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山脉多是森林,几十米高的古木很是常见,而这样的森林里很是潮湿,阳光很少能照进来,蛇虫鼠蚁极多,常人很难在这里行走,就算是强大的武者也得多备些解毒,活血的药物,否则很容易就殒命在此。
好在有蓝炎雄狮代步,他们没有与那潮湿的地面接触,倒是免去了那些蛇虫的骚扰。
这头狮子身子虽然庞大,但在这做森林中却没法衬托出来,这里的树木粗壮,它的身子在这里,就像是只小猫一般,而杜云三人很是渺小。
王鹏懒散的坐在狮子头顶,抚摸着那蓝色柔顺的毛发,无比喜爱。时不时的向周围看看,拿出一张地图和一个罗盘确认方位。
王鹏收起地图,说道:“穿过这个森林,渡过域河,以阿蓝的速度,半月就能到达边云城。”
“真的?”姜雪立刻问道。
“真的。”
“那太好了,都走了一个月了,我们终于要出来了,爷爷,雪儿终于要出去了。”想到爷爷的姜雪,泪珠儿开始在眼中打转。
杜云没有那么激动,显得平静很多,在人类社会里,他知道,他又将兴起一场腥风血雨,他要快速的成长起来,必须要面对一个比一个强大的对手,去掠夺,去争抢。
武者都是贪婪的,都在为自己的武道而奋斗,在军队里,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武者中,虽万劫加之吾身而不悔已!
杜云看着眼前面色复杂的姜雪,叹了口气:“雪儿姑娘可有想过出去之后去哪?”
这一问,不仅是姜雪愣了,连王鹏也侧过头来。
“这,我没想过……不过我想去海边,看看大海,我还要去爷爷说的问剑山看看。”姜雪沉思一会儿说道。
“问剑山!!!”王鹏惊呼出声。
“哦?王兄知道问剑山?”杜云问道,似乎这问剑山很有来头。
王鹏点了点头说道:“应该说问剑山的问剑山庄,这个山庄宗派不像宗派,家族不像家族,是一个奇怪的势力,他们不与人相争,也不与人交恶,一心铸剑,问剑山就是一个剑冢,里面藏有诸多宝剑,像天下二十四名剑,十三无上剑,更有六大神剑大都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引得天下剑客趋之若鹜。而问剑山庄也从不拒绝求剑之人,只要有强大的剑诀与之交换并通过试炼者,皆能入山求剑,就算取走他们的镇山神剑,他们都会让你安全走出问剑山庄,绝不阻拦。”
“有点儿意思!”杜云也生出一些兴趣。姜雪更是好奇宝宝一样,等待王鹏继续。
“其中最近的传说,那是在三百年前,问剑山中一柄神剑被一个二十岁青年取走,那时候,天下风云皆由他起,他用六十年时间行走天宇域,成就一代剑神叶阳之名。”王鹏神色激动,剑神叶阳就是天下年轻天才的标榜,仗剑走天宇,风雨红尘不留行,即便过去三百多年,仍旧有人记得他传说。
“哎,可笑的是剑神叶阳消失之后,天宇域一些宵小之徒竟然妄想入山盗剑,而曾经盛极一时的羽剑宗和快剑门两日之间被屠灭得干干净净。这问剑山庄仍旧开庄迎客,只是拜访之人更多了,更有很多人想拜入山庄。”王鹏嘴角有一丝嘲弄,这些人真是不自量力。
杜云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问:“既然这问剑山庄流出的剑如此之多,为何这名剑,无上剑,神剑皆有数可言,这么多年应该很多才对。”
王鹏露出一丝笑意:“哈哈,这天下何其之大,难道就只有它问剑山庄能铸剑?我随手也能弄出两柄铁剑来,那些名剑,无上剑之所以天下皆知,是由这问剑山庄一手造出来的,他们每十年有一场论剑,剑谱也是十年一换,就算不是从问剑山庄流出来的剑也能去论上一论,我这赤练剑,由十几代边云城强者锻炼数百年,如今落入我手,定是也要去论上一论的,算起来时间也快到了”
杜云也难得尴尬一回,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纤尘剑,这把纤尘在问剑山庄,又能排上第几?
“可是爷爷让我去问剑山干什么?他也没说啊。”姜雪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杜云看了看疑惑的姜雪,无奈的开口:“雪儿姑娘在去问剑山之前,可愿跟在我身边一段时日?”
此话一出,王鹏一愣,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能看出,杜云专于武道,对女色之类根本不上心,杜云此话到底何意。
“好啊,有人陪我,当然愿意啊,反正我也一个人,你是要带我去哪吗?”姜雪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随口答应下来。
杜云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只是教你些东西,指点一下你的武道之途。”
杜云以一种长辈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王鹏直接惊得合不上嘴巴,这是多大的口气,要多大的底气才敢说出这种话。
其实杜云还真的不想带着一个人,这会给他带来诸多不便,但他知道以姜雪这种天真的性子,在社会上但凡是有些脑子的,都能把姜雪这个美丽与实力并存的女子骗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可姜雪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眼看着这种事有发生的可能而不阻止。
王鹏这才明白缘由,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杜云的存在让他感觉到危机,虽然杜云不常说话,但姜雪似乎对杜云有一种说不出的依赖,或者说信任,难道是因为她救过杜云的原因?
姜雪听了杜云的话更是不疑有他,她知道杜云很厉害,小白都不是对手,而且她带回杜云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被穿透了,还能这么快恢复过来,在她想来杜云比她爷爷还要厉害。
姜雪狡黠一笑:“那我现在就要问一下杜大哥武道之事。”
“当然,知无不答。”
“嗯……你见过的最强武者有多强?”姜雪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炼武成神,修道成仙。那些老家伙哪一个不是数千载修行,你一个黄毛丫头,说与你听你也体会不到他们的强大,唯有亲眼所见,才可以印证心中所想。”杜云说着说着感觉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神棍,牛吹得不着边际,但这也是事实,只是这话从他一个二十岁模样的人口中说出来,没有岁月的沉淀感,活脱脱的一骗子。
“亲眼印证,那我岂不是要花几千年来修炼啊,哼!我才不要,那得多无聊啊,对了,杜大哥,那你说他们花这么多时间来修炼为了什么啊?”
杜云微微诧异,这问的是他们的武道之心啊!姜雪有意还是无意呢?是在试探我?还是误打误撞撞上了。
不管哪一种,既然答应了,岂有不答之理,于是说道:“兽有口腹之欲,妖求自保之能,唯人之欲望无尽;爱恨情仇,财权美色,而武者的武道之心必从这些欲望中磨练而出,大多数人追求那缥缈的无欲无求境界,却不知道这也算一种欲望,至今也未曾发现有人达到这种境界,倒是有人说,无欲无求者,不问天下事,自然天下人不知有他。也有人将自己所求化为自己的武道之心,并将之无限扩大,以求修得不灭之心,证得不朽之位。你们两个都已经迈入舍我之境,经过炼血,泽脉,通心三个阶段,其中通心之意为凌炼自己的武道意志,武道意志不出,终身不入强者之列,王兄年少得志,武道一途顺风顺水,曾经应该接触过极为强大的武者,心生向往,并以此为契机,一举突破,王兄,想必你的目标并不小,我可说对?”
说完,看向王鹏。
王鹏神色变化,起初的不以为然,到不敢置信,到最后杜云一语道破自己突破的玄机,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杜云。
王鹏更是恭敬求教:“请教杜兄了。”
杜云哈哈一笑:“诶,王兄见外了,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修炼之人,不可只修身而不炼心,你这一路走来确实太顺了些。”
“那如何能不顺呢?”
“不顺之事为劫,劫未至,我又怎么能知道呢?我自己尚在劫中,更不可言他人之劫。王兄也是有趣,他人避之不及,你却恼之不来。只是王兄,当劫来之时,你要知道,无处可藏,无处可躲,到时候你可要千万小心!”杜云笑着脸说道。
“说到底,武者修行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那茫茫无期的不朽传说,为了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证道之心。”
王鹏眉头紧锁,目露沉思。
“雪儿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姜雪嘻嘻一笑,说道:“当然有,还有好多好多,爷爷都没有告诉我,爷爷说,极武为武之巅峰,既然为武之巅峰又怎么会有更强的境界?”
“雪儿姑娘,你可知这天地有多大?”杜云笑着问。
姜雪翻了个白眼:“这我哪知道啊,我都不知道这云川山脉到底有多大,你还问我天地有多大。”
“人尚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又怎知武道之极限?武之极,确实是武学巅峰,这是人所能承受天地之力的极限,唯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机缘者才可堪破这道坎,蜕变凡身,方可神游天地,肉身成圣,知天命,晓地理!”
蓝炎雄狮在他们的谈话中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森林的边缘,眼前是一条巨大的峡谷,下方是一条滔滔江河水流迅疾,轰轰雷鸣之声竟传至峡谷之上。
“这便是域河了,传说这条河是从其他大域流过来的。”王鹏解释道。
三人立于峡谷边缘,听着这汹涌涛声,引动气血,竟生出心潮澎湃之感。
只是旁边跟着小屋般大小的蓝炎雄狮没办法抑制住兽性,伸长了脖子,仰天一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峡谷上碎石滚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