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当然无法对付叶辰,也不敢对付他,便老老实实地将事情都告诉了他。
“她没有说什么?”叶辰问。
“说了谢谢,还允许我派车送她。”
叶辰脸色郁郁,英挺的眉皱起。鹿鸣一听冷寒衣回去了,气得冲陈简直嚷嚷,上跳下窜。叶辰一恼,严肃地看他一眼,不许他没大没小。
“她的伤口怎么样了?”
“医生检查过,没大碍。”
得到陈简的肯定答复后,叶辰便没有再多问什么,安然坐到餐桌前平静地吃晚餐。
“为什么不去把她找回来?”叶辰书房内,鹿鸣跟在他身后不依不挠地问,“不是说她这几天不能出去吗?”
叶辰神色淡淡,看着手上一份写有‘薛家’字样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她会回来的。”
“如果不回来呢?我要去看着她。”鹿鸣固执地说。
“随你,只要她不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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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寒衣回到学校后,颖彤和菲儿二人都在。她们见寒衣独自回来,不禁都吓了一跳。叶辰的记者会后,二人先后跑到医院去求证,如今刚从寒衣的新闻里松了口气怎么又孤零零回来了?
“这个时候你怎么回来了?叶家对你始乱终弃了?”菲儿永远急性子,上前一步就拉住寒衣上下打量她,“叶家没欺负你吧?”
“你胡说什么呢!”
颖彤嫌弃地推开菲儿,白了她一眼道:“你有被害妄想症吧,都当众承认了,又怎么会欺负她!”
“那也有可能啊,要是叶家老太太不喜欢我们寒衣,逼着她和叶总分手怎么办?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菲儿一边说,一边演了起来,“拿出一张支票扔到我们寒衣面前,盛气凌人地说,开个价吧,只要你离开我孙子。”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来看一下,”颖彤极其鄙夷地用手指指了下菲儿的头,“你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看那那些不切实际的电视剧!”
“我哪有!”菲儿狡辩,但声音明显小了下去。“我只是要借别人的故事来丰富我的人生嘛,谁让我都没这些惊心动魄又浪漫的故事呢~”
“确切地说,谁让你这么肥!”
颖彤不留情面,一针见血。
这一下,菲儿跳脚了。她红着脸掐着腰,扯着嗓子喊道:“杨颖彤,你说谁胖呢,姑娘我这是丰满,有本事咱们比比谁的胸大!”说着,就把胸部挺起来,姿态之傲娇,神色之傲慢,真是红毯上的女神也不及她。
“胸大无脑。”颖彤捏了下菲儿的脸颊,“你不是要问寒衣怎么回来的吗?”
“是哦!”菲儿恍然大悟,“寒衣,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叶老太太用金钱支票珠宝什么的侮辱你啦?你别怕啊,你没钱,咱们有钱,绝对给你撑腰啊。”
寒衣却莞尔一笑。其实,昨天跟着叶辰去叶家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但还好,老太太没用如此让她难堪的方法。
“菲儿你多虑了!”雅雅竟然一直都在,斜倚在窗边不冷不热地看了眼寒衣,“人家是专车送回来的,叶家的车子还在楼下呢。”
几人一看,楼下果然停着一辆豪华轿车。
寒衣讶异万分,这是她也没有想到的。恰巧,司机也看到了她们,礼貌庄重地冲寒衣点点头才上车离开。
寒衣有些不解,明明老太太她……
正疑惑时,陈简的电话打来。
“冷小姐顺利到学校了吧?”
寒衣轻轻嗯了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您这几天就好好在学校休息,等精神好了我再派人去接您回来。”
回来?
寒衣错愕地无以应答,而陈简却已挂断电话。身后,菲儿和颖彤叽叽喳喳地争论着,只有雅雅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在耳边小声说了句话,你比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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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额头伤还没好,寒衣便呆在清云过几天‘隐居’的日子。校外,叶辰记者会上那番话所引发的热度还未消退,一连几天都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毕竟,从不与花边新闻沾边的冰山总裁叶辰公开恋爱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不过,各大媒体又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一样,尽情地以叶辰的照片搏版面却从不大肆刊登冷寒衣的照片,只在文字里对她进行基本的描述,《半简》杂志上的惊鸿一瞥。因而,虽然外界热闹纷纷,寒衣在清云里的生活却没有受太多影响。
鹿鸣跑来学校了,说是要保护寒衣,担心她被人骚扰。
“我没事,不用跟着我。”
寒衣苦口婆心,想要说通他,可鹿鸣就是不听,执着地跟在她身后。无奈,寒衣只好把他往图书馆里带,在安静的地方或许可以忽略他。
果然,图书馆的安静对鹿鸣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他像个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跟在寒衣不远处,不敢出声打扰。寒衣见他无聊,便给他找了些书看。
说来神奇,眼睛始终像盯着猎物一般警觉的鹿鸣竟被漫画书给迷着了,得到书后,看得如痴如醉,倒把冷寒衣给忘在了一边。
“好看吗?”寒衣忍着笑装作认真地问。
鹿鸣头也不抬,拼命点头,“好看!哥书房里的书都很难懂,英文一大堆,还是这儿的书好看。”
寒衣扶额,“那你看。”说完,便悄悄走开。
在图书馆里,寒衣喜欢待在阅览室的墙角书架下,因为很少有人到此,她可以不被打扰地看书或是发呆。然而当寒衣走到她的秘密基地时却发现已被人占领。
“君彦!”待认清那人后,寒衣轻轻喊了声。
许君彦从一堆画纸中抬起头,见是寒衣便挤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
当年入清云时,在尚未踏入宿舍前,冷寒衣便已认识了许君彦。当时,她拖着并不算太多的行李走在校园的路上,却因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而险些摔倒在地,是许君彦及时将她扶住,并将她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西部。”寒衣在君彦身边坐下,随便找着话题,刻意避开颖彤。“旅行还好吗?”
许君彦推推眼镜,慢慢将手边的画纸卷起。“挺好。”他寥寥回答。
“颖彤说你会画画,果然是真的。”寒衣指指画纸,“画得很像,万人中央的女王。”
许君彦脸色一红,卷画纸的动作停了下来。双手一松,画纸便展了开来,颖彤那不可一世的眉眼飞跃纸上。
“你还喜欢她吗?”冷寒衣看着君彦,“不对,你一直都喜欢她,是吗?”
“我不配她。”
寒衣不解,“你和她……”
“画的事,不要告诉她。”许君彦重新把画卷起,寂然离开。他消瘦的背影,是说不出来的落寞孤绝。
他走后,一串嗡嗡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把电话落下了。
电话执着地响不停,寒衣只好接起来。还未等她开口,电话那端已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焦急又关切。
“你终于回来了,我离不开你,君彦。”
刹那间,寒衣想要解释的话哽在喉咙间,像刺一样。电话里那句轻柔的‘君彦’的叫唤让她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非礼勿听,那一刻,她像个小偷一样,不小心偷走了别人的秘密——那样柔情似水的呼唤只可能存在于恋人之间,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可那确然不是颖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