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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莫北巽的愤怒

我从来都不知道,巽的心……那么伤。

莫擎,莫氏企业的执行董事,47岁。其做事之雷厉风行,曾被米爸——米乐天在家里的吃饭时间,津津乐道……似乎是跟很传奇的人物呢。

我会记住这个名字,是因为爸爸说:小乐,你知道吗?莫擎,就是你“北巽哥哥”的爸爸哦……

好了,视角转回到现在——

我听到巽的声音,知道原来是他的爸爸过来了,于是忍不住会心一笑。

虽然有些好奇巽为什么要叫自己的爸爸作“父亲”——这样不会显得很生疏么?但是只要一想到:今天是巽妈妈的忌日(难过),明天是巽的生日(开心),巽爸爸的到来也就变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我取出面粉,拿出鸡蛋,仔细的清查着所有将会用上的材料,直到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完(就等巽过来一起动手制作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外面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于是,就满腹好奇的悄悄走了出去(当然,我有小心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万一被巽爸看到了,也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嘻!),当发现客厅里静坐的两个人时,我快速躲到了墙后,小心翼翼的……偷看着。

由于角度的问题(巽和他爸爸面对面坐着,巽的正面朝向我),我很遗憾的并没有看到巽爸的长相,只是看到了一个坚 挺的背影……

巽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乐随心”的Q版娃娃(嘿嘿~),脸上的笑容很淡,略低着眼睑,并没有看向对面的巽爸。

而巽爸则是一直抬着头,看着巽(看不到脸,但是方向没错),也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好久……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巽爸。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也会喜欢这种小女生玩的娃娃。”巽爸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却隐约透露着一种气势——很威严,也很疏远……

巽没有看他,半天才淡淡的回答:“你不知道的事,挺多的。”

“……”

我皱眉,总觉得这父子俩的对话……怎么这么别扭!

巽爸沉默了几秒钟,开始步入“正题”:“我今天来是想通知你:小阳回来了。”

“……”巽没有回话,可是抚摸娃娃的手却不着痕迹的顿了顿。

“明天下午,你杨阿姨会在祖宅给‘小阳’准备一个欢迎会,你也参加吧。”

“……”

“小阳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回来也不认识什么人,你是他的哥哥,明天多带着他点,帮他扩展一下人脉……”

“……”

“我打算……安排小阳进‘莫氏’。”

“……”

巽的表现很奇怪——自从巽爸爸提起这个“小阳”,他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睛也随着巽爸每一句更深一层的言语,越眯越紧……

我开始好奇这个“小阳”的身份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巽还有一个“弟弟”……

巽爸说完了想说的话,看看巽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就不再多做言语。站起身来,打算离去……

哦也!!我终于看到巽爸爸的长相了:嗯,是一种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的形象哦,隐约留着络腮胡,却不会显得杂乱,而是一种更有线条,更立体,更……深邃的感觉,跟巽给人的温和感觉不太一样……

就在我正瞪大眼睛观察着巽爸爸长相的时候,他竟然抬脚向我走来——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躲藏的这里,居然正是出门的必经之地!!!

于是赶紧手忙脚乱的打算找地方藏起来……

巽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些么?……‘莫董事长’。”

巽爸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话。

我也停下了慌乱的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巽说:“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

“那么你‘当然’也不会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明天’举办这个欢迎会喽?”

“……”

我忽然发现:这两个人真的是‘父子’呢——只要其中一个开始说话,另一个人肯定不予回答。

巽轻声的笑了:“呵呵,你怎么就这么自信——我明天一定会到场,会去帮‘那个女人’造势呢?莫、董、事、长?”

巽爸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似乎一时间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巽这样“略带讽刺”的疑问……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淡淡的回给巽一句:“不要总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她毕竟……是你妈!”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在淡笑着的巽,居然在听到这样一句话之后,彻底的愤怒了:“她才不是我妈!!!”

我看到巽紧握着双拳,小心克制的喘息着,听他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嘶哑声音”说道:“我希望你至少可以记住一点——那就是我莫北巽,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妈,她的名字叫做‘董、沁、云’,而不是那个该死的姓‘杨’的女人——永、远、也、不、是!”

“……”

巽突然笑了。那种笑,很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嗯?为什么偏偏要是今天,你会‘再一次’这样毫不在乎的来到我的面前,然后开口闭口的——仍然是‘那个女人’,‘那个儿子’?”

“……”

“然后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

巽爸爸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再看向他。

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巽,只有那个——看起来突然有些“脆弱”的巽……

我看到巽紧闭了双眼,不断地吐息……

看着他明明都已经眉头紧皱,却仍然保持着嘴角的微笑……

巽说:“对不起,‘莫董事长’,明天的宴会,我不会参加。”

听到这里,巽爸才微侧着转过身子,看向巽。

“……”

沉默了好久之后,淡漠的声音再度响起,巽爸说:“我不记得你是这样不懂事的人。”

巽听了,又笑了:“莫董事长,我跟你‘不熟’,你也似乎并不知道我其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请不要用这种‘好像我们很熟’的口气跟我说话。可以吗?”

“……”

“至于‘懂事’……是啊,‘莫北巽’这三个字在你的眼中应该也就是这样的评价了吧!?——很懂事、不会惹麻烦、带出去还可以见人……我是不是应该为‘能让您有这样的评价’而感到荣幸呢?”

“……”

“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太懂事”了——就好像我的妈妈一样,哦,让我想想你是怎么评价‘董沁云’这个人的?好像也是‘懂事’,还有‘坚强’……

因为妈妈的‘懂事’,所以你让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包容着那个女人的存在,也因为妈妈的‘坚强’,所以你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丢下身体不好的她,转身去哄那个永远只会‘做作’的女人……完全看不到妈妈的眼泪,看不她的伤痛,甚至,看不到她一天一天衰弱的身体……不是么?”

“……”

“至于我——呵,你有见过比我还笨的人么?我‘居然’以为——只要我表现的够好,只要我够聪明,够懂事,够优秀,就可以换得你的注视,就可以让你知道妈妈是多么好的妈妈,而我——是一个多么棒的儿子……;我‘居然’以为——爸爸和妈妈的关系不好,是因为我表现的还不够优秀,还不够好……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努力再努力……

(我突然想起:巽的胃病就是因为小时候常常“忘记吃饭”……)

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妈妈去世才三天,你就着着急急的带来了——‘这么’一个女人,还外带了一个小我两岁的……哦,让我想想你们是怎么告诉我的?‘弟弟’!? 哈!

……而我居然要通过这个‘弟弟’才可以发现:原来我的‘父亲’竟然也可以很亲切,也可以好像一个‘爸爸’那样拥抱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很讽刺么?”

“……”

“可是你知道最最让我觉得无语的是什么吗?——是即便如此,妈妈她在去世之前,还仍然心心念念着你,叫我不要恨你,叫我要听你的话,叫我……要孝顺你……

好啊,没问题。莫北巽是出了名的‘懂事’嘛!所以我听了妈妈的话……这些年来,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无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我都会点头答应,都会做到最好……

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的任何一个‘要求’……”

“……”

“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嗯?

……你在我离家这么多年之后,偏偏选择现在,选择‘今天’——第、一、次到访我这里。然后开口对我说出的话:仍、然、是那对母子……

……莫董事长,你知道么?你真的让我感觉很累……”

“……”

“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去参加你们那个什么欢迎会的。‘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儿子’,他们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也不想再去理会你对我是什么评价了……

你想让 ‘那个儿子’进入莫氏,我无所谓,对于你的‘莫氏’,我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个女人想要什么,你给她就可以了。

只是——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可以么?”

“……”

“我言尽于此。慢走,不送了。”

巽说完这些话,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把身子沉沉的“陷”到沙发里,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盖着眼睛……

我不知道巽的爸爸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走之前到底有没有看到我……

我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巽,看着他在很久很久以后——渐渐的弓起了身子。看着他倒在沙发上,全身不停的颤抖着,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心脏突然窒息一样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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