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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梦

“哥哥......”

“哥哥......醒醒,快醒醒......”

模糊的世界,一道声音仿似穿透无尽的时空,从曦夜心底悄然响起。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无尽的黑暗,那种如墨般的黑,仿似连人的感知都要被它所吞噬,曦夜的心中不由而然的升起一丝慌乱。

“谁,你是谁?”

张了张嘴,曦夜惊恐的发现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疑问只能在心底徘徊,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深深的充斥着曦夜心灵。

“哥哥走......哥哥快走......”

蓦然间,心底那道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带着一丝难以述说的凄凉与慌张,让人一听,不由心中一颤,一抹毫无缘由的痛楚,于曦夜心底缓缓滋生。

“你是谁,你在哪儿?”

心底的异样促使曦夜迫切的想要弄明白,那声音究竟来源于何处。那种凄凉与慌张,不舍与无奈,听在心底不知为何,曦夜的心竟然是那么的疼。

“孩子走吧,你们......是希望......”

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反倒是这时,另一道女子的声音出现在了曦夜心底。这道声音很轻、很缓,从这道声音中,曦夜能够听出不舍与慈爱,就如同一位慈祥的母亲,正在同将要远行的孩子告别一般。

“哥哥要走了,哥哥,哥哥......”

最初的声音变得愈加的急促,隐隐还带上了点点抽噎,听在心中,曦夜的心也变得更加的慌乱了。整个身子猛的站了起来,在无尽的黑暗中,曦夜如同发了疯一般的狂奔了起来。他迫切的想要寻找到那声音的源头,那种源于心灵最深处的迫切,使的曦夜越跑越快,仿似恨不得能够追上那逝去的时光一般。

最终,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视线的远处总算出现了一抹亮光,快速奔跑而至,一副震撼性的画面出现在了曦夜眼底。

苍茫大地,烽火漫天,狼烟滚滚,映入曦夜眼帘的是一副现实世界中,只能在科幻大片里才能看见的场景。视线的远处,一座巍峨的城池横亘在天地的尽头,城池之外,数不清的身影拿着金戈铁剑相互搏杀,就曦夜视线所至,鲜血已经染红了脚下那片赤土,就连九天之上的云雾,也被蒙上了一层血色。

这是一场战争,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曦夜根本无法想象,战争居然能打的如此惨烈。伏尸百万,血流漂杵,而这似乎只是战争的开始,还并不是结束。

战争的惨烈彻底超出了曦夜的想象,并且就曦夜所见,那些战斗的人,似乎也绝非普通人那么简单,手中金戈铁剑挥动间迸发霞光丈丈,每一击都具有开山裂石的威能,更甚者有的脚踏虚空,宛如仙人一般在高空中争斗不休,挥手间雷鸣阵阵神火漫天,有着鬼神莫测之威。

并且曦夜还发觉,这绝非是一场人类与人类的战争,其中不乏许多曦夜从未见过的身影,就好比一只曦夜从未见过的大鸟,双翅张开足以遮天蔽日,在战场中几进几出,每一次扇动双翅,便会掀起一阵嚎啕飓风,凡是飓风所过之处,不要说人影,就连山石都在瞬间化成灰飞。

与其说这场战争超出了曦夜能够理解的范畴,倒不如说是那些战斗的人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就好比如刚刚那头异常勇猛的神禽,若是出现在人类的社会,曦夜实在想象不到,究竟有什么是它不能摧毁的。

但是很显然,在这场战争中,它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因为就在它刚刚又一次双翅展开,准备扇动之时,曦夜猛地捕捉到,那座巍峨的城池中,遽然射出一道流光,狠狠的撞在了那只大鸟的身上,紧接着曦夜就看见,那只大鸟居然被那道流光狠狠的击退了三百来丈,而后被死死的钉在了一座绝壁上。直到这时,曦夜才能够看清,刚刚从城池中射出的流光,居然仅仅只是一只黑黝黝的铁箭。

一箭射杀这么一只大鸟,曦夜根本无法想象,那射箭之人究竟得要多大的力气才行。

铁剑横空,金戈灭世,在曦夜看来,这样的战斗只存在于那遥远的神话故事中,而现在却被他亲眼所见,曦夜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褐色的城墙透着一股岁月的斑驳,正当曦夜还在疑惑,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战争时,却猛地听见,那巍峨的城池中传出一阵剧烈的轰鸣,紧接着一艘古朴的龙舟,宛如升降机一般,缓缓的从城池中央升了起来。那是一艘通体泛着金色光芒的龙舟,一眼望去,古朴大气。此时此刻,就曦夜所见,龙舟的甲板上站立着不少人影,不过其中几乎都是妇女、老人以及小孩。

龙舟升空,伴随着阵阵嘶吼,宛如真正的神龙在咆哮一般,一股骇人的气息席卷八方。并且在龙舟升腾而起的瞬间,曦夜就立马看见,那巨大城池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一道巨大的七彩门户,宛如时空通道一般,一眼望去,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金色的龙舟升空过后直奔七彩门户而去,看见这一幕,曦夜脑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一个念想,这是在送龙舟上那些人走。

曦夜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脑中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但是心灵的深处,却放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想的并没有错。腾空后的龙舟速度很快,宛如真正的神龙在九天翱翔一般,仅仅瞬间的功夫,半个身躯便已然钻入了七彩门户之中。

“咚......”

然而,就在眼看整条龙舟都将没入七彩门户时,这片天地间突出传出咚的一声。那声音并没有多么的嘹亮,只不过这时曦夜却惊愕的发现,就在那道声音传出之后,这片天地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禁止之中,飘动的烽火,翻滚的狼烟,包括就连城池四周那些搏杀的身影,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呆在了原地。

风静了,云也静了,在那一刻,曦夜甚至有一种就连时间都静止了的感觉。

无声无息,曦夜的额头、后背都冒出了唰唰冷汗,从发现亮光到这道声音传出之前,曦夜的自我感觉,就是以一种第三者的目光,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在看这场战争,唯独在这道声音传出之后,曦夜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一种莫名的压抑,仿似穿透了无尽的时空,朝着他挤压而来。

不知不觉,曦夜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天边,在那里有一道身影脚踏虚空,缓步走来,每伴随着她的脚步落下一次,这片天地间便会响起一道咚的声响。望着那道身影,曦夜的瞳孔急剧收缩,一股难以述说的感觉从心底缓缓滋生。

那道身影周身都被一层紫色的光晕所笼罩,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从其轮廓曦夜能够判断出,那是一名女子。

她的出现是那么的突然,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和谐。脚踏虚空,缓步而至,世界都因她而静止,那道身影就如同九天的仙一般超然于世,又好比人间的帝王一般,高贵不可侵犯。

一步,两步,三步......

一步步朝着龙舟走去,自始至终,那道身影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走到了距离龙舟三尺处,她才停下了脚步,而后一只如羊脂般白皙的手臂,缓缓从一层层紫色光晕中伸了出来,朝着金色的龙舟轻轻一握。

随着那只手掌缓缓紧握,金色龙舟表面出现一层金色的光圈,整条龙舟也在瞬间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似正在遭受一股莫大的外力侵袭一般。紧接着伴着咔嚓一声响起,龙舟表面的光圈放佛是撑到了极致,片刻功夫便如同玻璃一般,轰然破碎。

随着光圈的破碎,龙舟的舟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恰如蜘蛛网一般,瞬间便蔓延至了整条舟身。

“吟!”

眼看整条龙舟于下一秒就要破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曦夜只闻耳边一声惊天剑鸣响起,紧接着就看见一道万丈剑光,从城池之中猛的劈出,朝着虚空那名女子斩落了下去。

曦夜找不出词语来形容那一剑的威势,剑光涌动间,山河失色,日月无光,甚至就连这片天地,都在那瞬间为之颤抖。看着那道剑光,曦夜丝毫不会怀疑,那一剑足以开天,足以劈地。

“轩辕。”终于,在那一剑斩落的同时,虚空之中一直不曾开口的女子,缓缓道出了两个字,而后便是身影一晃,瞬间退到了千里之外。

面对着那一剑,强如她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似乎是察觉到了女子退却,那一剑不曾追击而至,并没有真正的斩落,万丈剑光缓缓消退,而后虚空一晃,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女子刚刚所站的位子。

那是一名青年,黑色的发丝杂乱的披散在身后,****着的上半身已然被鲜血染红。青年静立虚空,右手握着一柄金色长剑,光芒流转间,隐隐能够看见有山河日月在剑身上隐没闪现。

“让他们走。”青年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他的目光牢牢的盯着女子,神色透着坚定。

“值得吗?”面对着青年,曦夜敏锐的捕捉到,女子的身影微微一颤,而后缓缓开口,道:“他们如此待你,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不如你一个普普通通的族人吗?”

面对着女子的问话,青年并没有作答,而是回头望了望几乎已经残破的龙舟一眼,轻轻挥了挥手,便将整条龙舟缓缓朝着七彩门户推了过去。并且随着龙舟的进入,七彩门户竟然也在一点点的开始缩小。

“哥哥......哥哥,哥哥......”

也就在这时,曦夜猛地听见了最初出现在心底的那道声音,寻着声源望去,曦夜看见,在那龙舟的甲板上,一名莫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盯着青年背影,眼中含着泪花高声呼唤。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曦夜看见青年的身子猛地一颤,只不过最终他却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做任何的答复。

“好,既然你意已决,那便接我一掌,接得住我便任他们离去。“

面对着青年的沉默,远处女子话锋一转,一语道完便玉臂一挥,一掌朝着青年横击而来。

看着女子一掌击来,青年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右手手腕一转,一声惊天剑鸣啸破长空,整个身子恰如长虹贯日一般,握着长剑朝着女子直刺而去。

青年与女子的距离在点点拉近,剑影与掌印在虚空中发生无声的碰撞,无形的气机令的他们身边的虚空,都产生了丝丝扭曲。终于,长剑与手掌的距离近在咫尺,但恰恰就在这时,曦夜猛地看见青年剑锋一转,一剑朝着女子右侧无人的虚空劈了下去,而女子的那一掌,却结结实实落在了青年额头。

一掌击中,女子整个人却是呆在了原地,一直弥漫在她周身的紫色光晕一点点消散,在不不过此时此刻,她对这一切都好似不曾察觉一般,她只是目光牢牢的盯着青年倒飞而出的身影,手臂仍旧保持着前伸的姿势,不知是还未来得及收回,还是想抓住什么。

无声无息,天空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点点滴滴,顺着女子的脸颊,夹带着那外人无法看见的晶莹,滴落长空。

风中,有谁人远去?

天际,是谁人叹息

心中,为谁人哭泣?

望着那仍旧呆立在虚空之中,神情落寞的女子,曦夜微微一叹,而后将目光转向了青年。被女子一掌击中,青年的身子顺着原路倒飞回去,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竟然在那金色龙舟刚刚完全没入七彩门户中,在七彩门户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青年的身影也跟着掉了进去。

随着一阵七彩光芒闪过,七彩门户彻底消失,金色龙舟与青年的身影也跟着失去了踪迹。也直到此刻,曦夜才微微感受到身体传来一阵轻微的触碰,扭头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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