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门发现,滕门宗上上下下的弟子,都一窝蜂地朝“挑星楼”的方向赶去。“挑星楼”,是滕宗门第一大楼,有召开家族会议、招待高朋贵客、收纳弟子之用。
见这情形,滕帧纳了闷,到底是什么大事,连青痣这样超凡脱俗的绝世美男子,都吸引不到他们的目光了。青痣四下看了几眼,偌大的滕门宗内,除了房子,就是院子,还有一些男子,也没什么可看的,无聊地把双手枕在了脑后。
这时,滕帧忽然拉住了一个迎面赶来的弟子,问道:“这些人慌里慌张的,都干什么去啊?”
“回帧少爷,听说是闾丘城,‘飞流派’的人前来结亲。”
“飞流派,不就是和爹爹齐名的‘破天师’,闾丘岚所建立的门派么。”滕帧暗想,又问道:“前来结亲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听说是个绝代美人,帧少爷,没什么事,我先去了!”这弟子也不等他准许,就兀自放行了。看着眼前这一幕,青痣仰着头傻笑,他才三岁,但是却也什么都懂。
闾丘城的城主就是闾丘岚,此人执掌“飞流派”二十多年。他还是“南部神洲”的三大“破天师”之一,品阶:教尉;荧光环之色:红色。他可谓是呼风唤雨之人,这样的人物愿意和“滕宗门”结亲,滕氏一门自是受宠若惊,求之不得。要知道,闾丘城飞流派,那可比滕宗门的势力、地盘都大多了。
“帧少爷,您一表人才、资质风流,就没有兴趣去看看么?”即墨锋恭维道。
被他这么一说,滕帧也动了心,他心知肚明,自己要是和闾丘岚的女儿成了亲,在家中的地位必然骤增,掌门人也会对他更加重视,他离少掌门的位置,可就又更近一步了!
“好啊,走,我们也去看看吧!”滕帧兴致盎然道。
说实在,青痣也想去瞧瞧,但他并非是垂涎美色,反正暂时也没发现别的好玩之处,就跟着去凑凑热闹了。
“挑星楼”气势恢宏得有些像宫殿,楼前的那条宽宽的主干道,早已被前来观看美人的众弟子,围得水泄不通。滕帧只好仗着他二少爷的身份,才顺利地带着叔侄俩挤了进去。三人进了大堂内,随便找了个空位子就坐下了。
只见大堂正中有红木长椅一个,但上面无人,看来那是掌门人坐的,只不过,滕桓尚在闭关修炼。红木长椅两边,各摆着两把黑色木椅,上面坐着四个中年男子。左边依次是滕经和滕纬,他们是滕桓的两个堂兄,品阶为:“教卿”,荧光之色:橙色;右边是滕灵、滕惠,俩人是滕桓的胞弟,品阶为:“教卿”,荧光之色:黄色。他们兄弟四个,就是滕宗门的四大“破天师”。
离黑色木椅三米的距离,坐着一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只见她头竖百合髻,身着红罗衣,玉面绛唇、黛眉杏眼、蛮腰细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能落落大方,更显难能可贵。
女子的两边坐着两位年长的男子,嘴上留着长长的须髭,皮肤一黑一白,身材一胖一瘦,俩人双手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处,均闪烁着红色的荧光环,这两人也是“破天师”,品阶:“教卿”。女子身后是四个戴着青箬笠,蒙着黑面纱的短褐男子,站如青松,纹丝不动。这女子叫闾丘姬,闾丘岚之女。
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身上,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存在。
“阿锋,这女子真是太美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美得教人心疼!”滕帧呢喃道,看来他肚里墨水不多,憋了半天,也没见他锦心绣口。
听他这么一说,青痣这才望了望离他约七步之远的闾丘姬,竟轻笑了一下。之前他好奇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四位教卿手上的“荧光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炫酷。
即墨锋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小声道:“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青痣!好好看美女!”
“叔叔,看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呵呵。”青痣仰着脸笑道。他竟然开起了即墨锋的玩笑,真是愈发地胆大包天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即墨锋佯怒道。
“几位同道,这个是我家城主给你们掌门的信笺!”“H教卿”拱手道,并把信笺交给身后的一个弟子,示意其奉上。
滕经接过递来的信笺,面有难色道:“同道,实不相瞒,我家掌门正在闭关修炼,阁下有事不妨直说吧。”
听闻,“H教卿”扭过脸,看了看一旁的闾丘姬。
闾丘姬心领神会,轻盈地起了身,两片薄薄的嘴唇蠕动着,弯起了个美丽的弧度,道:“各位叔叔,姬儿今日千里迢迢拜访滕门宗,乃是遵家父之名前来结亲,还请您们行个方便,别让姬儿为难,回去被父亲责骂!”
提起“闾丘岚”,四位“教卿”自是不敢怠慢,耳语了片刻,看来,他们也是在合计。滕经陪笑道:“侄女说的哪里话,能和闾丘城主结亲,是我们滕家之幸。掌门人虽然在闭关,但有言在先,门中大小事务,由我们四人共同决断,所以,我们决定,遂了侄女的心意,欣然与闾丘城主结亲。只是,不知侄女你,看上了我们家的哪位少爷啊?”
“同道,接下来还是我来说吧,毕竟少主人是女儿家,说起这个难免有些羞涩。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造访贵派,可否把你们滕宗门中所有的滕氏年轻男子都找来,好让我们家少主人挑选上一番呢!”H教卿接上了话茬。
这话一出,滕氏四大“教卿”不由呆住,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滕灵“哼”了一声,背上燃气了蓝色气焰,看来他的气术修为已有“叔上”了。
滕经朝他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冲动,虽然这翻话乍一听,有点欺人太甚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位“教卿”的功力比他们四个都要强些,动起手来,实在讨不到什么便宜。
“白教卿”瞥了一眼兄弟四人,拱手道:“各位同道不要误会,我这兄弟说话向来直爽,可并非我们无礼,而是我家城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找的夫婿自然得是百里挑一,才貌双全啊!”
这话说得也在理,滕经回礼道:“同道严重了,你等是客,那我们就依着你们的意思,一会把滕氏的几个晚辈都叫过来,给侄女好好瞧瞧!”
“如此甚好,只是这地方恐怕有些施展不开拳脚呢!同道!”H教卿冷笑道。
“那就去‘破气坛’吧,大哥!”滕灵道,“也请同道看看我们滕宗门的后起之秀!”
滕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笑道:“姬侄女,两位同道,请!”
“恭敬不如从命——请!”“黑白教卿”异口同声道。
“叔叔,走吧!好像没什么好看的啦!”青痣说着,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虽然要离开这,可青痣显然不晓得门派的规矩,那就是大人物们还没有走出大堂,他这样的“小角色”是不能擅自离席的。
这一“站”不打紧,大堂里几十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毕竟他这一头飘逸的银发,走到哪里,都会格外引人瞩目,那里可没有“混血儿”的概念,这些黑发弟子像是望着“妖孽”一样地看着他,何况他的眉心还有一颗惹眼的青痣。
当然,滕总门的“四大教卿”,以及以闾丘姬为首的贵客们,也注意到了这个银发飘飘,浑身透着一股子灵气的美男子。众人无不惊叹,“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闾丘姬美丽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青痣,这个看起来脸上还挂着几分稚气的少年,生怕漏过他的任何一个肢体动作,哪怕只是长长的睫毛一眨。
见这么人看着自己,青痣脸颊绯红,一只手僵硬地按着后脑勺。见状,即墨锋一把将他拉了下来,可这一下太过出其不意,青痣没坐稳,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众人见状,哄堂大笑起来,原来这是个不谙世故的大男孩。
……
“破气坛”是滕宗门对本门炼气弟子以及流动炼气生,进行气术修为检验、测试的地方,而检验测试的过程中,不免要进行面对面地切磋,切磋当然要点到为止。而且凡是要进入“破气坛”之人,身上是不得带任何金属器物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破气坛”的门口立着一块房屋高矮的磁性巨石,名作“解刃石”。这块巨石对金属制的东西,有着无与伦比的吸附力,所以,只要有人从坛门口经过,身上所藏匿的金属钝器或硬物,都会被一下子吸到石头上。而一旦吸到上面,便再也取不回来了,这块巨石立在那里已有数十年,从来还没有人从上面取走过任何东西。
所以,在众人快要到达“破气坛”之前,“四大教卿”就已经有言在先了,当然主要是说给这些个“飞流派”的贵客听的。因为这是门派规定,本门弟子自是无人不知,他们身上自然也不会带着金属器物。何况,这些弟子大多布衣寒门,也没有什么配饰可带。
对于“四大教卿”之言,青痣却充耳不闻,他一只手摸了摸胸口衣襟里的小铜镜,不以为然。这枚硬币大小的铜镜,他已经挂在了脖颈里三年了,从没听过即墨家的人提起过。每当他问起此物的来由,他们都众口一词,半开玩笑地说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说是“平安符”,不能摘掉,要一直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