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是殡仪馆的殡葬师,他的职责是给遗体净身化妆,很神圣又很让人恐惧的一个职业。
所以,他三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小张听到我说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即刻表示要赶过来,他显得特别兴奋,忘记交代一句,这小张自称通阴阳,可窥探鬼神。
我去到医院的时候,小张已经在停车场等我了,一见到我,他就推了推黑框眼镜打量着我,啧啧说:“玮哥,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该不是遇上野路子了吧?”
野路子是他的行内话,指的是恶鬼。我呸了一声,“可不是?很大一只野路子,就杵在我面前呢。”
小张努嘴,“你还别不信专家之言,这方面我是权威。”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链子递给我,“这是象牙杵,有镇鬼降魔之用,你拿好,有鬼治鬼,没鬼当毛衣链用。”
我看那月牙一般白皙的象牙,且不管有用没用,起码象牙都是名贵稀罕物。
“很贵吧?我把钱给你。”我实在不好意思收他这么贵重的礼,一个娶不到媳妇的单身汉,我总要杜绝他任何的非分之念。
“也不算贵,在某宝买的,九块九。”小张手里提着一个包包,拉着我就往里走。
我颤声问道:“九块九?包邮吗亲?”
他诧异地回头,“九块九就一颗黑狗的牙齿,不包邮你买啊?”
“你可别小看黑狗牙齿,或许关键时候,这东西还能救你一命。”小张咧嘴冲我一笑。
我无语,同时心里乱得很,也顾不得去追究这是象牙还是狗牙,顺手把它揣在口袋里,进了医院。
张先生就在医院急诊通道走廊边的椅子上坐着等我,见我来到,他站起来,伸出手,“徐律师。”
我与他交握了一下,“张先生好。”
小张听说对方也姓张,连忙跟人家套近乎,本家兄弟本家兄弟地喊着。
“谢谢你来看关慧。”张先生和我一同走向太平间的时候,有些感激地说。
我心虚地道:“到底相识一场,她出事了我心里也难过,反正也有时间就来送她一程吧。”
张先生默默点头,神情哀恸。
我觉得很奇怪,第一次在刑警大队看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是没有悲伤的神情,平静得很,但是之后见他两次,他都显得很哀伤,该不是做戏吧?
这念头在我心中也只是一闪而逝,毕竟,他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做戏,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医院的太平间在负一层,我们从医院的后楼梯走下去,楼梯是旋转式的,拐弯下去之后,要走一条很长的通道。
过了通道,有一个窗口,进入太平间需要在这里登记。
我们登记了之后,由一名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带领我们过去。
刚拐了个弯,我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迎面走来,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衬衣的袖子挽起,身材修长挺拔,因为背光,面容看不清楚,但是,即便相隔有十余米,我还是能感受他眸子的凌厉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