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总会有一些事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来到我们面前,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
我们或许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而不能自已,也许会因为不期而至的噩耗而手足无措;能够不为这些惊喜或者噩耗所动的人,或者说,情绪波动不是那么大的人,我们称之为冷静沉着。
女孩是个冷静沉着的人么?
当然是。相信认识女孩的人都会给出这个回答。
可是,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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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姑娘,那个,这个……”掌柜的端上来酒食,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嗫喏着说不出来。
唐忠岳带着女孩离开安阳,返回蜀中。于路无事,此时离唐门已不过二三十里地,唐忠岳和女孩正在路边饭铺打尖。
唐忠岳不消说,算是乡里中的头面人物;而拜打虎事件之赐,女孩在百里方圆之内,也不大不小算是个名人,是以店掌柜没有让小二上来招呼——不过更多的,或许是怕小二多嘴,乱说话。
“嗯,有什么事么?”女孩温言道,依旧是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不紧不慢的语速,相比之下,倒是比唐箐那个野丫头更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掌柜的本来已经下定决心想要说什么的,被她这么一问,却好像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啊……呃……那个……今天的天气很好啊!”
女孩微微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窗外,道:“嗯,是啊,是很好。”
掌柜的看了一眼女孩,又张了两下嘴,忽然又看到对座的唐忠岳,立时眼前一亮,道:“那个,刘姑娘,我找唐员外有点私事,您先用饭。”
唐忠岳虽然是武林大豪,不过在乡里之间,知道的人却是不多,是以都称呼他为唐员外,或者唐老倌。
于是唐忠岳便起身随掌柜的一边去了,留下女孩一个人在大堂一角独自用饭。
女孩吃到一半,唐忠岳便转回来了,一脸沉思的样子。
女孩见了,却也没有追问——她相信唐忠岳的能力在自己之上,如果连唐忠岳都感到为难的事件,自己肯定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如果唐忠岳确实需要自己帮助,也会直接找自己,那么自己就无需多嘴了。
“唐伯伯,唐伯伯……”
“嗯……嗯?”
“我已经吃好了……您什么都不吃么?”
“你吃好了啊,那就结账吧!”唐忠岳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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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朗。在晴朗的天空下,行走在林荫小路上,吹着和暖的威风,应该说,无论如何烦心的事都会烟消云散了。
然而气氛仍然有些沉重。
以至于在行路的时候一向手不释卷的女孩也破例没有看书。
“那个……英姑娘。”沉默了许久,唐忠岳还是开口道。
“唐伯伯,有什么吩咐?”女孩赶紧回应。
“你要有个准备才好。”唐忠岳有些沉重地道:“先前掌柜的跟我说的事情,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嗯……”唐忠岳踌躇了一会儿,又组织了一下言辞,这才道:“……我就直说了……明明……明明可能被人带走了。”
女孩一个趔趄,期期艾艾地道:“这,这……唐伯伯……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告诉我,就在两天之前,府里面发现明明失踪了,当时组织大队人马四处查探,但是都没有找到明明,后来第二天在沈家饭铺那边,有人带消息过来,说是发现了明明的踪迹,明明被一个老者带走了……英姑娘!!!”
唐忠岳话刚说完,女孩已经一下子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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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忠岳一边救治女孩,一边却想道:“这孩子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人有些忽略了她的年纪,我本以为她能够承受得住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始终也还是个孩子——以后要多关心她一下了。”
不过醒来后的女孩再次展示了自己的坚强。
“唐伯伯,我们先回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吧。”女孩站起身道。
唐忠岳一怔,事实上刚才准备了好多安慰女孩的话,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用不着了——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和女孩说些什么。
“转眼间就克服了么?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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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再说话,施展开轻功,急急赶回唐府。唐府里所有人都在——当然,就少了明明一个人。于是张见诚,还有唐箐被叫到了书房。
“自从你们离开后,明明一直都是跟着我的。”唐箐坐在女孩面前,双手放在膝上,低着头,像受审的犯人一样小声地道,“每天早上鸡叫的时候就跟我一起晨练,吃过早饭后一上午的时间都和我一起练功,吃过中饭后,因为我要上私塾(女孩算是墨家子弟,在她的坚持下,明明没有去上唐府的家塾,学儒家的那些四书五经,一直以来都是由女孩挑选一些诗文典史亲自教授弟弟。女孩在去安阳之前,已经给明明留下了大量的功课。另外唐府作为一个武林门派,对门下弟子的培养自然是重武轻文。所以唐府家塾的上书时间跟一般私塾不一样,是放在下午的——因为要给练武的时间让路。事实上大多数武林门派教授弟子的时候都是这样,上午习武,下午习文)所以这个时候是明明自己一个人活动,他做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估计都是在镇上和伙伴们玩,不过他一般都会在下午的时候回来。可是,前天,前天……”
唐箐忽然一下子把脸埋在手里,抽泣起来。女孩先前太过专注于弟弟的事情,这时才注意到唐箐的神情不对,急忙上前抓住唐箐的手。
“箐姐姐,你就不要自责了。”
然而这个时候,她的安慰当然只能让唐箐更难过而已,于是唐箐更大哭起来。
女孩还想说什么,肩膀上却多了一只温厚的大手,回头看时,只见唐忠岳看着自己,缓缓地摇了摇头。
张见诚觉得唐箐一时半会儿还安静不下来,于是上前道:“还是我来说吧。前天晚上,快吃晚饭的时候,四师妹找到前院来,问我们有没有看到明明,大家都没见到过,于是急忙四出寻找。后来在曹大师傅的孙儿那里得知,他们几个小伙伴下午的时候在河边抓鱼,但是早在申时交酉时的时候,就各自回家了。
不过我们这一闹,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明明失踪了,于是大家都纷纷帮忙,连夜出去寻找明明,可是大家一直散出去三四十里,直到大半夜,陆续回来之后,却都说没有发现明明下落。
最后一个回来的是周牛儿师弟,他是向东南方向追过去的。不过周师弟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还有沈家饭铺沈大娘的儿子沈功一起,原来周师弟追出去了将近四十里,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沈功。
听沈功说,他们饭铺在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孩子投宿,沈大娘觉得那孩子和英姑娘你长得很像,,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急忙派沈功来唐府送信。
于是我们急忙组织起人手去往沈家饭铺,这一次连师娘都惊动了。我们在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时候到了沈家饭铺,并把那里包围了起来,但是我们没能抓住那个人。就连师娘出手,都没能够留下他,被他给轻易跑了。师娘让我们不必追了,说是那老者不是我们能够留的下的高手。”
唐忠岳沉思道:“你看出……或者说,你师娘有没有看出,那个老者的师承门派?”
张见诚道:“听师娘说,那个老者应该是仙游派的。”
“仙游派?”唐忠岳的眉头更深地皱起。女孩问道:“唐伯伯,仙游派怎么了?”
“仙游派,是一个很神秘的门派,武林中对他们所知不多。据传说,这一派人丁不旺,也没有开立山门,但是门下弟子武功都十分的高强,有一门绝学叫‘蹁跹掌’,从江湖中流传不多的一些招式看起来,的确是一门招式异常巧妙,变化极端繁复的高深掌法。”
“蝶舞翩跹”女孩忽然喃喃道。
“嗯,什么?”唐忠岳没有听清楚,问了一句。
女孩看了张见诚一眼,想想他也听不懂,于是答道:“上段三十六式第二十七招‘蝶舞翩跹’,一百四十七个变化,九十六个后招,目前还没有口诀。”
张见诚果然是听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追问。
“如果真的是仙游派的人,那可就真的不好办了。一是不容易找不到他们,二来就算找到了,也很难打得过他们。”唐忠岳默默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转向女孩道:“英姑娘,你有什么打算么?”
女孩摇了摇头,道:“我心里很乱,想要静一静。”说罢,低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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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一章写得真是很痛苦,而且写得相当之不好,真想跳到下一章继续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