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海风把脸吹的生疼,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即使他走的很慢,可是还是那么快就到达我的面前。
我直直地望着他,他的目光也没有闪躲。半晌,只听到耳边传来海风呼呼袭来的声音,咸咸的海水味突然特别让我想吐,风卷来的细沙迷离了我的双眼。
“向松,你好。”他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浅浅的不露多余的痕迹。
向松又友好地拍了拍乔以辰的肩膀,笑了笑说:“大老板,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语气轻描淡写,他并不看我,把目光转向向松。
向松自然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幅热络异常地说:“这是我的伙伴林小安,你们应该见过了吧。”
乔以辰微微张嘴的瞬间,我伸出手,轻笑了一声:“当然见过,大老板。”
他定定地望着我的手,似乎迟疑了很久,才伸出手,在要与我的手触碰的一瞬,我缩起了手,又笑道:“我们做这种生意的人,手都不太干净,不敢弄脏了大老板的手。”
他微怔,深邃的目光里似乎有些话要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我拨开被风吹散的留海,扯着嘴,一直对着他微笑,即使干涸的嘴唇被我扯的有些疼痛。
“小安,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向松抓紧我的肩膀,好像要提醒我不要失了礼貌。
“我知道。”他点点头,脸上似乎带着些许尴尬。
这样的对话似乎毫无意义,顿了顿,他又道:“给你们开的条件还满意吗?”
说话的口气像个生意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实又残忍。
“我要加一千万。”
我似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他跟向松开出了怎样的条件,但是现在我却好像要报复,我和他之间就是场交易,他要他的钻石,我要我的钱。即使看到他的一瞬,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也许他真的不知道我是贼,他和我一样,是在见到的那一面才知道,他是大老板,而我是贼。
不断的逃避,又不断的自欺欺人,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女人。
他目光如剑,直勾勾地直视着我,异常爽快地说:“可以,但是这一周就要那颗钻石。”
“当然没有问题,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就是大老板,也许我们就不要浪费那么多时间,也许现在你早就收到你的钻石,而我们也得到该分的钱。”内心好像有万只蚂蚁爬过,煎熬的心痒和疼痛让我无法保持冷静,我努力地告诉自己,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贼,他是老板,他给钱,我收钱。
“小安,她没有别的意思……”向松急于替我解释。
“我当然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要钱,不然我们也不会做这一行。”我夺过话来,毫不留情地说。
他点点头,勾起嘴角,笑意很淡:“我答应你。”
这四个字很短却已经撕破了我所有的希望和幻想。我多么憎恨自己曾经动了那样的念头,想和他一起走。
一天为贼,一辈子都会有一个烙印。
“那好,我先回乔家了,”我顿了顿继续说,“以免容易被人怀疑。”
话音刚落,我就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落在沙滩上,越走越快,直到沙子落在了鞋子里,与脚底摩擦着难受,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我打开车门,依旧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乔以辰和向松还在交谈些什么,或者还在谈些什么条件。
把持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向松说的对,我错的是有多离谱,被周逸凯骗一次就足够傻,没想到今天我却再被另一个男人欺骗。和向松合作后,我就该明白,从此我和向松注定是孤单的那一类人,爱情对于我太奢侈。
我没有回乔家,而是开着车不断在马路上奔驰着。转速表的时针在不断地跃动,车子飞驰在马路上,穿过了一个个十字路口。
身边不断滑过不同的车辆和人群,这座城市繁华无比却不曾属于自己。视线变得模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断地抹掉脸上的泪滴,怎么抹却始终抹不干净。
直到夜晚降临,我开着车驶入小巷,耳边一直回荡着乔以辰说的那句话:小巷里的星星是最闪亮的。可如今,纵使星星再闪亮,也没有人与你共享。
小巷旁的几盏路灯此时显得异常寂寞,散发着稀疏又暗淡的灯光。我正要停下车的瞬间,突然撞上了路旁的电线杆……
我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白,太阳的金色光芒微微显露出来。我摸了摸额头,手上粘有淡淡的血渍。我呼了口气,掏出手机想看看已经几点了,才发现有一大排的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向松的还有几个是乔以辰的。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五点。人没有大碍,车子却撞了变了模样。找来保险公司和拖车公司帮忙,我才回到乔家。刚到乔家,乔以远正在树荫下的凉椅上看着报纸,我默不作声地从他身边经过,没走几步,身旁却传来悠悠的声音:“林小安。”
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站起身,往我走了几步,此时阳光异常灿烂,穿透榕树的叶子打在石子路上,在路上印着他斑驳可见高大的身影。
我已经无力再应付这位二世主,一天的折腾已经使我精疲力尽。
谁知道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下我的额头,我忙不迭地疼地往后退了几步。他深锁眉头望着我,随后清了清嗓子:“保险公司刚刚打来电话。”
“车子是我弄坏的,我会赔钱的。”
他又抬起眼眸,不置可否地说:“你昨晚出车祸了?不是要买蛋糕的材料吗?”
“对不起。”我有气无力地说。
他耸耸肩,轻哼了一声:“你不打算解释下吗?”
“我撞车了。”我轻描淡写道。
顿了顿,我又道:“不过没事。”
“伤口记得处理下,以后别夜不归宿了。”口气淡然,脸上不带多余的表情。
我点点头,一脸疲惫地从他身边经过,低着头走进别墅的门。
“把车弄坏了,就这样解决问题?”
我抬起头,发现乔然然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面前,“还真以为是千金大小姐?弄坏了我们家的车就可以不负责任了吗?”她的口气里带着不依不饶地僵持,似乎不把我踢出乔家誓不罢休。
我瞟了乔然然一眼,默不作声地要往她身边经过,谁知道她狠狠地拽着我的手臂不放:“你说你昨晚和以辰去哪了?”
我微微一怔,原来乔以辰昨晚也没有回乔家,那他去哪了。转念一想,他去哪又与我何干,我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乔然然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贼。来乔家偷东西就算了,还想着嫁入豪门。”她大声囔囔道,毫不顾忌身旁经过的佣人。
我兀自轻笑了一声,我的确是不要脸的贼,还抱着那些天荒夜谈的美梦。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惊愕,然后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然然你在干嘛?”
“以辰?”
乔然然欣喜自然地要去挽乔以辰的手臂,我回过头望着乔以辰,似乎迟疑了很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喊道:“大少爷好。”
“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乔然然追问道。
“有些事。”他直直地望着我,说。
“什么事啊?”乔然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他一声不吭,喉结轻微动了一下,如星般夺目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来,对着乔然然说:“我先上去了。”
回到房间,我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我不断地在开着保险柜,而每一个保险柜打开后都是空荡荡的,我带走自己可以带走的东西,在黑夜中不断地跑,却永远找不到路的出口。
从梦中惊醒,身后一身冷汗。我直起身子,身旁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我接起电话,没等向松说话,我就说:“我需要你的支援。”
向松似乎微微讶异:“你需要什么?”
“明天凌晨你在乔家外等我,偷出艾斯比利亚星光后,带我离开乔家。”我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