出可疑的客人,住客栈之人必有住客栈的目的,如果他是来找亲戚,那么你就查城内有无他所谓的‘亲戚‘,如果是商贩,你就查他的生意是在盈利还只是幌子,如果他是来游玩,你就带人直接擒住他,没人会来这战乱地来散心,反正你负责客栈这一块儿的可疑之人。朱勉起身道:"属下尊命。”冰刀继续道:“冉从文、谢远海你俩去遵化驿站,里面的所有书信,不管是军方的密文,还是地方上的官文甚至官员的家书都临墨一份回来,我要每一封信天黑前都送到我手上。”冉、谢二人起身道:“属下尊命。”冰刀接着道:“廖启权,你马上回总部找到邵显波,我要河北南部前些年全部关于‘遁地阎王’的科勤档案,过会儿我会给你一封引荐信,你拿它直接找邵显波。冰刀顿了顿道:“其于的人,排查每一家遵化的裁缝店,染料房,现在以是春天了,没人会去订做氅子,如果有人做过,得把它翻出来,染料房里像岩石一个颜色的染粉应该很少有人用,若是有谁卖过这东西或是替人染过什么,也把它翻出来,大家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属下明白。"

冰刀道:“明早就行动,各负其责,现在都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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