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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陶姐,距离

那时,她就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珍惜。

现在,她也站在不远的地方,却仿佛与他隔了一个世界。

“小姐,你真的不要我们的陪同吗?这一路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预知的危险情况……”约翰站在一旁,双手放在小腹,一本正经地说。

顾秣看也没有看约翰一眼,她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杂志,时不时端起伯爵红茶喝一口,隔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约翰,你不用多说,我自己还不知道情况吗?他们的手,还不至于伸到中国来。”

“可是……”

顾秣抬头看了约翰一眼,目光平淡,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是却让约翰顿时噤声。

顾秣很少发火,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没有一点威信的主人。

最后,是顾秣独自带着苏墨,坐上了飞机。

“妈妈,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妈妈长大的地方,你外公的家。”

回国已经有很多天,但是顾秣却还没有回去过自己从小长大的那个地方,也许是因为那里痛苦的记忆太多,让她潜意识想要避开那个地方。但是,那里毕竟是疼她爱她的父亲的家,那里保存了自己所有美好的记忆,所以在看到儿子苏墨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要带墨墨回家一趟,却追寻她曾经的脚印,寻找她的美好回忆。

顾秣原本是京城人,母亲在她上初中的时候患病死去的,于是父亲就担起了父亲母亲两个角色,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呵护她长大。

不过父亲其实是一个很儒雅的人,出身于一个书香世家,那种书墨味道经历了数代的传承,已经浸入了他的骨子里,所以她的父亲一看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国儒生,也难怪格外热爱中国文化的母亲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他了。

不过外公罗曼并不同意母亲与一个外国人结婚,他是一个传统的人,所以也只想将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欧洲人,譬如贵族、大家族子弟,但是母亲也是一个刚烈的人,当初毅然选择离家出走,和父亲走到了一起,然后才有了她顾秣。

她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在书画界小有名气,也在一所重点大学担任了教授的职位,所以家庭条件虽然称不上是富裕,但绝对达到了小康的水平的。从小热爱击剑、骑马等运动的母亲居然选择了在家做了一个家庭主妇,但是在顾秣的记忆里,母亲一直生活得很开心。

父亲和母亲两人很相爱,即使是在母亲死后,父亲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要再娶的意愿,就这样一手将她拉扯大。也许就是他们完美的爱情,才让顾秣如此相信这种神圣的感情的存在,也才会在后来那么奋不顾身地扑入火海,最后遍体鳞伤。

父亲顾城对于顾秣来说,是一个很特别完美的存在,所以顾秣也一直希望父亲能够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死的……那么悲惨。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

“妈妈,到了吗?”苏墨趴在窗前,睁大眼睛望着下面已经逐渐清晰的城市,眼睛里满是雀跃兴奋。

刚刚醒过来的顾秣掀开眼罩,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神很快就从茫然恢复了清明,她顺着苏墨白皙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这座她熟悉无比的城市——宛若用浓重的水墨笔勾勒出来,充满了属于中国的气息。

记得她的父亲,最爱画的,就是京城的四合院,说这是最能够代表京城的东西,那时小小的她睁着懵懂的眼睛趴在桌边望着父亲,还不懂什么叫做乡情,但是现在,久别家乡的她终于回归,才终于明白乡情所代表的东西,是多么的神圣美丽。

京城,我回来了。

顾秣一手提着个小行李包,一手牵着苏墨,下了飞机。

他们这对母子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是属于绝对的瞩目——母亲,一身军绿色工装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长款围巾,下面穿着牛仔紧身裤,踩着毛茸茸的驼色雪地靴。她长长的黑卷发束起马尾,露出白皙静美的脸,一双凤眼的眼尾微微上挑,银灰色光芒在眼中流转,让她的美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尊贵和傲然。

儿子,穿着一身英伦风的小西装,也围着一条和妈妈一样的围巾,露出他粉粉嫩嫩带点婴儿肥的小脸,眼眸也妈妈有点相似,虽是小小年纪,但是那粉雕玉琢的五官却已经能够看出日后是一个何等惊艳的美男!

两人一看就是出身高贵,气质就卓然不同,即使在人群中,也格外耀眼,举手投足都跟一副画儿似的,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但是顾秣还是很熟练地带着苏墨坐上一辆计程车,报出地址,直奔家里而去。

顾秣的家是一套老式的四合院,是属于老顾家的祖宅,从顾秣出生起就生活在这座四合院里,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株花草,她都十分熟悉,因为曾经它们陪伴了自己的成长。最开始的时候,这座四合院比较热闹,有爷爷和奶奶,爸爸妈妈,还有自己,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妈妈也去世了,就连爸爸也在自己和苏日安结婚后不久去世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顾秣驻足在那高大的木门前,望着这座青砖四合院,心里复杂一片。

忽然,自己牵着墨墨的右手被扯了扯,她低下头一看,墨墨正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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