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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情开始的时候

也许,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洪振飞随母亲改嫁过来的时候已经六岁了,所以,他几乎是看着倪佳出生和长大。由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从学会走路起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因为两家住的非常近,倪佳总是喜欢到他们家里去玩,小的时候总是喜欢黏着他,”一口一个小叔叔,叫了很多年。直到他去了外面上了大学。

大学毕业后他回来镇上教学,再看见他,她已经十六岁了。因为毕竟不是二祖父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们父子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大学四年的时间,他几乎很少回家,即便回来,倪佳也因为初中住校的关系几乎再碰不到他。

但当高中报道的那天开始,两个人再次重逢,他眉宇间褪去了青涩忧郁,取而代之的是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的潇洒自信,游刃有余。

而她,白裙飘飘,青春俏丽,再不是当年屁股后面那个跑快了都要摔跤的鼻涕虫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句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如果不是她依然开口叫他一声“小叔叔”,那将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开始啊!

很幸运。他成了她的班主任。

在学校里,他对她关怀备至,照顾有加。刚开始,她以为是因为他们是亲戚的缘故,而渐渐的,他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师生的范围,也越过了亲戚的尺度。而她终于开始懂得了思念,牵挂,以及,嫉妒。是的,嫉妒,当有的女生辗转得知他是她叔叔的时候,一封封情书到了她的手里托她转交,她转交了,但当他打开情书时看过之后脸上露出笑意的时候,她眼圈都红了。

“你很开心是不是?”她底气不足的质问他。

他看着她精致的眉眼,笑的更开心了,“现在的小孩子,才这么小,写出来的情书就这么深情刻骨,我在大学的时候收到的,都没有这么热情呢!你要不要看一下?”

“不要!”她气鼓鼓的,撅着小嘴,转过脸去。但还是偷眼看到了他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佳佳,你十七岁了是不是?”他问。

“干嘛?”她没好气的回嘴。

“你在生气呢?”他故作疑惑。

“要你管?”她有些被拆穿的小怒火。

“我是你的班主任,我关心你的情绪很正常,高二就要毕业了,要有良好的心态,才能迎接高三最艰难的时期,高考的压力是很大的!再说,我是你的小叔叔,代替堂兄堂嫂关心你一下也就更正常了!”他故作严肃的说。看着她宜嗔宜喜的小脸,一颦一笑间,柔柔的眼波,都漾到了他的心底。

“你根本不是我的小叔叔!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她忍不住的说出来,因为,她真的不再希望他是她的小叔叔了。

“......”他笑了,情绪里带着浓浓的伤感,“是啊,我们原本就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还在这和你充亲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师,”她一着急,赶紧解释,“我只是说,我是说...”剩下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明白的,不是叔叔还是老师,所以,我还是有权关心你的,是不是?”他笑着掩藏了自己的情绪,安慰她,“我知道你长大了,有的事情肯定是都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毕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我还算你的长辈~!”

“哪门子的长辈,我现在只当你是...”她突的羞红了脸。

“是什么?班主任?老师!本来就是啊!”他看着她,有些期待她说不出的话。

她转身出他的办公室。到门口,顿住脚步,低声说:“像哥哥,像朋友。”

高二毕业后的暑假,他母亲因为突发的急症猝然去世了。因为是再婚妻子,连丧事都被办的简陋,尽管他强烈要求要让母亲风风光光的走,却换来继父不耐烦的一句“没必要!”

办完丧事后,他一个人坐在海边,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满天星斗,一个人默默无语,眼眶都早已干涸,哭都哭不出来。心中无限悲戚。甚至,觉得万念俱灰。

她找了他很久,终于在海边找到了他。

两天的时间,他水米未尽,下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胡须,整个人颓败的不成样子,她看见他的样子的时候,眼圈一红,眼泪泪马上就落了下来。她握住了他的手,哽咽着说:“你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二祖母看见你这个样子,九泉之下也没法安心啊!”

“.......”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疼的没有声音。

她忙拿出背包里的水,递给他,“你先喝点水吧,海边风这么大,日头这么毒,你一定渴坏了。”清澈的泪流过她苍白的面颊,看着她的样子,他知道,这两天,她也并不好过,她抽着鼻子说:“你这个样子,我好心疼!”他伸手揩去了她眼角的泪,无力的挤了一个微笑,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嗓子不再感觉刀割般难受,“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他开口说,声音沙哑,带着沧桑。

她愈发难过的忍不住,泪水一串串掉下。

“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他强笑着打趣她。把她脸颊上的泪一颗颗抹去。

“.......”她哽咽着,“我难过!”

他苦笑着,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我爸爸早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妈妈也走了,我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了!从此后,我的难过悲伤,都再没有人会听了!”

“不,”她急急握住他的手,“你还有我!”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从此,你的喜怒哀乐,我愿意听,你的悲伤难过,我愿意分担,只要你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没说话,而是紧紧把她揽进了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秀丽的长发,泪,终于潸然落下。

于是,爱情,就在那个时候开始了。

高考的时候,她考上了北方城市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她诚实的告诉了父母他们要在一起的消息,因为,他正为她努力调往那所大学。想要继续照顾她,爱护她。

理所当然的,他们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没有人愿意承认他的优秀,而是一致认为他一个外来的野孩子,要拐走他们这里乖巧善良的小姑娘。

更有甚者,说他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却道德败坏,勾引自己的女学生,而且,这个女孩子还是他的侄女,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倪佳的父母并没有把他贬低到一无是处,而是母亲苦口婆心的劝导她:“佳佳,你现在还小,振飞大了你整整八岁,你们之间肯定还是有很多想法都有距离的,而且,振飞那个孩子,从小心高气傲,这个小城,恐怕是留不住他的,再说了,他毕竟是你名分上的堂叔,难道,你真的要让别人说,你嫁给了自己的叔叔?尤其现在你的学业还没有完成,把感情先放下吧!爸妈不是觉得那个孩子不好,只是方方面面来看,你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爸妈,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他对我好,我是真真切切感觉到的。而且,他现在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更不能再离开他!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坚持!”倪佳倔强而坚定的说,父母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仗着父母对她的疼爱,觉得父母一定会妥协。

哪知父亲真的动怒了,也许男人对于家族名望和面子更看重一点吧,二叔对他说的,“他既然当年同意带了这个男孩子养,那就是准备把他当儿子,让他给自己养老送终的。怎么可能让他和自己的侄孙女在一起,让外人都知道,这个孩子,和他倪宗望终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父亲咬着牙放下狠话,“我养你这么大,把你当我的心头肉,从没有打过你骂过你,因为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是如果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坚持,我要么打断你的腿,要么我就死在你们两个面前!”

“爸爸!”倪佳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看着父亲一向和善亲切的脸庞此刻满是怒气,心痛难忍,“爸爸,您这么生气干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他对我好,我爱他,我们又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这并不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啊?为什么您要把话讲到这个地步呢?难道,面子真的比你女儿的幸福还重要吗?”

“你闭嘴!小小年纪什么爱不爱的?他大了你七岁,又在外面上了那么多年大学,他要骗你,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他能给你幸福呢?你了解他多少呢?他骨子里就不是安分的人,现在他妈妈也没了,你以为这个地方还留的住他吗?”父亲强压下怒气,语重心长的说,“佳佳,爸妈是为了你好,我们比谁都更希望你能幸福,只是,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要面对多少是是非非流言蜚语,舌头底下压死人,就算你能承受,可是他呢?如果有一天他受不了一走了之,你怎么办?你真的能留住他吗?跟着他,早晚你会后悔的!”

“爸妈,他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还能走到哪去呢?你们是看着他长大的?难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真的不了解吗?如果他真的不想留在这里,当年大学毕业他又为什么要回来这里教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放弃呢?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幸福,你们也相信我一次不可以吗?我去上大学,他去教书,他只是想继续照顾我,保护我,为什么,你们一定非要我们断绝来往呢?难道你们就不想女儿身边有一个真正疼惜我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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