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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战局果、法缘结(上)

「『临』!」平和之音再现,一个斗大的「临」字,竟生生出现至风琦正前方,字泛金光,流芒灿灿,只呈防守之势,飞来的黑婴一触,竟发出人性化的惨嚎,顷刻间便消散不见。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落内。来者个高而枯瘦,满脸皱纹,但面庞祥和,竟叫人有种不敢妄自揣测他年纪的错觉,白眉拖至耳垂,左手驻一根禅杖,右手挂一串佛珠,头顶光秃秃一片,郝然是一个和尚,僧袍老旧亦显整洁,此时他单手执十,又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九字真言』!」空中的黑衣人望着那斗大的「临」字,惊疑不定地叫道。

堪堪避过梨沧澜的攻击,脚下虚步一错,身影已落地,骷髅头亦是如影随形,绕着黑衣人周身滴溜溜旋转个不停,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婴儿啼哭。

梨沧澜此时也停止了攻击,不敢轻举妄动,刚刚他用气机探查那和尚,他分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这一切迹象表明,这和尚绝非可能是普通人,来者分不清是敌是友,梨沧澜此刻只能眼巴巴看着对面的风琦万分焦急。

此时院内的四人成犄角之势,各据一角,谁也没有动。

「哪来的野和尚,敢来管老子的闲事!」黑衣人瞅了梨沧澜一眼,可能不甚放心,再次盾牌祭出。周身黑雾更加稠密,已将他全身笼罩在内,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影,院内阴气更盛一分,隐隐夹杂魂啼鬼哭之音。

「阿弥陀佛,施主炼此邪物,妄屠生灵无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老和尚平和之音如晨钟暮鼓,从口中激荡而出,竟如春风拂过大地一般,院中鬼气顿消弭于无形。

老和尚静静地盯着黑衣人,再不见任何动作,脸上亦是一脸平和。

黑衣人似是对这突然出现的老和尚颇为忌讳,院中充斥的佛气让他周身甚是不舒服,心中虽知此人可能修为高强,但口头亦不肯服软,森森道:「秃驴!你想找死!」

「大师,此人欲来府上掳走我妹妹的新生小儿,还请大师做主。」风琦身前斗大的「临」字这才完全消退,而她身上的伤势,竟在这金光中已恢复如初。此时她见梨沧澜不开口,而如果此时能拉到这么一位强援的话,绝对能逆转眼前局面,所以这时她也顾不得许多,向老和尚求援道。

老和尚闻言,却是扭头对风琦祥和一笑,这笑容直叫人心神俱舒,随后说出了一句令风琦摸不着头脑的话,道:「魔非魔、道非道,善恶在人心;情非情、欲非欲,因果由天注;浮萍随水,逝水随风,风随碧落茫茫。缘起,缘灭,皆因一人也。」

老和尚说完便转头望向黑衣人,仿佛在暗示这句话同样是对他所说一般。

「秃驴,既然你这么喜欢神叨,那今日就送你去见你的佛祖去吧!」黑衣人被老和尚的话绕昏了头,不禁恼羞成怒,也不再去多想。

只见黑雾中红芒一闪,一道血箭穿梭立现,旋即疾射而动,直逼对角的老和尚,血箭既出,迎风再变,一化二、二化四,终化成三十六道,以「品」字阵型迎风暴驰,眼见就要刺中老和尚。

见血箭狂啸而至,老和尚脸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依然古井无波。只见他拿捏佛珠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抬至胸前,单手结莲花印,神色异常平和。突地,他脸上佛光大盛,口中道:「『兵』、『斗』」,郝然是『九字真言』中的第二、三字。

两字齐出,不分先后,斗大的字样上佛光流彩,仅呈防守之势,护在他的身前,并不进攻,三十六道血箭已是不期而至,「噗噗」一通乱响,竟没能突破这两字的守势!

几乎是于此同时,黑衣人「哇」的一声,就喷出一大口鲜血,血溅在斗篷内侧,染区变之为深红色。

眼见黑衣人吐血,梨沧澜又怎会错过如此良机,向风琦一打眼色,两人已是双双出招。梨沧澜琴声顿起,《浪迭七重》之音,再次破空而出。

风琦则是「刷」的一声,抽出地上的青剑,剑上青光大盛,直朝黑衣人凌空斩去。

「来得好!」受伤的黑衣人面对两人同时犀利的攻击,竟是丝毫不退,似乎也知道梨沧澜琴音前奏攻击力不强,只是祭起盾牌来阻挡他的攻击。

而面对风琦的攻击则是直接在此放出了两个黑婴,黑婴厉啸而出,径直迎上袭来的青剑。剑锋一触,当即消弭一只,剩下的一只也是微稍后便被青剑震散,但风琦也被逼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善哉善哉!」老和尚低宣了句佛号,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对这一切不闻不问。

风琦见状,亦不再指望这个老和尚了,低哼一声,手掐剑诀,脚踏七星,连行七步,青剑霍然刺天,剑诀再起:「『皓月当空,线牵北斗,连!』」

繁星满天的穹顶,北斗七星骤然亮光一闪,便恢复了正常,但风琦脚下之前踏出的起步的七点之上,突然间顿亮了起来,七点之上,七道颜色各异的光柱齐齐打出,竟如同长了眼睛般,瞬间汇聚至青剑之上,眨眼间,光柱立消,青剑已是变色,七彩流动,煞是炫目。

「『去』!」剑诀再变,七彩青剑破空疾啸,走的竟不是直线,而是以北斗七星的连线沿曲线而去。叫人摸不着下一步的路线它会走到哪。

黑衣人暗呼不好,心道:「此人究竟是『苍剑门』何人,之前的『天雷引』已是出乎自己意料,此时又是『七星剑』,此二剑法都是『苍剑门』不轻传之秘技,岂怎会出现至这偏僻小镇之上。」

想归想,他亦是明了此时处境,是相当不妙。梨沧澜的琴声已过四浪,盾牌黑气尽散,现在只能凭借本体的防御堪堪抵挡。而疾面而来的女子更是危险非常,之前的『天雷引』本身虽威力更甚,但因其是女子之身,无法发挥出一半之威,现在使出的『七星剑』,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火力全开,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和尚!

「拼了!」此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黑衣人手势却是丝毫不慢,一声暴喝,右手骤然从斗篷内探出,五指爪套瞬裂,红芒一闪,中指飙射出一道直直的血流,瞬间没入身前的骷髅头之中,厉喝道:「『血婴轮回』!」

法诀刚落,瞬间骷髅头周围的黑气竟由黑色转变成了血红色,一声厉啼,一个拳头大小的婴儿已从中跃然而出,婴儿颇小,青面獠牙,头生两角,眼泛红芒,通体血红,此时正「呀呀」怪叫。

血婴一个闪身,小手一举,竟封住了近在弥尺的青剑攻势。

空中,一婴一剑,顿僵持不下,剑嗡鸣、婴啸啼,剑身每消失一种颜色,血婴也身体虚幻一分。片刻间,剑身七彩顿消,血婴已逝。

风琦召回青剑,站立的身体一阵摇晃,血丝再次从嘴角溢出,竟已受伤。而黑衣人则是「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两人以命相搏,竟是这般势均力敌。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盾牌在梨沧澜的六浪之击下化成了满天齑粉,琴劲余势不消。此时的黑衣人哪还有余力避开,琴劲直击在左侧肩膀之上。

黑衣人身形顿被击飞七丈之远,在空中「哇」的一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站定,却是没有倒下,而是双目怨毒地盯着不远处的梨沧澜。眼见梨沧澜攻势又至,黑衣人这次终于不敢向前迎上。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山不转水转,今日之伤,待老子『血婴大法』大成之日,势必要你们百倍、千倍的奉还!」眼见攻击就要加身,黑衣人暴喝一声:「『血遁』!」

周身黑雾瞬间实质化,凝为血色,身形登时速度陡增,甚至带起一道血色残影,已然凌空向院外远遁。远遁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原来黑衣人此时竟不惜耗损修为,激发体内精血施展『血炼狱』独门秘法『血遁大法』。

梨沧澜又岂不知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此时哪能让他如愿。

只见他左手突然一变,原地一个优雅的转身,瞬间拦腰揽住悬在空中的龙吟,右手依旧弹奏,突地虚按半秒,形成《浪迭七重》最后一浪中一声奇妙的按音,剩余的十二弦齐向后拉三寸,紧接着,他右手一松,以琴身为弓,琴音为箭,厉喝一声:「『浪迭七重龙吟破』!」

刹那间,天地顿然失色!

一道金光闪现,一条黄金飞龙应声而出,直追远遁的黑衣人,没有破空之声,有的,只是那深沉浑厚的琴音,整张龙吟琴竟发出一声低啸的龙吟之声。

音速有多快,那金龙速度就有多快,「嘶」的一声,金龙撞上黑衣人后心一没而入,而《浪迭七重》也在这一刻嘎然而止。

黑衣人终未遁出院落,「扑通」一声跌落于院墙之下,生死未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侧身,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当手执十,低声宣了句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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