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一结束,吴羽宏就约我在长衫公园见面。
我见到他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他高考的情况,他笑着说感觉还不错。我就放下心来。我又问他约我干什么。他装作生气地说:“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笑着说:“不是这个意思,你一下午不回去,怕你爸妈多心嘛,这不是?”
他纠正我说:“不是我爸妈,只是我妈妈。我爸才不管呢?”
我惊讶地说:“什么?你爸不管?”
他点头说:“是啊,我爸还说我有本事呢。说我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女朋友,真厉害。”
我知道他又要取笑我了,就很生气地说:“讨厌,在取笑我我不跟你玩了。”
他一脸正色,说:“没有啊,我说的是实话。”
我还是不能理解,就说:“那天办主任还说你爸要让你转学呢。”
“哈哈,我爸那是被我妈逼迫的,我妈老是哭哭啼啼说,再不管我我就无法无天了,我爸说谈个恋爱有什么不好了,我妈很生气,就开始揭我爸的短。”
“揭你爸的短?”我一脸惊讶。
“奥,我没跟你说过是不是?”
我摇摇头。
“我爸好像在外面有一个相好的,我妈每次生气都拿这个说事。”
我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而吴羽宏说出来竟然那样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我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相好的?你爸怎么……”我没好意思说后面的话。
“怎么这么不正经对不对?”他哈哈笑起来,接着说:“我挺理解我爸爸的。”
听到这里,我脸色就变了,他也发现了,赶紧安慰我说:“我以后不会这样的,我有这么好的媳妇儿,我才不忍心天天放在家里呢。”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你妈妈就不是好媳妇儿了?”
“我妈啊,快别提了,就是一个‘更年期’,整天瞅着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对,我都不愿意天天看着她,更不用说我爸了。”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我是一天也离不开我妈妈的,他这样说自己的妈妈,我有点打抱不平的感觉,就说:“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妈妈呢?再怎么不好她也是你妈啊。而且,你爸爸在外面又有了别人,她肯定很难过,你又这样说她,让她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他搂着我的肩膀说:“肖冰,你真善良,我妈都那样说你了,你还替她说话。”
我其实也不仅仅是替她说话,我想到了我妈妈,我心里不由得感叹:难道女人活到四十几岁就一点魅力也没有了吗?为什么自己的男人纷纷背叛呢?
我看了看吴羽宏,想象着我们四十岁的时候会怎么样。他看见我盯着他看,就说:“看我干什么啊?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我在想我到了你妈妈那个年龄,你会不会和你爸爸一样出去找相好的。”
他哈哈一笑说:“傻姑娘又开始犯傻了,我心里都被你占满了,哪有空间去再找个相好的,那不得要我的命啊。”
我不说话了,但是心里的疑问还保存着。
过了一会儿,他侧过脸来看着我说:“离成绩下来还有这么久,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玩?”我疑惑地看着他。
“带你去海边好不好?”
“海边?要去另外一个城市啊?”我有点犹豫。
“是啊,在家哪有什么地方玩啊?暑假这么漫长,我们出去玩一趟,长长见识,还能增加一下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我摇摇头说:“不行啊,妈妈不会同意的。”
“没事,你就说跟同学出去玩。”
“啊?我……我不会骗人。”
“哼,不想陪我去是不是?”他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当然想了,只是……只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放心吧,等成绩出来我们就公开,带你去我家。”
“那要是考得不好呢?”
“你考得不好吗?”
“我还行,我说你啊。”
“我没问题,放心吧。”
我见他充满信心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说:“那这样吧,我们等成绩出来再出去玩好不好?”
“那还得将近二十天哪,我们之前的时间做什么啊?”
“去买几本小说看看,再打打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安慰他说。
“不嘛,我想跟你在一起。”他用撒娇的语气说。
“这样吧,每天早上我都出来跑步,你也出来,我们每天都在这见见面好不好?”
“一早上的时间哪够啊?”他还是不太高兴。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问他。
“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他顿时变得孩子气起来。
“啊?这个不太现实啊。”
“所以你陪我出去玩嘛!”
“家里人都不同意我们,瞒着他们出去玩我……我有一种罪恶感。”我不忍心看到他失望的样子,所以说话的语气中有点迟疑。
“你说得也对,那我再忍忍吧。”他很不情愿地说。
我们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就说:“肖冰,你说我要是这次考得很好你奖励我什么啊?”
“还没出成绩呢,现在就要奖励,万一考不好呢,岂不很令人失望。”
“会考好的,一定会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鉴定。
“怎么样才算好呢?”
“考得跟你一样就算好!”
“要是我考得不好呢?”
“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成绩又这么稳定,不会考不好的。”
“难说啊。”
“不管怎么样,我跟你考得一样就算考好了,那时候你给我什么奖励啊?”
“这个……我没想过,你想要什么啊?”我好奇地看着他。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啊?”他狡黠地一笑。
我很迷茫地摇摇头。
他说:“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告诉你。”
我按照他说的做了,只听到他小声地说:“我想要你啊。”
我脸上的红晕顿时延伸到了脖子下面。我用力推了他一把说:“你这人不是好人,以后不跟你玩了。”
他“厚着脸皮”把脸伸过来说:“好久没有看见你脸红了,真让人喜欢。”
我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到一边说:“以……以后在开这样的玩笑,就……就不理你了。”
他用力把我的身子扳过来,很严肃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次:“真的?”
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转过脸去,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慌了,赶紧走到我面前,蹲在地上,边用手给我擦眼泪边说:“别生气啊,肖冰,我只是试探性问问你,你要是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勉强你的。”
我哽咽着说:“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什么?”他一脸茫然。
“我不是说结婚之后再谈论这个问题吗?”
他呆了一下,接着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肖冰!你这么纯真,我……我不应该……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他边说边用手捶打自己。
我看着他那副后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了,眼泪还没干又笑出声来。
他见我不生气了,就说:“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讨论一下奖励的问题吧。”
我凝思了半天,最后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奖励你,你自己说吧。”
“我说了你又不……”还么说完,赶紧用手捂住嘴。
我没理他,就说:“你说个现实点的吧。”
他思索了一会儿,就说:“这样吧,我要是考到跟你差不多的成绩,你就让我每天亲你一次。怎么样?不过分吧?”
我红着脸说:“什么是差不多的成绩啊?标准是什么?”
“跟你相差十分以内吧。”
我想了想说:“十分以内太多了。”
“那就八分?”
“说跟你讨价还价?讨厌!”
“那你说多少啊?”
“五分以内吧。”
“啊?我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要不七分?”他抬头试探性地看着我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说:“好好,就七分之内了吧。”
我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
“你同意了。”
我点点头。
“同意让我每天亲一次?”他笑着说。
我一想上当了,就说:“哪有啊?我是同意七分以内了。”
“就是啊,我考的成绩跟你相差七分以内的话你就让我每天亲你一次,你点头了啊。”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知道自己肯定争论不过他,索性就不说话了。
他见我不说话了,就说:“好好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不理他,抬头看着远方。
他又把脸凑过来说:“现在就让我亲一下吧?”
我说:“现在成绩又没出来,不算的。”
“成绩出来不出来你都是我老婆啊,我都两个月没亲过你了,你得弥补我。”他故作生气的样子。
我不说话,他又把脸凑上来,说:“不说话我亲了。”说着就慢慢靠近我。
我紧忙闪开,红着脸说:“大白天,那么多人啊。人家看我们呢。”
“那怎么办啊,我等不及了。”他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实在拿他没办法了,就安慰他说:“现在不可太张狂了,毕竟成绩还没出来,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公开,在忍耐一下,你要是真的考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他脸上立刻绽放出孩童般的笑容,说:“真的吗?”
我急忙改口说:“那个……那个不算。”
他故意逗我,说:“哪个?哪个不算啊。”
我红着脸说:“你知道还来问我,讨厌。”
“好好好,不问你,不问你。那你到时候会陪我出去玩吗?”
我点点头。又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回去好好看看书,打打球,时间会很快的。”
“我不喜欢看书。”
“那就打球。”
“我也……打球不如跟你在一起好。”
“我不是说每天都出来见你一次吗?”
“那也不好。”他假装赌气说。
“那你说怎么样好啊?”我声音极尽柔和。
“你每天晚上见我一次。”
“晚上啊。”我想到晚上妈妈都在家里,而且也不好找理由出来,一时踌躇不定。
“你就跟你妈妈说,你同学的妹妹快中考了,需要你每天晚上过去给她当家教。”
“我同学不会自己教啊?”
“她数学不好,你数学好,可以辅导她。”
“我……我不太会说谎啊。”
“这不是理由,我不听。”
“早上和晚上不一样嘛?”
“当然不一样了,晚上可以亲你,早上你怕被人笑话。”
我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就笑着说:“我又没答应你现在就天天让你亲我一次。”
“我不管,你必须每天晚上让我见一次,要不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我越来越觉得我旁边的这个人不是吴羽宏,而是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大男孩。我甚至都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致。于是就点点头说:“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
他脸上立刻绽放出胜利的笑容。
我说:“这样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
他说:“勉强把。”
我用指戳了他一下说:“好啊,不知满足,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被我戳痒了,笑出声来,起身就跑,说:“你来追我把,看谁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