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森的失恋

中午一回宿舍就听到林森的女朋友跟他最好的兄弟付晨在一起了的消息。难怪昨天傍晚打电话给林森时说他在外面，原来是买醉去了。虽然我从来没有看好过他们的恋情，但是作为好朋友，依然是抱着祝福的态度，希望他们，当然，更多的是希望林森能幸福。毕竟，林森才是我们的好朋友。唐雅娇的出现，的确是使得林森和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印象中，那是一个脾气暴躁且非常强势的女孩，爱生气，经常摆一张扑克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钱似的。我们始终都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孩，林森到底是爱她哪一点。或许，爱情的精妙就在于旁人永远都看不懂吧。你可能也常常在想，这样一个女孩，脾气不好，长得也并非倾国倾城，怎么就爱上了呢？但你就是爱上了，而且不可自拔。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到她，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因着她的喜好而喜好，因着她的生气而紧张，想把一切美好都给她，想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尽管我们还并不知道爱情的真谛，也不知道设想的那个未来到底会不会来，但还是想了，在一起了，努力爱着，趁着还能爱的时候，趁着还有心动的感觉的时候。“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吓人了吧！”于婕颖惊叫道。“就是说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舍友何辰洁接着道。“可我看他不像是那种人。会不会是误会？”“林森都确认过了，怎么会是误会？”唯一知道内情的舍友田子琳说道，“他们谈恋爱的过程他哪一点不知道啊？背着自己的兄弟和兄弟的女人搞在一起，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真是可耻。”“难怪林森最近老发表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情。”我回想起近期林森在空间发表的说说，恍然大悟。“付晨还发短信给林森叫他删掉，说是会伤害唐雅娇。他们伤害他的时候怎么不说？做得出丢人的事还怕人说。”田子琳气愤地骂道。“亏我当初对他印象那么好，还小小地喜欢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蔡小婧义愤填膺道。“只能说是他隐藏得太好了。”舍友吴映红淡淡地说道。“本来林森打算在毕业典礼上向她求婚的，还把这个计划跟付晨说了。那天晚上付晨还跟他说，愿天公作美，有情人终成眷属呢。”田子琳继续说着。“说他自己吧？”辰洁笑着说道。“真不知道那女的有什么好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脾气又差。还叫什么雅啊娇啊的，真恶心。”小婧恨恨地说道。“你不知道人家越是缺乏什么就越需要什么吗？”辰洁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得太对了！”大家都笑了起来。“林森一定很伤心吧。”我说。“废话。林森和她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俩早就眉来眼去了。付晨还说，只是碍着兄弟的情分，才压抑着自己。现在他想通了，他要勇敢地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而且这件事对邱莉莉的打击也很大。她暗恋了付晨三年，听到这个消息她都快要崩溃了。昨晚大家喝了一夜的酒。喝醉了之后她就一直哭。”田子琳激愤地说着，喷了我一脸的口水。“付晨知道她喜欢他吗？”我问。“当然知道啊。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连自己的兄弟都背叛了，更何况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子琳回答道。“我们都错看他了。”小婧说。“他让我们所有人都失望了。”子琳继续说道。“可他说得也没错啊，他的确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换了是你，你会为了旁人的眼光而放弃自己的真爱吗？”我低着头，摸着自己的下巴。“可他的幸福是建立在背叛自己兄弟的基础上的。”子琳显得很激动，“反正我是无法接受。”“……”“不过我觉得他们分了也好。像她那样性格强悍的女生，林森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即使将来在一起，他们也不见得会幸福。”辰洁坐在椅子上说道。“就是就是。”小婧附和道。“……”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别人的是非，好像在品尝饭后甜点一般，我突然觉得有点口渴。青春歌会安排在三月中旬，每个班级都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尽管已经大三了，却仍要参加这大学生涯中的最后一次青春歌会。虽然诸多抱怨，但是我想，等到将来毕业后，我们还是会很怀念这一段时光的，因为这一段平淡无奇的时光里有我们最怀念的自己。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练歌的教室，来的人还很少，只有文娱委员和其他几个同学。我走出教室，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听雨落下的声音，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林森正从回廊的尽头处朝我的方向走来。“嗨，在这干嘛？”他边走边朝我挥了挥手，带着一贯的微笑，却让人感觉有点勉强。“看风景。”我朝他一笑，“你去教室？”“对啊，不是要排练吗？”他走到我对面，停住了。“时间还没到啦，不急着进去。我们聊会儿。”我象征性地抬起右手，看了看表。“你想聊什么？”“聊聊你吧。”“我有什么好聊的？”“看你空间状态，感觉你不是很好啊。”“哦，没事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笑容便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从这个说起好了。”我看着他的眼睛。“是啊。从她跟我提出分手开始，我一直以为只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想专心考研，不想为此分心。我说我可以等你，也可以陪你一起考研。后来她又说我们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她厌倦了我们无休止的争吵。每一次都是她在无理取闹，可最后让步的都是我，因为我知道她的脾气。爱情不容易，我不想这么轻易就结束这段感情。我是抱着跟她一起走下去的态度在跟她交往的。我甚至连我们的婚礼都想好了。”“然后呢？”“她的态度很坚决。寒假的时候我坐了4个小时的火车去她家找她，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在她家楼下。我以为她会感动——实际上是我想太多了——她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让我立刻回去。”他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他也在。”“付晨？”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太巧了吧！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当时跟我解释说是在帮我劝说雅娇，让她回心转意。我根本就想不到他们早就已经在一起了。谁会想得到自己最好的兄弟背着他跟他的女朋友搞在了一起？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做了那么多蠢事来试图挽回她，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你不可笑。无耻的是他们，他们欠你一个道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他，但并没有用。“你知道吗？他是看着我们这一路走来的人，是我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人，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和弱点，我都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再相信别人。”“当然可以啊。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你不要为了他那种人而改变你自己，那样的话，你才真的输了。”“现在我也没赢啊。”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害怕。“那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打完球，坐在地上聊天，我跟他说了雅娇要和我分手的事，他当时还向我表示同情你知道吗？好讽刺！我还傻傻地跟他说了我的计划，他还说祝我成功呢！现在想想多么可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哽咽，我看见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抬起了头。“想哭就哭吧。哭出来或许会好点。”“该流的泪都已经流过了。”“其实现在看清了也好，总比以后越陷越深，难以自拔的时候才发现要好得多。”“我现在已经难以自拔了。我们好像走了一条相反的路。我对她的爱越来越深，她却越来越不爱我，甚至讨厌我。呵呵，我真是不懂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初是你先追她的？”我问。“不是。”他看着我，语气很坚定。“她追你的啊！我一直以为是你追她的！那她还做出这种事？”我被震惊到了，瞪着他叫道。“而且还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都沉默了。“感情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作为局外人我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我希望你能够赶快从这种不好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好好生活。”我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已经不相信感情了。”他朝着操场方向的那排树望去，目光迷离。“别这样，为了他们这样的人，不值得。感情是易耗品，不要等到你遇到最对的那个人时，才发现你最美好的东西已经被你消磨光了。不管别人曾经是否伤害过你，都要保持心灵的美好，因为如果连你自己最美好的东西都随着别人的伤害而丢失了，你就真的彻彻底底的输了。跌倒不要紧，重要的是跌倒后能不能够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并且以后不再被同一颗石头绊倒。摔倒是为了更好地往前走，知道吗？她背叛你，并不代表你不好，而是因为她不是你最对的那个人。你要把最好的你留给最对的那个人。”“最好的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难道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在想，如果我坏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背叛我了？”“这什么破理论？”我皱眉，“你一直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你觉得他们一个是你最爱的人，一个是你最信任的兄弟，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伤害你、背叛你的事呢？但是反过来想，为什么他们不能这么做？他们就是可以这么做！因为他们已经这么做了，这就是事实，你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的所作所为跟我之前所受的教育和价值观完全不符，我甚至都在想，我之前所坚持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是不是都是错的？”他的脸因为痛苦而纠结在了一起。“没有人能够要求别人的价值观必须得跟自己的一样。不一样不代表你就是错的。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人，你怎么能够要求别人和你一样呢？这很不现实。”“试想，你坚持了很多年的信念，你认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会有什么感受？我感觉我所深信不疑的那个世界顷刻间就要崩塌了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因为激愤而显得有点哽咽。“听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件事：一是老天的事，一是他人的事，最后是自己的事。老天的事——就如今天下雨——我们控制不了吧？”“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无关吗？这怎么会跟我无关呢？是他们背叛了我啊！”他又摆出了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因为别人要做什么事情我们控制不了，也管不了，我们能够控制的就只有自己，能管的也只有自己的事。生活留给你一个巨大的创伤，你要做的不是继续在上面撒盐，而是要努力让伤口好好愈合，使自己的情绪和心灵恢复健康。我们人会受苦的最大原因，就是抗拒事实。”“那你说我要怎么做？原谅他们吗？我做不到。”“那就不要逼自己。做你自己情绪的主人，不是让你刻意去忽视甚至压制这种不良情绪。你要做的是看见它、接纳它、然后放下对它的需要。因为你越是反抗抵制，它就越是时时钻进你的心里折磨你。”“真的好难。”“是很难，但你必须靠自己走过这一关。”手机响了，是辰洁打来的，看了下时间，应该是开始排练了。“给我点时间，至少我现在没有办法放下。”他淡淡地说道，低下了头。“嗯，”我点点头，“希望不要让我们等太久。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