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休息处,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莉莎最先开口。
她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质问道:“请告诉我,少佐,应该保护国民的军人,为什么在杀害国民?应该带给人们幸福的炼金术,为什么为了杀人而使用?”
罗伊无法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至今未找到答案。
但就在这时,一个坐在四人附近,充满邪气的男子说话了,他正是刚刚完成歼灭任务的红莲之炼金术师佐尔夫·J·金布利。
“因为这是国家炼金术师的工作,应该保护国民的军人为什么在杀害国民?那是因为下这是达给士兵的任务,难道不是吗?”
罗伊听后非常愤怒,“这样的惨状,你也无动于衷吗?”
“也是呢,打个比方。”金布利略微一思考,看着莉莎说道,“小姐,你一张【我不要做这种事】的脸呢,击中敌人时,【太好了,打中了】这种对于枪法的自豪感,还有完成工作的成功感,你敢说一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吗?狙击手小姐。”
莉莎的脸色随着金布利的话越变越难看,罗伊听不下去了,他冲到金布利的身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不准再说了。”
金布利瞪着罗伊,冷淡地说道:“对我来说,你们才更加让人无法理解,战场原本是杀敌的场所,连这种觉悟都没有,就穿上军服了吗?”说着,金布利甩开罗伊的手,站起身子正声道,“不要无法正视死亡,笔直向前看,正视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们的样貌,然后不要忘记了,敌人也不会忘记你的。”
“金布利,你真是一个纯粹的人啊,非常的冷酷,也非常的优秀。”沃伦在此时插嘴了。
金布利看向沃伦,“谢谢这位美丽的小姐夸奖。”
“首先,我不是小姐,我是一名男性。”沃伦摇头说道。
金布利哦了一声,“这可真让人吃惊。”
沃伦继续说道:“其次,我并没有夸奖你,相反,我并不赞同你的所作所为。或许,你的纯粹并不是错误的,但是仅仅保持自己的纯粹是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的。”
金布利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要我向你们一样对我杀死的家伙保持无谓的怜悯之心吗?我实在无法理解这样做的必要。”
“并非如此,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怜悯,同情这些都是战场上的负担吧,你所追求的只是完成任务的快感吧。而一直追寻着这些的你,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些毁灭吧。”
“哦,是吗?那时大概是到了我该退场的时候了,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继续呆在舞台上的。”
这时,集结的铃声敲响,金布利摆了摆手,“啊,到时间了,我该去工作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休斯也站起身,“我也要走了,再见,罗伊。”
罗伊大声问道:“休斯,你为什么要战斗。”
休斯回头望了罗伊一眼。
“很简单,不想死,只有这个而已,理由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很单纯的。”
说完,休斯就离开了。
“罗伊,不要想这么多,跟随自己的本心行动,绝对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行了。”沃伦拍了拍罗伊的肩膀,“既然夺去了无数的生命,那么就要继续走下去,将这些生命好好地背负起来,不要让他们的死毫无意义。”
“是,沃伦先生。”罗伊低下头,沉声说道。
“好了,我也该工作了,在这里浪费每一秒,都有可能失去一条生命,希望以后再见,不要死了。”
沃伦挥了挥手,离开了休息之地,在废墟残垣中寻找着仍有呼吸的生命,既然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就尽可能地拯救一些生命吧。
炮火持续轰鸣,随着国家炼金术师的参战,军队的镇压进度不断加快,但是高层的意思不仅仅是镇压叛乱,而是想把伊修巴尔人彻底灭绝,这片广袤的沙漠不停吞噬着生命,有伊修巴尔人,也有军人。
双方伤亡惨重,军队不仅攻击伊修巴尔武僧,甚至对无辜的伊修巴尔平民也展开了血腥的屠杀,但是伊修巴尔人并没有屈服,激烈地反抗着,反抗着,战争一度陷入了焦灼。
沃伦游走在战场之上,履行着身为医生的职责,不停地救治着伤患,不论是军人,还是伊修巴尔人,虽然有时会遇到伊修巴尔人的袭击,或者遇到军人的阻拦,但是沃伦都将他们击退了,并且没有选择夺去他们的生命,因为沃伦仅仅只是医生而已,医生的任务是拯救生命,而不是夺走生命。
杀戮杀戮,不断地杀戮,这就是战争,不论是什么理由,战争只有一个旋律,那就是杀戮,不断持续着掠夺与被掠夺。
但是,有一天,战局只因一个意志就被改变了,红莲之炼金术师不知道掌握了什么武器,他的炼金术如同没有消耗一般,肆意使用,进行着大规模地屠杀,伊修巴尔人再也无力阻止,伊修巴尔人的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沃伦也曾犹豫是否出手改变战局,或许只要他出手就能帮助伊修巴尔人战胜军队,但是接下来呢?战争并不会停止,伤亡还会持续增加。可是,帮助军队屠杀无辜的平民也是错误的,那么,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吗,什么也不做吗?
沃伦不知道答案,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并没有插手的资格,这场战争无论起因是什么,阻止它的只有正在战斗的伊修巴尔人和军队。那么,他就只能去做好自己的工作,尽可能地拯救着伤者,至于他们将来选择怎样的生活,就需要他们自己决定了,在此之前,他会保护这些伤者。
于是,他将自己的工作场所搬到了前线,尽自己所能去拯救眼前所见的人,沃伦想,或许这就是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沃伦知道自己错了,可惜后悔已经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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