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毅跟着司马仲平亦步亦趋的向前走去,场景越来越偏僻,让齐恒毅有了些许猜测。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东西被我藏在阁楼前的青石板下了,只是我感觉你的儿子有点问题啊。”
齐恒毅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一般,疑惑道:“哦?有什么问题啊。”
司马仲平停步打量了齐恒毅的神色,却无法从那张英俊的脸上发现任何端倪,“你不觉得他有些冷吗?如同超然世外的看客一般。”
齐恒毅微笑道:“这有什么问题吗?天道无情,无分厚薄才能滋养万物;人道无情,立规定矩才能人道长兴。”
司马仲平皱眉道:“你别装听不懂,他这个样子摆明了没有将君王和朝廷放在心上,如此缺乏敬畏之心,不入朝廷还好,一旦进入,绝对是祸非福,你应该给他增加一些羁绊,或者教他一些忠君之道了。”
这可不是小事,一个人没有敬畏,为王为圣甚至为魔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而没有羁绊更是会让他无所顾忌。一个人有多可怕只有在事到临头才会真正的知道,所以才说天底下最毒的不是毒药,而是人心;最恐怖的地狱不是生死战场而是人心鬼蜮,大夏朝廷自然倡导为善,忠君这些理念,人在潜移默化之下也会自觉去遵从,但是齐越刚刚苏醒自然缺少这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齐恒毅远望着远方青山道:“我本就没有想让他进入朝局之中,这次万年大劫是危机也是机缘,只要能够度过就必然能够清除毒瘤,大夏皇朝又是一个万年盛世。老师应该也看出朝廷的积弊所在,就算没有这次大劫,最多再有千年时间皇朝也会盛极而衰,那时才是真正的皇朝末日。”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正是如此,当年太祖举全国之力,讨伐叛逆,征战二十年有余,能回来者不过三分之一,中途很多人都冒死劝谏太祖停战接受受降,以免国力空虚,但是太祖却一意孤行,连攻四州而不停,举世震惊。连年征战二十年,父子同战更是普遍现象。连年征战就是再厚的家底也吃不消,野史上多有传言,大军是吃异族的血肉前进的。
但是现在看来却不得不赞扬太祖的英明神武,如果没有将其他部族杀的百不存一,彻底赶到穷山恶水之地,只怕皇朝必然会陷入连年征战之中,可以说太祖陛下是一战定世。这几千年来,也是这四州不断分担着九州的压力,才让皇朝鼎盛至今,不露颓势。
至于当时说的国力亏损,在太祖归来之后再也无人提及,不是畏惧太祖的威压,而是国力本就是相对的,与险些灭族的其他百族相比,人族好的实在太多了,既然没有外患,大夏皇朝再缓慢发展又有何难?
司马仲平叹道:“凡事有利就有弊这是万古不变的至理,人族一枝独秀,无人可挫其锋,灭其威,自然只剩下内斗了。官员自然是越来越多,人口也是越来越多,但是土地就这么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没有祈天之法,只怕就是百姓的生计都成问题。”
齐恒毅也是一阵默然,“圣祖禹皇绝了百族的向道之路,皇朝则绝了人族的自强之心,现在的百姓只是一群为了生计奔波的蝼蚁罢了。”
这不是皇朝看不到,而是皇朝有意遏制,既然没有外敌,富强起来干什么?难道要造反吗?俗话说饱暖思**就是这个道理,让众人为了生计不断奔波自然可以消耗掉那多余的热情,就是再有锋锐的年轻人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下也会被磨平棱角。
司马仲平摇头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只要看着你就知道圣人语录自然不会有错。自强之人从来不会缺少,就怕这样的人不溶于朝廷,成为起陆龙蛇,平白搅乱天地。”
齐恒毅嘴角扬起笑意,说出的话却尽是自信和杀机:“皇朝底蕴深厚,敢现在翻腾起来的自然能将他们尽数斩杀。”
司马仲平哑然失笑道:“你倒是还如当初一般锐气十足,只是...”说话间点了点虚无半空,空中登时清明起来,这是瞬间抽空了虚空的空气,点点似灰似彩说不出颜色的物质显化出来,“已经出现灵气了,只怕修行的盛世即将来临了,你还有自信吗?”
齐恒毅深吸了一口气,眉心微皱,“杂质还是太多。再说同样的条件下,根基深厚之人自然占有更大的优势,又哪里会惧怕挑战。”
精气和灵气的区别就如同是本来十年才能到的境界,三年就可以到达,但是却不会消磨境界本身的差距,差距永远都是差距。就比如一个外显境和一个引气境同时修炼灵气,差距自然不会消除。反而是境界越高的人能吸纳更多的灵力。
司马仲平自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修行的基数会大幅度的提高,想想就很容易知道,需要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才能到达的境界,短短三五年就成功了,坚持的时间和人数从来是成反比的,换做谁都会去坚持一下。
本来是在一百万人中竞争,现在却是在一千万人中国竞争,压力不是相差十倍,而是相差千百倍。
只是这片刻,就到达了他的房间,司马仲平挥动了一下袖袍,青玉石板凭空横移几寸,下面还是正常的土地,看不出任何异常。
齐恒毅上前轻抚土地,“真实不虚,师傅的幻蜃术真是可以以假乱真。”
司马仲平摇头道:“只能混乱五感而已,迷惑不了意念。”
齐恒毅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争辩,但是实情却是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会用意念去查探毫无特殊之处的土地呢?更何况这又哪里是简单的幻术,其似真似幻,暗藏杀机,谁要是敢小看,没用正确的方法,必然会给他一个惊喜,虽然这个惊喜不是他想要的。
司马仲平取出金色的令牌向平凡无奇的土地照了一下,层层幻影消失,露出一枚符篆,粗略一看只是简单的黄纸而已,但是越是凝神越是能够感觉其中有无限玄妙,“这是当年圣皇留下来的一气截天神符,本来就是镇国之用,虽然王朝初年战事不断,但是却一直没到用到这张神符的时候,后来被太祖陛下挪用镇压四州气运,这张神符一旦揭起事情可就回不了头了。”
齐恒毅只是定定的回望着司马仲平审视的目光,司马仲平又是一叹,脸色慎重无比的俯身缓缓的揭起神符,道道璀璨的光华自神符之下升腾而起,正要直耀天际之时,却被早有准备的他挥手压下,漆黑无光的夜空中,群星突然闪耀,好像在向什么朝拜一般,这样的异象自然是又引起整个天下的诧异,但是今天的异象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谁都算不出其中的因果。
神符终于被整个揭了起来,露出下面一枚耀眼的紫色玉炔,他拿起神符随意包裹住玉炔,交给齐恒毅就飘然而去。
齐恒毅拿着这并不沉重的图卷却如同山岳一般,向远去的师傅庄重的行了一礼,知道这是师傅对自己的信任,这件事一旦败露,武威侯府自然不复存在,但是白马书院也别想继续开下去了,等于说司马仲平是将整个白马书院的生死存亡都托付在自己的身上。
齐恒毅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却是一模一样的玉炔,只是颜色却是黄色,也没有光芒,“咔!”两块玉炔正好完美的连成一块圆形的玉佩,黄紫相间的玉佩光华流转,色泽慢慢内敛,化作一个通体晶莹的白玉。这一回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再看出这块玉佩的异常。
自秦文举之后,这块圣皇的气运两仪佩再次合二为一,只是其中的细节就是齐恒毅也不甚了了,只是先皇曾经说过找司马仲平拿到东西就代表着皇室正统,只是这一天晚了整整十五年,已经错过了当初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