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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使命

“亚瑟死了,亚瑟死了!”这样的传言像洪水一样迅速来古城蔓延开来,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到了勇士营的比武场,虽然大家平时都非常排斥亚瑟,恨不得让他马上消失在古城,但是一听说亚瑟的死讯,很多人反而有些难过,仿佛心里突然缺了点什么。

比武场四周围满了从各处赶来的人们,他们都伸直着脑袋望着场中的情况,人群中时不时还发出细微的低语声,看着场中好像失去生命特征的亚瑟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很多人都默默低下了头,他们只有在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亚瑟的无辜和可怜,之前的种种谣传无非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什么被血疫诅咒,什么会变成怪物,这些莫须有的偏见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至始至终,亚瑟也没有做一件让人感到厌恶的事,也没对任何人抱怨过,他只是个孩子,一个需要他人关系和照顾的孩子而已。

“亚瑟!让一让,请让一让!”安静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呼喊,大家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瓦伦拼命挤过拥挤的人群冲向比武场,焦急的瓦伦猛地跪在亚瑟身边,看了一眼同样跪在一边的克劳斯,这时的克劳斯低着头,双手颤抖地抓着地面上的沙土。

“直接刺穿了心脏,你要是早来一点,也许还能见最后一面。”一直默默蹲在一旁的温克拍了拍瓦伦的肩膀,一方面是想安慰作为老朋友的瓦伦,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抱歉。

“只是刺穿了心脏是吗”瓦伦一反之前的紧张和焦虑,听到温克的话以后却变得舒缓了许多。

“你这是?”温克显然对瓦伦不合乎常理的表现感到非常诧异,他认为瓦伦一定是被悲伤的情绪乱了心境而胡言乱语起来。一旁的克劳斯听到瓦伦的话立刻抬起了头,红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瓦伦,仿佛在瓦伦的眼神中意外地找到了一丝希望。瓦伦一把抱起亚瑟便往场外走去,克劳斯紧随其后,温克看着瓦伦离去的背影然后推了推眼镜怪异地勾起了嘴角,比武场四周的人群也开始嘈杂起来,议论、猜测、疑惑、叹息。

离开了比武场,瓦伦便急忙把亚瑟抱回家,一路上没做任何停留,也没理会周围各异的目光,瓦伦的脸上虽然没有焦虑没有悲伤,可那严肃认真的表情好像代表着即将会有大事发生一样。

“你叫克劳斯对吧”

“呃…对”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克劳斯不禁迟疑了一下。

“你在门外等我,等一下我有事情要拜托你。”走到家门口的瓦伦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他严肃地看了看克劳斯,说了一句让克劳斯暂时摸不着头脑的话。

“呃,好”克劳斯简单地回答着并没有多问什么,他现在只是期盼着瓦伦能够什么奇迹之术可以挽留亚瑟的生命,别的根本没有多想。

不一会儿,瓦伦打开了门并且招呼着克劳斯进来,然后左右望了望屋外的情况后又马上关紧了房门。克劳斯一进门便看见亚瑟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弱的毛皮被子,染血的衣裤堆在一边,亚瑟的脸苍白而又恬静,渐渐的,克劳斯意外的发现亚瑟的胸口开始微微的上下起伏,他揉了揉眼睛,希望这不是错觉,他甚至屏住了呼吸仔细地盯着亚瑟胸口上的毛皮被,虽然起伏不是很明显,但是可以确定亚瑟还活着,起码现在还活着。

“瓦伦队长!”克劳斯显得非常激动,一向冷静沉着的他这时也按耐不住自己又惊又喜的情绪。

“没错,亚瑟还没死”

“可,这是为什么呢,那把剑明明…明明刺穿了亚瑟的心脏”克劳斯虽然很激动也很兴奋,但是理智的想了想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就像你听到的外界传言一样,亚瑟的确和一般人有着不同之处,但不同的是,亚瑟绝非是什么怪物。”瓦伦一边卸下沉重的盔甲一边冷静地说。

“不同?”克劳斯依然没有听明白瓦伦的意思,从表面上看,亚瑟一切都和常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说有,那就是亚瑟要比一般人要单纯或者说要比一般人笨,可这根本算不上异于常人的特点,也说明不了什么。

“你可能不信,亚瑟的体质非常特殊,他身体有极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只要不是大面积缺损的情况下,他的任何部位都可以逐渐自我修复,甚至可以完好如初”

“啊?这…这怎么可能做到”瓦伦口说所说的这种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克劳斯的想象,他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被刺穿心脏的情况下还能够靠自身修复达到完好无损的状态。可他确实听清了瓦伦的话,也正亲眼目睹着亚瑟渐渐恢复了心跳和呼吸。

“我知道你无法理解,可这都是真的,自从亚瑟第一次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得到了特殊能力的他就背负起全族最重要的使命,为了这个使命,我隐姓埋名带着亚瑟生活在边远的边城小镇,也从没想过要告诉亚瑟有关他身体的事情,为的也就是能让亚瑟像其他孩子一样安全快乐的生活,可最后还是躲不过,这样的能力注定要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注定不会平凡安宁的度过一生。”

“可,我还是不太懂,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克劳斯不明白瓦伦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而这个秘密又究竟是什么,使命和命运又是什么。瓦伦看似是把秘密告诉了克劳斯,可具体的细节却只字未提。

“接下来,就是我要拜托你的事了,亚瑟复生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不只是人类,甚至邪灵也觊觎这样的能力,还有那些躲藏在黑暗之中的组织,他们一定也会对亚瑟不利,如果就这样带着亚瑟逃走就等于承认了亚瑟确实拥有非凡的能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冒险,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你和温克知道亚瑟中剑的具体位置,也就是说其他人尚不确定亚瑟到底是死是伤,只要我们说亚瑟中剑的位置不是心脏,当时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那么,亚瑟还活着这件事就有了合理的说法,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迷惑大多数人的判断,但是,我想早就有某些人盯准了亚瑟,这时,估计他们也要有所行动了。”瓦伦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屋外的动静。

“可温克医生那?还有格纳,是他用那把剑刺向亚瑟的,他们不会说吗?”克劳斯大概听明白了瓦伦的意思,谨慎地补充着。

“温克那边我会去说,至于那个格纳,他的口碑一向不好,就算他到处说可能也没什么人会信。”

“那你为什么肯定我会配合你呢?”克劳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瓦伦为什么会对一个自己知之甚少的小孩子这么信任,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事。

“你是亚瑟的好朋友啊,我相信亚瑟,也相信你,哈哈”

“……”克劳斯看了看瓦伦突然傻笑的样子,简直和亚瑟如出一辙,这么重要的事就仅仅凭自己的感觉来决定,真是太荒谬了,但是瓦伦的这句话却让克劳斯意外地感觉到一丝丝温暖。

“还有”瓦伦突然又严肃起来,认真地注视着克劳斯。

“还有?”克劳斯显得十分尴尬,又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瓦伦的眼神告诉他,接下来他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我早就知道,在古城有人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亚瑟,可我还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带着亚瑟一起逃出古城,去北方凛风平原寻找一位隐居的灰胡子老者,他名叫道古斯。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不要告诉亚瑟,这个孩子喜欢胡思乱想,拜托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可现在也只有你可以信赖了。”

“我知道了,但是,你可不能有什么意外,亚瑟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克劳斯痛快地答应了,甚至没有去问凛风平原的具体位置,不知道路途有多远,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更没有去想瓦伦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太感谢你了,克劳斯,嘿嘿”瓦伦拍了拍克劳斯的肩膀,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大叔,你真罗嗦”克劳斯对着瓦伦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眼睛又转向床上的亚瑟,这时,亚瑟脸上已经渐渐有了些血气,颈部的脉搏也有节奏的跳动着,克劳斯终于可以好好地缓口气,虽然相识不久,可是克劳斯总觉得亚瑟在自己过去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并且一直存在着。“对了,你是姓拉夫尼尔吧?”“你怎么知道?”克劳斯非常惊讶,在他的记忆中,自从来到古城后根本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他的姓氏。“没...没什么,我只是凑巧去过星涌镇,认识你的父亲罢了”瓦伦看着一脸惊讶的克劳斯神态突然变得非常温柔。“真的吗?那你是...”“好了,你也快去休息吧,亚瑟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的手上全是血,还不快去洗洗。”

“哦,好吧,我稍后再来看亚瑟”出门前,稍有些失望的克劳斯又回头看了看好像熟睡中的亚瑟。

出门后,克劳斯闭上了眼睛,在连续几下深呼吸之后突然感觉身心格外轻松,被接受,被信任,被需要,这些可能是克劳斯从小就一直不曾拥有过的感觉,曾经的他独来独往,每天都一个人坐在屋前或者广场看着漫天的晚霞吹着孤独的木口琴,想着每个像这样的傍晚,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那时,他还可以依偎在母亲身边听母亲不厌其烦讲述着过去的往事。而这些仅有的美好回忆如今却成了禁锢他的魔咒,当他把自己关在过去的记忆中快要沉沦的时候,是亚瑟不经意间带他走进了另一个空间,现在的他才越来越觉得自己真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东西值得去珍惜,还有一些情怀难以割舍,还有一些重要的事等待着他去完成。

“喂,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发呆的样子啊,真是的。”

“呃,艾…艾米?”思绪被突然打断的克劳斯看着眼前正嘟着嘴的艾米一时乱了表情,尴尬的回应着。

“喂,不会不认识了吧”艾米掐起腰显然对克劳斯的态度非常不满。

“没有”

“喂,那你是在干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在想事情而已,真啰嗦。”克劳斯找回了应有了表情,他对艾米喂喂的称呼方式有点厌恶,更对艾米咄咄逼人的语气感到不耐烦。

“亚瑟死了吗?你应该知道吧?”

“他不会死的,只是受伤流血过多而已。”克劳斯觉得艾米口中的死字格外刺耳,还有那张丝毫没有紧张或者悲伤的脸怎么会显得如此冷漠。

“是吗?可是,我听说…”

“听说?我可是亲眼所见的。”克劳斯果断地打断了艾米,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好吧,我相信你,呵呵”艾米不知道克劳斯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语气又如此的坚定。

“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啊。”

“等等,你最近没听说吗?城中很多人都在议论南郊森林好像有宝藏哦”艾米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小声地对克劳斯说着。

“这么幼稚的传言你也信”

“那说不定呢,要不,洛兰大法师为什么下令不准进入南郊森林呢,连侦察队都不准进入。”

“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些。”克劳斯也觉得很奇怪,如果说南郊森林因为有未知的力量存在而不准他人踏足,那为什么不派遣一些专业人员去查明真相呢,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有各种猜测。

“因为…因为我父亲正在准备这两天秘密潜入南郊森林,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我?”克劳斯非常惊讶,他惊讶是是艾米为什么会邀请自己,更惊讶的是艾米的父亲居然会听信传言。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难道他不怕失去女儿吗?

“对啊,你一定也很好奇,对吧?呵呵”

“……”这句话的确说中了克劳斯的想法,从小就有冒险精神的克劳斯对神秘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他非常喜欢探索的过程所带来的刺激和成就感。

“想好了告诉我哦,南郊森林浪漫冒险之旅,是不是很诱人啊?哈哈”

“唉,谢了,先走了”克劳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很想去,但是他并不想和艾米一家同行,这个女孩让他感到很不安,她的眼神中似乎总是隐藏着一股灼热的火焰,而且看似柔美的外面却有一颗让人无法琢磨的心。

深夜,银色的月光弯进房间,亚瑟突然睁开了干涩的眼睛,模糊的视线让他有点眩晕,空白的大脑一点点拼凑排列着被打乱的记忆,渐渐恢复意识的亚瑟首先想起了刚刚的梦,他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小瓶子里,没有手没有脚也没有了身体,他就像一团小火苗一样被禁锢在窄小的瓶子里,瓶子外面却有一张十分熟悉的脸,每次洗脸都会看到的那张白皙而又清秀的脸,那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正看着自己的身体沉侵在奇怪的液体中,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然后,一个带着恐怖笑容的怪异男人出现了,他把瓶中的亚瑟倒入了那些奇怪的液体之中,这些粘稠的液体像是爬虫一样撕扯着他,将他一块一块撕成了碎片,他拼命地在液体中挣扎着,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拍打着粘稠的液体,突然,他惊讶地看到了自己的手,有血有肉的手,还有脚,身体,脸…

惊醒的亚瑟看了看双手,又试探着摸了摸左边的胸口,心里泛起了疑问: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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