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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灞州传奇(三一)

轻舟瞠目结舌,象做了一场梦,对巳羽神说的话,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他眨了眨眼睛,终于回过神,转头看昏迷不醒的飞雪,忙捡起她的头盔,斗蓬包住她,抱起她飞离结界,飞向遥远的灞州。飞了半晌,他看到不远处有一颗星上青山碧水,便偏离方向飞落到那颗星上,落在一片草地上。

他将飞雪轻轻放到草地上,盘膝坐下,将飞雪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弯里轻声呼唤:“飞雪,你醒醒……”飞雪仍晕迷着,轻舟看着她苍白的脸,叹了一口气:“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忍不住抬手想抚摸她的脸,手甫抬起却停在半空,又缓缓收回去,他喃喃道:“很久了,我等你太久了!”他长长叹口气,望着远方的青山默默思索。

半晌后,飞雪低低**着醒来,轻舟忙将她扶起问道:“你没事吧?快先调息治伤!”飞雪抬头四望,迷惑道:“我们这是在哪里?”接着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垂首黯然道:“你为什么要跟来?就让她杀了我多好?”轻舟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有什么心事不能说出来呢?”飞雪疲倦地闭上眼睛摇头不语,轻舟叹道:“唉,你们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飞雪心一酸,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她忍不住哭倒在地:“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轻舟一阵心痛,只得默然不语。

飞雪哭了许久,终于止住哭泣,抬头疲倦地说:“回去吧!”轻舟看着她憔悴的容颜,红肿的眼睛,心痛至极,欲言又止,默默陪飞雪回到灞州。他们回到灞州时已是第二天的夜里,西西在会议厅门外焦急地等待,看到飞雪回来立即迎上来:“飞雪你上哪了?快急死我了!”语未毕立即停顿了,她看到飞雪凌乱的鬓发,憔悴的模样,红肿的眼睛,这些都告诉她出事了。西西连忙把飞雪扶进内室,轻舟在身后道:“你好好照顾她,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外守着!”西西头也不回地应着,扶飞雪进了内室。轻舟心情沉重地退出守护在门口。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才能减轻飞雪的痛苦,尽管他并不知飞雪为什么痛苦,但他真的很心疼这女子,想揽她入怀,让她再复笑颜。

内室里西西扶着飞雪的双肩急问:“飞雪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们帮你报仇!”飞雪一言不发,木然坐着默默流泪。西西急了,摇着她问:“说啊,你到底怎么了?”飞雪呆滞的眼神终于移到西西脸上,突然伏到西西怀里痛哭起来,边哭边将前晚的事告诉了西西。

西西傻了,半晌才叹道:“唉,这雪域,我真不知道该咋说!我现在也不敢和他说话,怕见他,他也不理我的!”她看着飞雪伤心的模样,不禁心疼:“算了,不要再想他了,他既然嫌弃你,我们就不要他,帮你再找一个比他好的,气死他!”飞雪痛苦地摇头:“我不想再嫁了,不想了!”西西叹道:“你这样才叫朋友们难过哩,忘了他吧,不要再想了!”飞雪疲倦地将头倚在西西肩上,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只想一觉睡去永远不再醒了!”西西惊得脸失色:“你不要吓我,不许胡思乱想,好好休息,睡一晚起来,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要是作傻事,我们这些朋友永远不会原谅你!”

飞雪凄然一笑,枕在西西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西西轻轻将飞雪扶在床上,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内室对轻舟道:“她睡了,你去休息吧,我来守护她!”轻舟担心道:“她没事吧?”西西叹道:“希望明天她就恢复了,但我看只怕有点难!”轻舟叹一口气离去了,西西回到内室坐一旁守护。

天亮时,飞雪醒来,看到西西趴在床边上睡着了,又流下一串清泪。她悄悄起身,为西西披上斗蓬,走出会议厅,飞到山脚下望着湖面上结的薄薄的冰层。这时雪域来了,在她身后问道:“我想问你,那年你为什么突然嫁给狂狂?”飞雪霍然转身瞪着雪域:“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你对雪雪是咋说的你忘了吗?”雪域诧异道:“我说什么了?”飞雪冷笑道:“你在其他地方有妻子的,不会想抵赖吧?”

雪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事。我确实有个,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初来灞州,就随便找了个,她早就不知去向了,我只是没办离婚而已。”飞雪指着他:“你到底瞒了多少事?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今天知道这个,明天哪里又会再冒出来一个?”雪域急了:“真的没有了!”飞雪冷笑了几声:“我已经没法再相信你了!我现在,就只恨你,你带给我多少伤心痛苦?我恨你!我恨你!”

雪域看着飞雪悲愤的神情,叹口气道:“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就杀我吧,杀了我能让你解恨的话,我愿意让你杀!”飞雪忽地凄然大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现在恨不得立即杀了你!”她手一伸,掌心中出现一把宝剑,直指雪域的心口。雪域看看剑,又看看她,轻声道:“那你动手吧,我愿意死在你的剑下!”说完便闭上眼睛。飞雪望着他,剑锋闪动着,剑锋冰冷,倒映出雪域苍白哀伤的脸,这一剑,是刺还是不刺下去呢?

飞雪凝视着雪域,眼神悲伤、失望、痛心,她手微微颤抖,这一剑,如何能刺下去?这个昔日曾是她的男人,曾经以为爱的人,可如今,她却心灰意冷。她突然剑光一闪,剑风呼啸声中,她和雪域之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深沟。雪域睁开眼睛望着沟,脸色变了,他已经明白这沟代表的是什么了。

飞雪望着这条沟,心上也象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淋淋的。她一字一顿地说:“今生,我错过了你,你也同样错过了我,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明天就去嫁人!”雪域痛楚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等我?”飞雪凄然一笑:“等你?我等了你多少年了?我累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伤心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反而你一次又一次地伤我。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她长长叹道:“我们已经,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到从前了!”雪域脸更苍白了,眼里是迷离的哀伤和绝望。

飞雪最后望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瞬移,离开灞州。她瞬移到太空中,一边飞一边不停摧毁一划而过的殒星。她飞了很久,直到把真力耗尽,终于飞不动了。她闭上眼睛,让身子漂浮坠落,心里空荡荡,只有无尽的悲哀。她坠落了半晌,终于落到一颗小星上,黄沙漫漫,一片荒芜。她呆坐着,望着天边浮云卷来舒去,慢慢散尽。

当飞雪回到灞州,又已是夜里,西西在会议厅外翘首以待。看到她,西西放下心来,忙上前搂住她肩膀柔声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她携飞雪的手进了内室,打量着她担忧地问:“你还好吧?”飞雪淡淡一笑:“我很好!西西快帮我想想,我找谁把自己嫁了?”西西愣住了:“你,你要嫁人?”飞雪苦涩地笑:“外帮会的人就不要想了,就在本帮里面随便找个吧!”西西疑惑地看着她:“随便找?你总要找个人好的吧?那你看上谁了?为什么忽然要嫁人?”飞雪淡淡一笑:“没什么,嫁了人就不用再为受人骚扰而烦恼了!至于人嘛……”,飞雪脑海里迅速闪过帮会里众多兄弟的名字,忽然一个名字跳进她脑海里,她不由低声念叨:“轻舟过水!”西西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绽开了欣喜的笑容:“太好了,原来是我老大啊!”飞雪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你老大?”西西调皮地一笑:“是啊,他是堂主,我是他亲信,他当然是我老大喽!”飞雪方想起,微微一笑:“嗯,我觉得他人不错,稳重踏实,和雪域是一类的人!”西西收敛笑容,担忧地望着他:“和雪域是一类人?你觉得他和雪域很象?”飞雪淡淡笑道:“是啊,既然雪域不要我,我自然要找个人代替他!”西西微蹙柳眉:“你是把轻舟当替代品?”

飞雪沉默了,她自问:为什么要找和雪域相似的人?难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雪域?她对轻舟又了解多少呢?她真的是把轻舟当替代品了吗?西西则低头思索了半晌,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她抬头道:“飞雪,我虽然对轻舟不是很了解,但我敢说,他和雪域不是一类人。你既然对他有好感,就不妨和他多相处,了解了就好了!”飞雪无所谓地应道:“好啊!”西西催促道:“轻舟现就在外面守护哩,你快叫他去结婚吧!”飞雪吃惊道:“现在?是不是太急了点?”西西拉起飞雪往外走:“好事就是要趁热打铁,快去快去!我等着拿你的红包哩,不要忘了,我可是要很多的红包哦!”飞雪不由苦笑:“你可真行,不但急性子,还又贪财了!”西西咯咯直笑,将飞雪拽出内室,连声催促飞雪。飞雪被逼无奈,只得扬声喊道:“轻舟,在吗?”轻舟正在厅外慢慢游走守护,听到飞雪叫唤忙应道:“我在,飞雪你有什么吩咐吗?”飞雪望了一眼西西,看到她脸上热切的希望和鼓励的眼神,心一横快速地说道:“你愿意娶我吗?”话一出口她被自己的大胆也吓住了,屏住呼吸等待轻舟的反应。

轻舟愣住了,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虽然夜深了,会里没多少人在,但这一瞬间,全会里也安静之极。轻舟眨眨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他第一反应便是飞雪在和他开玩笑。但他立即否定了这想法,他深知飞雪的脾性,绝不会拿这事开玩笑。难道她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似乎也不象,难道是把自己当替代品了?他已从西西那里得知了飞雪和雪域之间的事情。他一想到替代品这词,心里象有根针刺了一下,但他立即决定了,眼睛灼灼有神,声音宏亮地应道:“我愿意!”金特正在会议厅里,听到立即发出欢呼声,吹起了欢快的口哨。飞雪和西西对视了一眼,西西满脸欣喜兴奋,飞雪心里暗叹:话出口便如泼出去的水,再无反悔之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她无奈地说:“好,我把手头的事处理了就叫你,你先到月老殿等我吧!”轻舟答应着转眼就消失了。

西西握着飞雪的手轻声说:“相信我,和轻舟好好过日子,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会发现自己捡到宝了!”飞雪淡漠一笑:“但愿吧!”西西便拥着飞雪去月老殿,轻舟在金特的陪伴下已在月老殿外等候了。很快,飞雪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幸福赶来了,带来几个朋友,飞雪的朋友雨凡、风尚等人也闻讯而至,月老殿里立时热闹起来。

飞雪静静立在月老面前,默默看着他们密谋如何整新郎,脸上只有无所谓的漠然,这让西西感觉非常陌生,她心里捏了一把汗,祈祷轻舟能挺过去,也希望飞雪能够真正的得到轻舟的真心关爱和幸福。

当轻舟准备踏进月老殿的时候,幸福和几个朋友突然发难,在门口放起了一把烈火,轻舟猝不及防,跳出门去。他定了定神,才明白他们是有意整他的,便运用真气保护自己冲进来。不等他站稳,幸福等人便亮出武器攻击,轻舟招架不住不得不飞出去,幸福等人哈哈大笑起来,飞雪也觉得好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西西注意到了,心一动,眼珠一转,便和幸福等人商量如何整轻舟,不让轻舟尽快冲过难关进来,飞雪也不理会,只是漠然望着别处。

但当她看到轻舟再次被幸福等人击退时,终于忍不住了,微微喟叹,传音给轻舟:“他们在商量怎么整你,如果你觉得不行就算了吧!”轻舟回音道:“我绝不会放弃!你等我!”语气坚决,让飞雪不禁动心,感觉到了温暖,她脸上不再有冷漠,开始关注幸福等人的举动。当轻舟又被击退后,幸福和朋友们正商量下一步变什么花样时,轻舟突然冲了进来,手里霹雳杖放出了一阵耀眼的电光,挡住了幸福和朋友们的攻击。趁这间隙,轻舟冲过他们结成的防线,冲到飞雪的身边对他们严阵以待。幸福和朋友们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终于放下了武器,飞雪心里暗暗赞佩,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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