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如此,姐姐意下如何?”
醉花楼一间幽静的隔间里,风宁与婷玉相对而坐。“她也是因为把我当姊姊,处处护着我罢了。也终究不能怪她??????”“不能怪她?我本意是让无意的举荐一下你,这样子凭那王家儿郎的好色,定把你要回府里去,这样一来你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王家。进了王家,平珍公主定让你进宫去。现在???????”风宁微微颔首,“恩,我也晓得,当今要行大事,断不可作此长情。我以后疏远她些也就是了,只是论起进宫,姐姐你自从骂了那王大人,不就心里有了计较吗?”两人相视片刻,婷玉微微笑了叹口气,“我们做的事,要万分小心。像是她那样的,我们就算晓得她的心地良善,也万万不可贸然用之、坏了事了????????”接着她抿了口茶道:“我如今计划?????????”
那王家的老爷子祖上是开国皇帝身边一个极其心思奇巧的谋士,当年多亏是托他的智谋,皇上才从敌军营活着回来。这一代代传下来,到王老爷这里也不过几代,也是出了不少皇上身边的智囊,虽说没有当年王家的盛景,也可说的是京城大家。这王老爷子,辞官之前曾在宫里教导了两年皇子们。如今的长公主和越王刘蒨离京之前可都在他这里受过教。但是自从出了那件皇后与皇贵妃两败俱伤、皇长子糊里糊涂登天,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被辞官回家养着了。如今到他这个儿子王真这一代,也就是在礼部做个闲官,享受着祖辈的荫蔽罢了,他也晓得他这儿子的德行,素来是个花花公子的行径。可是偏偏那平珍公主就是看上了他这幅浪子德行和那张长得不错的脸,当年死活都要嫁给他,娶了公主他也知道这儿子还是时常寻花问柳,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非要闹得让公主知道了闹一场?可是现在京城里的传闻沸沸扬扬,可怎么收拾?!
公主坐在房里正在梳妆,站在她身后的一个穿着粉衣的小侍女一边细细的给她理着头发,一边给她讲这几****打探来的消息。“外面不是都说咱们爷是去醉花楼听曲子不高兴才惹了事吗?我这次出去听见一些别的传闻???????”见公主一脸不高兴,她赶紧说道:“我知道不该说,但是奴婢不说觉得对不起公主???????我听说咱们爷这次去醉花楼是去看个跳舞的姑娘,半中间撞上了一个弹琴的,调戏了人家几句,人家回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所以才动起手来。”“我晓得他,她会因为一个美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动起手来?”那小婢女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公主说的是,是我瞎听了???????”“哼!”平珍公主一拔头上的簪子往梳妆台上狠狠一掼,台子上个各式各样华美精致的首饰掉下来一地,那婢女连忙扑过去收拾,只听得公主一边恨恨的说道:“想是喝了酒什么事情也能做出来!那弹琴的姑娘?本宫倒要看看为了什么人动起手来,连颜面也不要了!我这回给他做个好夫人,我给他把那女的请回家来!让她天天看着,夜夜看着!看不瞎了他的眼!”说着怒气冲冲站起身来,一脚踢开地上落得金银首饰之类,命令道:“你去!你今天就给我弄明白那个人是谁!我今天就给她请回来!”屋里又是砸东西的声音,又是婢女劝解的声音闹成一团好不热闹。这边院里正是热闹,那壁厢老爷子也不能闲着,他也只能看着儿子摇摇头叹叹气,一边心里恨道,“小兔崽子,你可是会给我找事啊!醉花楼的靠山咱不怕,横竖他也不敢把咱怎么着,你这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去皇上那里一说,看你还怎么的了!”这平珍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子,圣上很是喜欢她,公主坐了车出去了,父子二人对视两眼,都舒了口气,算了,就让她去撒撒气吧,反正也只是玩玩,她拿那么几个出出去,她又是公主,谁敢说她?!丢脸也是丢了,这事是再也不想管了,由他去吧!
这几日,陆傲之是忙起来了。虽然事情多是由有经验又常做这事的程楠负责,但是得了老爹的指示的陆傲之还是心甘情愿的给他做跑腿去了。再说让他在家里一天到晚看着自家哥哥严肃的脸练功、对些策论什么的太痛苦了。说是跑腿,其实就是协调各个官员之间的鸡毛蒜皮的事情。他曾经烦的时候也问程楠,“这么些个破事,不如去战场上大刀一挥来的爽快。净看着别人脸色说话,开个玩笑还得看看他的品级????????哎,我说,程楠啊!你小时候样样比我强,现在就这德行啊?”程楠只是笑笑,傲之常在场上厮杀,自然看不惯在这京城里时时看人办事,但是若不这样做,光那些低品级的官员宴饮的顺序就够他头疼的,况且得罪了一个低品级的官员,没准还得罪了他效力的主子——那些朝廷大员们。虽说他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终究不是那个可以无视一切人情世故的,他还是得在礼数都一一走到的是。
只是今日陆傲之却不知道他的哥哥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又是和自己军中的部下们一起练功切磋,他今日却是进宫去了,进宫倒是也没有什么,像他这样的军家子弟,被皇上招进去问一些军中的大小事务也是常见,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是心里不安,他是知道这不安来自谁的,却不是那九五之尊。他是个顶死板忠心的人,自问对于皇上绝无可以愧疚之处,自然也不会心中不安,他知道这不安来自于谁,所以当时他走过回廊迎面撞上三王爷的时候内心仿佛早有准备似得,连一丝慌乱也没有,只是以他一贯一板一眼的腔调行了个礼,唤到:“三王爷。”倒像是什么呢?倒像是本来忐忑不安怕发生的一件事情,终于发生了,反而心情平静下来,刘蒨依然是那副白衣胜雪、谦谦公子的模样,那衣袍上纹着的流云在这极尽奢华的皇宫中,显得十分平和,格格不入?不,反而显出了一股高贵不容小看的异味。他本就是这样啊。陆骄之想起了在一次战乱中敌人杀入营帐,他情急之下举起剑抵抗,幸亏等的骄之前来相救,才逃得一命。当时他全身血污,手中还横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剑,血滴下来,落在他的鞋子上,衣服也脏兮兮的,但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平静,好像暴雨下的一片宁静的湖泊,仿佛即使这世界顷刻崩塌,他也觉得无所谓似得,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起,自己才开始对这个“娇滴滴”的三皇子开始另眼相看的吧?三皇子只是抬了一下手叫他起身,两人站着,也没说什么。刘蒨和陆骄之就这么静静的站了片刻,之后三王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开了。陆骄之才抬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他一定对这个昔日的朋友????????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