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涉猎过身法,早已上山而去。
山脚还好,茂林修竹的林中有着蜿蜒的青石小路。谭书剑步履轻松快捷,很快就到了到了半山腰,而羊肠小道似乎也到了尽头,通向的是一片低矮茂密的灌木丛。
看来这低矮茂密的灌木丛是修路人也难以攻克的难关,他们知难而返,于是轻便的小路到此被中断。
别无他法,谭书剑伸手拨开浓密的灌木丛,侧身挤了进去。
……
“刺啦!”一声,谭书剑低头一看,原来是锋利坚韧的灌木割开了衣服,还在腿上刮出一道血痕。
他抬头左右望了望,发现周围处处布满着这种坚韧锋利的灌木,没有改道的可能,只能忍着头皮迎难而上。
山势陡峭,荆棘灌木浓密,难以攀山而上,谭书剑拨开最后一丛灌木,走了出来,轻呼一口气。只见他衣服破碎不堪,一条条血痕遍布,略显狰狞,他稍微整理了一下,继续往上走去。
这时山上已经空旷了许多,零落的巨石在山泥中露出半个身子来。
青石表面一片斑驳,被雨水腐蚀得坑坑洼洼,正是碧绿青苔生长的好地方。
谭书剑驻足其上,稳定身子,转身,向山下望去,只见山下茂密的树林一片葱茏,层层叠叠,绵延而去,到了视野的尽头。
山下树林旁那小木屋,孤零零的处着,从这儿都可以看出它的老旧,年久失修。
它一年复一年的在寒风中、烈日下孤零零的坚持着。
但是谭书剑知道,它最终将会在暴雨中倒塌,残风中腐朽,在岁月中被一笔抹去,不留痕迹。
这也许就是时光的力量吧!
目光轻飘飘掠过远处的雀城城门,远处如蚁的人群,远处的高山……直至到了远方的尽头,谭书剑的目光一直没有过多的停留,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看的。
谭书剑收回目光,最终定在了下方似乎近在咫尺的断峰上,此时的他目光很平静,心中没有起半点波澜。
可能这是心痛的太久直到忘记去痛的一种表现吧!一种骨子里的痛,是不会发生在表面的。
没有任何的言语,谭书剑只是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伸手拭去眼中将要溢出的泪水,转身上山而去。
……
山上,一条被散乱巨石堆积着的小溪流,巨石上长着青翠茂盛的青苔,显得一片生机,更显得这儿的寂静清幽,以及人迹的罕至。
溪水从石缝中缓缓流过,最终从山的尽头落下,“哗哗!”地撞击在山下的断峰上。
小溪旁,碎石上,几人站立。
“时间过得太久了,看不出什么了。”邓晖叹气无奈道。
“那也未必,你看这断峰处,裂纹遍布整个山头,便可知山峰是被巨力蛮横地击断,而并非是一剑所致。”雷天若有所思道。
“不错!这是一条线索。”
“那是什么产生的巨力?掌法?拳法?还是其他的兵器?”
“你们看,这断峰处裂缝大致是从一个点向四处散射而去,所以根据裂痕的分布情况来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掌法和拳法,而拳法比掌法更有可能些。”
“因为拳法的力道更刚猛凌厉,击断巨峰可能并不需要拳法练到很高的层次,只需要修为高就行。而掌法要做到断峰则需要把掌法练到高层次的境界,这可不容易。”陈安指着断峰处说道。
“嗯!有道理。”众人皆点头同意。
“如果是这样,我想应该就是拳法,不可能是掌法。”谭书剑的声音淡淡地从溪流另一边传来。
陈安率先转过头,看着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谭书剑,先是一脸的肯定,满意,随后变成了一脸的嘲笑之意。
“书剑!你途中难道遭遇到妖兽的袭击了么?那可真是危险啊!”陈安语气淡淡,一脸惊奇。
谭书剑从一块颜色深沉的大石上跃下,听到陈安的声音,知道他又是在嘲笑自己了,于是便回答道:“除妖降魔,乃是在下本分,勿要多谢!”
“呦呦呦!敢问大侠!除是何种妖魔啊!”
“区区妖魔,怎能入得了在下这颗不纳红尘的心,区区小事,在下早已将它忘却。”
陈安斜眼看着谭书剑,一眼的鄙视,一脸的无语。
谭书剑越过溪水,踏到浸在水中只露出少许的巨石上,再爬过凌乱分布的岩石,一直小心翼翼的。
山上清风正急,吹的轻薄衣裳漂浮不定,“噗噗!”作响。
谭书剑在溪水中堆积的青色岩石上的最高处、最险处站直身体。
他伸手捋了捋额间被清风扰乱的头发,抬头看着巨峰的断裂处,目不转睛。
这时,峰上的裂缝似乎分外的狰狞恐怖,像是要择人而噬一般。
良久,谭书剑收回目光,攀岩而下,最后在距离地面不远处的岩石上站立。
“哗!”的一下,谭书剑突然伸开双臂,曲腿一纵,一跃而下。
“砰!”一声轻响,谭书剑曲腿卸力,轻巧落下。
迎着众人饱含疑问的目光,谭书剑走到近处。
“他娘的!谭小兄弟,你再不说可就急死我了。”邓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是拳法而不是掌法,一直挠头,弄得头发都快掉光了。看到谭书剑慢悠悠走近,忍不住粗声催促。
“其实很简单,我们一直怀疑慕容葛得到的指法秘籍是断峰强者的对手所留,所以我们可以推断这个人会指法,甚至擅长是指法。那么问题来了,是掌法对付指法好?还是拳法应付指法好?”谭书剑向几位提出了疑问。
“拳法!”陈安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致出声道。
“我虽然没有练过拳法、掌法和指法,但我想掌法可能更会容易被指法克制,而拳法过于刚猛,倒是指法会有些拙于应付。”
“我想断峰强者身临其境不会不知,拳招一出,一往直前,拳招虽然霸道,但是却难以做到收发自如。”
“然而当时拳招不巧招式被对手躲过,断峰强者猛地拳击石峰,从而才会造成高峰断落,埋深潭。”说到这里,谭书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停了下来。
谭书剑猛地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重重的吐了出来,稍微平息了一下那刻已经波涛汹涌的心。
雷天、赵杰和邓晖三人都对谭书剑莫名的行为感到奇怪。
“所以我才断定,断峰强者应该使用的是拳法。”这时的谭书剑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何异态,一脸的平静,平静的很深沉。
不等众人回答。
谭书剑独自走到悬崖边,溪流的落下处,站定。
暖风拂来,谭书剑白衣飘飘,如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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