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不知道是怎么恍惚着捱到下班的,当在门口看到他时,我没有过多的惊讶。他也没问什么。
“一起去外面吃饭吧!”我率先提议,也告诉自己必须做一个决定。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看起来人没那么多的饭店,聊着聊着就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我们青春酣畅,恰如风行在水上,每一段情都被我们使得那么用力。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你为了给我惊喜,专门跑到我学校,而我却回老家了。”谭哲也笑述着过往。
我听了,却是如此的难受。
“是呀!想当初的那个舒思涵,可真是笨死了。爱上了一个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如果再重来一次,她肯定不会那么固执了。”
谈话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
“所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八年后,那个男人像从前的她一样,为了追她,跨过了千山万水,只为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不是吗?”我反问。
“可是你现在不是已经在我身边了吗?”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直盯盯地看过来。
我曾经苦苦追逐的那个白衣少年,那个笑起来嘴角会裂开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个训起人来时会习惯性推一推眼镜的男孩子,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这一切如果放在以前,我会觉得幸福来得如此猛烈,让人措手不及。仔细一端详,才发现,白T恤变成了白衬衫,笑容里不再写满纯真,只有眼镜还在,可是镜片后眼睛也因世事的变化而染上了色彩。某些事情一旦错过,真的还可以绕回去吗?我有点迟疑。
送我回家后,在家楼下,我还是开了口。
“谭哲,今天在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一瞬间感觉回到了从前,那么还是像大学时那样,做朋友吧!这样或许会更好一点,大家都没有负担。”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还是你现在仍然记恨我破坏了你和颜墨?”
刚刚吃饭时,我就下定决心把他当朋友了。可如果这样能断了念想,那就让他这样以为吧!
“是,我现在没法接受。”
“可是我们昨晚还——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了。”他继续追问。
“那只是因为我昨晚恰好需要一个男人而已,可能是你,也可能是别人。”说完这番话,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这么冷冰冰的时候。
旁边是逐渐变得冰冻的脸。
“如果是为了拒绝我,你用不着这样贬低自己。思涵,我觉得你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我也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你放心,从明天起,我就不会缠着你,惹你烦了。”
车子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就这样,谭哲如我所愿,没再来烦我。可日子一长,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晚上对着电脑,对着手机时,却一再的停留在他的页面。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又恨恨地骂自己。
你只是一个人,工作又闲,朋友又少,又身处异乡,寂寞了而已。既然做出了决定,哪有再回头的道理。我如是想。
于是,为了充实自己,先是报了个瑜伽班,然后报了个软件设计班,在工作上也开始主动积极起来。爱情也因这积极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可她此时却已无心于此。于是身边关心她的人开始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同事晴姐在给我介绍了三个男人,却一再无下文之后,她终于找我来了一次人生长聊。
“思涵,虽然说女人应该努力工作,可家庭确是万万不可少的。你现在还年轻,等过了两三年就过三十了,女人一过三十,就真的不好找对象了。所以也要多留意一下别人的优点……”
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言辞恳切,又给足了我面子,我知道她没直说我眼光过高我就该感谢天感谢地了。
于是我装作很认真的跟她保证,努力把自己嫁出去,她才打住了话头。晴姐是另外一个部门的老员工,因为平常我经常帮帮她忙,一来二去也就成了好友。对于她说的话,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
某一个晚上,窗外雨声打在窗户上劈里啪啦的响。每次到这样的时候,我就特别害怕一个人呆在家里。当又一次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东想西时,我也不禁问自己想干嘛,难不成一辈子单身吗?那谁谁谁不是挺好的,我怎么就当场拒绝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我顿时吓得心砰砰直跳。一看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这个时候,有人在敲我的门,想想就毛骨悚然。我吓得不敢离开卧室半步,起来把卧室门反锁,并用椅子挡住门口。风呼呼刮着,发出难听的声音。敲门声不再继续,突然,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就在我的家里。
难道家里藏了人?还是进了小偷……脑袋里各种纷繁复杂的恐怖念头一一闪过。今晚在网上浏览过的帖子,单身女人半夜被**杀害等等各种画面纷纷涌过。
我拿起手机,失去理智般,摁下那个拨出号码。
当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念,多么脆弱。让他陪着我检查了一遍家里,才发现是厨房的窗户没关,挂在墙壁挂钩上的铁锅掉在了盛水的不锈钢盆里,真是虚惊一场。看到他时,我才发现生活中有个男人是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