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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舍得

新的一周,陈乐放学后就按时回家。蔡楚双极力邀请她周末一起去徐清家,陈乐说白天可以去,但是吃晚饭前她必须回到家,更不能在徐清家过夜。

蔡楚双着急地说:“可是也许徐清这个周就走了,我妈说他爸爸已经办好手续了,很快就来接他去美国。”陈乐好像没有很惊讶,“哦,到时间了呀。”一开始就知道徐清只是转来几个月,无论什么时候知道他要离开都不算突然,陈乐早已准备好他早晚会离开。

蔡楚双埋怨,“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也不难过?”

“难过也没有办法解决事情吧?”

听到陈乐这种事不关己的回答,蔡楚双着急地说:“知道他快走了,你不能多陪陪他吗?”她很想告诉陈乐,徐清喜欢你啊,可是她不能说,这种事一定要当事人自己开口才有效。旁人开口了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还会破坏气氛。

被蔡楚双指责,陈乐打断她,“我知道!”她解释,“但是如果我晚上不回家,以后连白天过去玩都不行。你懂吗?”蔡楚双这才听出陈乐的无可奈何,她们都还是高中生,依赖父母生活的孩子。她们有很多与父母不认同的地方,但是也得想到两全其美的方式,让自己与父母都能够舒服,这不是害怕父母,也是所谓的“孝”。

蔡楚双问:“那你不能和我们一起跨年了吗?”这周末就是元旦,约好了一起跨年的,如果陈乐到了晚上就得回家,要怎么跨年呢?没有了她,大家都会觉得失望。

蔡楚双还是不能理解她,陈乐无奈地说:“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跨年,可是如果我再越了我爸的底线,我们以后就更不能有机会一起玩了,我不想因小失大。”蔡楚双又难过又生气,脸色阴沉沉的。陈乐看着她,自己心里更是难受,“你要生气就生气吧!如果这样,一起跨年也没有什么意义!”陈乐大声说。

蔡楚双意识到是自己让她生气,像被父母骂了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可是……”

“好了,双双,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跨年,但是这一次请你为我想想,好不好?”陈乐都这么说了,蔡楚双虽然失望和难过,也明白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只好接受了。但她不是为了自己,她是为了徐清和陈乐两个人能在分离前,不留任何遗憾。

周六中午,在陆晓佳地撒娇下,陈妈妈终于答应放陈乐出门。他们都知道既然陈乐晚上不能留下来,那么就好好利用时间,提前庆祝跨年。徐清和陈乐在阳台聊天,徐清告诉陈乐,父母已经办好手续,希望他尽快去美国。

陈乐开心地祝福他,“太好了,恭喜你。”陈乐伸出手,要和徐清击掌。可徐清心口堵着,“有什么可高兴的?”

陈乐有些尴尬地把手收回,还得为他找理由值得高兴的理由,“你可以和父母团聚了呀。”

“还不是和现在一样,他们只会做自己的事情,完全不会考虑到我。像我只是比孤儿好一点而已。”徐清语气故作轻松平静,他既想要陈乐懂他内心的忧伤,又不想让陈乐为他担心;想得到陈乐的安慰,又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坚强些。

陈乐懂了他的意思,可是她要怎么安慰他呢?她又能做什么来安慰他呢?难道对他表示同情,然后指责他的父母?这样不行!或许不安慰才是最好的。“大人也有大人的事,我的爸爸妈妈也不能一直陪我呀。何况你父母要能你这么好的条件,你……”

徐清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对陈乐不了解他感到失望和些许怨恨:“也就你这样的人才会觉得我的条件好,至少你爸爸妈妈每天晚上都会回来,能陪你一起吃饭。我呢,一年就见几次面而已,他们从不关心我在做什么。有钱又有什么意义?我就是一个没有根的浮萍,没有目标,没有生活乐趣,一直漂着……”徐清的声音低沉下去,似乎对人生无望了。

陈乐看到徐清低落的样子,又心酸又生气,“或许我真的不能与你感同身受,我们光是要生活就已经很艰难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那么多深奥的人生哲理。”她说,“但是我想说,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要总是拿别人做借口。如果你对现状不满意,就去改变,不要只从别人身上找理由。既然想要父母陪,就更应该去离主动呆在他们身边。”

陈乐和徐清都沉默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就是他们生长在不同的环境,遭遇不同的经历,对世界有不同的看法……他们是那么的不同!啊,他们想努力隐藏的“鸿沟”又在开裂!

徐清看着陈乐,笑了笑,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要走了,你不挽留一下吗?不要表示一下不舍吗?”用“不”字和疑问句,是为了告诉陈乐,他很舍不得,请挽留他吧。

然而陈乐却说:“我不会挽留,如果朋友能够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我只会祝福。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你只会转来(3)班几个月,但这并不会妨碍大家和你交朋友。我也是,虽然一开始很讨厌你,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但是现在却和你成为朋友,我相信你去了美国也会交到很多朋友的……”

“那不一样!”徐清说,不一样,不一样,谁都不能代替你们!更不能代替你!

陈乐恍然想到,徐清一直在说的是要她挽留他,其实是因为他舍不得她。她轻轻拍拍徐清的肩膀,温柔地说:“再说了,美国虽然远,但坐飞机的话也用不了多久。而且到了那边,我们也可以继续联系,不是吗?”越长大就有越多的无奈,这一刻,陈乐深有体会。她有不能说出口的话:徐清啊,我只能这么安慰你了。我也希望你能留下,难道我要说不要你走吗?不行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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