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想不通,唯一的解释是,上帝果然是公平的,不会让一个人十全十美。
江亦婉等了很久,才等到她回答。
“我……不舒服。”江亦欣试图摇晃着站起来,未果。
江亦婉目光闪烁,试探着问:“这次,受伤很严重……”
江亦欣又重新抱住了头,声音埋在腿间,又轻又闷:“敲到了脑袋,或许有脑震荡……”
江亦婉笑着:“这样啊……医生怎么说?脑袋受伤可是大事。”
“医生就叫我好好休息。”
“查出凶手了吗?亦欣,大白天的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那边又乱又杂,什么人都有。都是下等人,没素质,看你穿的好,要打劫你呢。”
江亦欣头疼的厉害,强撑了一口气,抬眼反问:“你怎么知道是劫财,而不是害命呢?”
江亦婉干笑着:“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又没有仇家,谁会来害你命?”
“你说的对,法治社会呢,知法犯法才最可怕。”
江亦婉觉得已经无法跟江亦欣进行交流了,她句句意有所指,好似害她的人就是自己一样。
“我好心来看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江亦婉情不自禁拔高了声音。
“抱歉,能扶我一下吗?婉婉。”
江亦婉看着他削瘦的脸庞惨白没有血色,额上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打湿。蹲在地上抱着双腿,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蚊子似得“嗡嗡响”,有气无力。
从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江亦欣。可恨的是,为什么明明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却还要这样不卑不亢的维持着态度。就不能服个软,对她低声下气一点?
江亦欣这个半路小姐,娘不疼,兄不爱,爷爷还不待见,哪来高傲的资本?
就连请她帮忙,都没有一句好听的话。
“我凭什么帮你?”江亦婉的下巴微抬,不可一世的像个女王。
“不帮也是可以的,谢谢你来看我,现在请你离开吧……我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讲话了。”江亦欣都疼得想要在地上打滚算了,只恨江亦婉这个没有眼色的,还在这里叽叽喳喳。
“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叫我滚,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姐妹呀。这么多年,你还是介意我的存在,介意妈妈对我好,是不是?”江亦婉突然转了语气,泫然欲泣,蹲下身子想要触碰江亦欣,颤颤巍巍的伸手,又害怕被拒绝似的缩了回来。
痛觉是会蔓延的,从小腹到五脏,再到四肢和头部,加上江亦婉的甜腻的嗓音恶心着她,江亦欣猛地抓住了她犹豫不决的手,吐在了她一身。
“呕……”
“啊!”
江亦婉要疯了,尖叫着下狠劲拍打江亦欣抓着她手臂的泛白的五指。仿佛此刻抓着她的是吸血鬼,若不逃开,不是被吸光精血,就是沦落成跟她一样。还有那带着阵阵酸味的污秽,江亦婉感觉自己的胃里同样在翻腾,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只想快点逃离。
恶心,太恶心……
夏天的衣料薄,江亦婉又穿的贴身。白衬衣上被喷上了黄黄的泛着恶臭的呕吐物,瞬间湿了一大片,温温热热,湿答答的感觉,风一吹又冰冰凉凉,江亦婉仿佛遇上这世上最肮脏的事情。如果面前有一把刀子的话,她毫不怀疑会捅向江亦欣,然后自己了结掉,就此一了百了算了。
只有江亦欣这种恶心的人,才会做这样恶心又没品的事情。
够了,真的够了。所有的忍耐都有限度,江亦婉受不了自己身上粘着呕吐物和酸水,又忍不住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去看。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做梦,可是江亦欣吐在她身上是真的,那黏在她白衬衣上未消化的米粒是真的,酸腐的味道更是真的。
江亦婉越看越气,使力猛地一把推开了江亦欣。
江亦欣本就疼得毫无力气,此时哪有还手的余力,她一推,就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缓缓后仰,退了两步,最终没有稳住身体,屁股落地,手肘及时撑住了地面,才没有让上半身同样倒地,但是剧烈的疼痛也让她离晕倒不远了。
“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亦欣索性放任自己躺平。
“妈妈……我……”江亦婉蓦然回头,高贵优雅的脸上就呆滞了,顾玫宜正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脸黑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婉婉,你做了什么?难道真的要让你姐姐死了不成?”顾玫宜指着地上疼得缩成一团的江亦欣,脸色铁青。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跟姐姐开个玩笑……”江亦婉语无伦次的解释着,精致的面庞浮现出仓惶。
顾玫宜气得发抖,一扬手,“啪”!清脆的一巴掌。
江亦婉愣住了。
顾玫宜骂了声:“作孽!”三两步走过去,浮起要扶起江亦欣。
顾玫宜做了太久的贵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哪有什么力气可言。江亦欣此时已经成半昏厥状态,根本不会动。
顾玫宜着急得冲江亦婉吼:“还不快去叫医生过来。”
江亦婉被她吼得神智越发呆愣了,许是从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对自己。站在原地,不知进退。单手还使劲把胸前的衣服拉离,避免与肌肤碰触:“妈妈,我没有使多大的劲儿,你也看到了……”
顾玫宜半搂着江亦欣,一字一顿的说:“我再说一遍,去请医生过来。你姐姐晕倒了,被你推晕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