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刻,陈曦依稀感觉到一阵噪杂,然后被人抬上了担架,似乎还听到救护车的汽笛声,最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警察:“你说的情况全部属实。”
白燕点头说道:“当时的情形就是那样的,一股脑的来打我们,然后陈总才带着林小姐逃走的。”
警察:“按照你所说,陈先生和林小姐造成的一死三伤全部是属于正当防卫了了。”
白燕频频点头说:“当然了,这伙歹徒无法无天。但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相信陈总他们也是迫不得已的。”
警察:这个不用你说,我们自会调查。
白燕点头,录了指纹。
李紫瞳匆匆忙忙赶到医院,虽然自己已经是已婚之夫,但是听说到陈曦出了事故,还是担心无比,便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内赶了过来。
李紫瞳一旦看见白燕,就焦急地追问:“陈曦,在哪个病房。”
白燕说:“我带你去。”
李紫瞳点头说:“那好,快带我去。”
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前面,白燕匆忙追上来说道:“ 你走那么快,你知道她在哪个病房。”
李紫瞳心急火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所以你快点走快。”
白燕不禁暗自摇头说:“李姐,虽然你们的误会弥消了,但已经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李紫瞳似乎若有所悟,怔怔说:“我知道,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白燕却忽然扬起声音说:“可是你却从来没有都没有忘记过他,反而时隔多年,当误会澄清,你的爱意反而更深了。”
李紫瞳不由霍地停住了脚步,诚如白燕所说,自从自己和陈曦见面之后,原本过往的一幕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而陈曦那孤落的模样却久久萦绕在自己的脑中,再也挥之不去。
时隔多年,他在自己心中原来一直如斯之重。
可是,真的就回不去了吗?也许陈曦还爱着自己,也许自己能弥补以往的过错,也许她们将会美满。
可是,自己真的能舍弃一切吗?
就算是自己情愿舍弃一切,他有还愿意接受自己吗?
“李姐“白燕叫道。
李紫瞳回过神来,只听白燕说:“李姐到了,陈总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还没有醒来。你只需静静地看望他,可别打扰他哦。”
李紫瞳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人,此时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紫瞳轻轻地坐在床边,当再次向他看去时,万般的柔情,千种的怜惜一拥而出。
只因为当初的少年意气,居然造就了八年来的误会难除。
而八年的误会难除,却让他不知何故陷入到更大的悲痛之中。
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过错。
她不由难过无比,而眼眶之中泪水盈盈,就待打落,便急忙拿出纸巾擦去。再看陈曦时,只见他瘦削的脸上,虽然年轻,却似乎雕刻了无尽的沧桑,而他的眉头却也是紧紧锁着,始终不能舒展开来。
即便是在昏睡之中,他居然还有那难以丢下的沉重包袱。
究竟是什么,让他这般的苦痛。
李紫瞳居然抽出手来,想上去去抚平他紧锁着的眉头。然而那短短的一尺之余,居然已经有了千里之遥。
她的手伸出了一半,再也伸不出去。
毕竟是八年未见,即便是心中的爱如何的强烈,但难免也有难以设想的隔阂。
但是那无限的怜惜,却已经完全涌在了心头,她颤抖着的手向前而去。
然而,正在这时,却见陈曦忽然卷缩了身子,而表情似乎有无限的担心和焦虑,口出却大声喊着:“如萱,如萱,你快走,不要管我。”
李紫瞳受惊,怔怔地看着陈曦,只听陈曦的声音却喊得越来越微小了,直至声不可闻:如萱,如萱……“如萱是谁?他为何一直叫她的名字?”李紫瞳不由暗自疑问:“这如萱何许时候在他心目中是那么的重要了呢。”
李紫瞳不由有些许的酸涩。
原来八年过后,真的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李紫瞳起身,心事重重,静静地向前走去。居然连白燕给她打招呼也丝毫没有听到。
天空不是何时飘起了绵密的丝丝细雨,李紫瞳走在雨中,耳边依稀仍然萦绕着陈曦呼叫如萱的声音。
原来真的如白燕所说,自己真的是痴心妄想。自己已经有了家庭,即便陈曦仍没有家室,但自己怎么能如此贪心呢?更可况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如萱。
白燕呆呆地站在公交站牌旁边,淋了一个下午的雨,一直淋的心底仿佛也是潮湿的,才失魂落魄的离去。
白燕静静地呆在陈曦的旁边,不由愈发的为这个男人而震动。
这个神秘无比的男人,究竟心中掩藏着什么秘密,要把自己包裹的这般的严实。
根据医生所说,林如萱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全得益于陈曦用鲜血帮他延续生命。
她不由对陈曦悚然起敬:世间还有几人会不顾了自己的生命,而存活别人。
如果当真如同林如萱所说,自己的清白毁在他的手中,可是他这般拼命的付出,难道还不足以抵消恨意吗?
世上的人往往只会为了自己的私欲痛快,而罔顾了他人。
可是,他不是啊。白燕重重的肯定他。一个少女的心不知觉中牵引向他。
而正当白燕怔怔看着陈曦出神的时候,陈曦却霍然醒来。
白燕大喜,正待说话,却听见陈曦率先说出话来:“她呢,他怎么样了。”
“谁?”
“林如萱啊。”
白燕闻言不由黯然失落,怔怔地说不话来。
“她怎么样了?”陈曦再次追问道。
白燕不由扬起头来,回答说:“她受了伤,发了高烧,现在仍昏迷不醒呢。”
陈曦不由焦急万分说:“快带我去看看她。”
白燕哼了一声说:“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弱,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陈曦摇头说:“不行,我一定要去看她。”却是执拗的正要起身,然而他虽然醒了,但仍是浑身酸软无力,起了一半,却有软倒在床上。
又过了三天,陈曦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便迅速的来到了林如萱的房间,却见林如萱也已经醒来,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
陈曦静静地走在她的床前,只见这美丽无匹的人儿,美如精瓷的脸上,此时却又些许苍白的神色,而她那如烟云一般的眼神,却怔怔的带着朦胧的雾气。
她似乎陷入在一个梦境之中,居然连陈曦的到来也没有发觉。
陈曦静静地坐下,也没有言语,也许经历了那一场生死之后,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便已经知足。
几天下来,这容颜如玉的女子,有了些许的消瘦。而憔悴的容颜上,却展现的是无边的愁颜。
这原本表面刁钻狡黠的娇柔女子,此时却含有无限的哀愁。
这天与地的差别,却浑然只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陈曦似乎能感受她的心事,但却有感觉着有一层迷雾,重重的遮断了望眼。仿佛能看清,但是又看不清楚。
那一夜的惊心动魄,让林如萱的影子在自己心中如同种子一般生根发芽。
他虽然一直逃避爱情,但是此时却已经不可自拔的陷入到了爱情。
他逃不掉,但是他更明白,如果那个心结解不开,自己会跟深刻地活在悲痛之中。
为了自己罪恶,更为了爱却不能爱的悲楚。
林如萱悠悠回过神来。当事情如梦境一般发生的时候,这个带着恨意的人,此时居然有了淡淡地失落。
“你来了。”林如萱淡淡地说道。
“嗯。”陈曦轻轻地应了一声。
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两人似乎都有重重的心事。
许久,陈曦方打开话茬说:“谢谢你,那夜不是你,我只怕已经死了。”
“嗯。”林如萱淡漠地点头,同时也说道:“也要谢谢你,不顾一切的救我。”
陈曦勉强的微笑,似乎思索了良久,才说:“我依稀记得,你说你对我有切齿之恨,我却不知道这恨从何来?”
“你难道真不知道?”林如萱反问道。
陈曦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我们认识,更不知道我跟你有什么仇恨?”
“哈哈“林如萱苦笑,忽然咬紧牙关,似乎有无限恨意无处倾泻,正待说出口来,却见陈曦孤落地坐在自己面前,脸上刻满了愁苦,不由一时之间,想起来在仓库之时,他忘乎所以,全力以赴,欲将滴尽自己鲜血来救自己的情景,不禁鼻子一酸,心中反而有莫名的撼动,却是把将要道嘴边的话生生吞在了口中。
只是说:“我开玩笑逗你呢,我和你有什么仇恨,我以前压根就不认识你。”然而她说这话的时候,分明心中也在滴血:他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我怎么可以维护他。
陈曦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楞,苦苦 一笑说:“我想也是。”
然后站起身来,临起身时方才说道:“如果你愿意,欢迎你继续做我的助理。”
陈曦经历了一场生死,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原来死可以那么容易,并且当死真的临到的时候,并且一切变得轻松起来。既然死就不怕,那就何必在逃避,苦苦的将自己包裹起来,活在沉痛之中。
林如萱闻言,眼睛之中似乎将要射出火来,这美丽无匹的人儿,盛怒之下,居然如同开的绚烂无比的樱花一般的美丽,只是吼道:“妄想!你以为想撵人走就撵人走,想留人便要留人。”
陈曦不禁有淡淡的失落,微微点了点头,举步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