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初着红色衣裙,逆着光踱步而来。光影下,明明是平常无奇的衣服,却被她穿出华贵之感,张扬而明媚,如六月里的艳阳,光芒得不可忽视。她微微抬头,眼神冰冷,正好脸上的柔媚抵消,浑身散发着一股自信而强大的气场,让想要拦她的下人,一瞬间自行惭愧,无处遁形。这样的她,苏丞相见过一次,而纳兰继却从没有见过,不禁有些愣住。
这还是他认识的苏曼初吗?
还是那个只会低头,唯唯诺诺的苏曼初吗?
他心里微微一颤,不禁站了起来,抬眼与她对了个正着,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神寻找些什么。然而她清亮的眼神中,只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轻蔑。
苏曼初不慌不忙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嗓音清泠,“怎么,宣王可是不认得我了?”她明明身高比他矮了许多,然而气场却不输给他,眼神极尽藐视,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苏曼初,不得无礼……”苏丞相刚想发话,纳兰继抬手制止了他,“苏姑娘别来无恙。”
谁跟他别来无恙,脸皮可真厚。
苏曼初当下不屑地侧头,仿佛多给个眼神都嫌浪费似的,冷笑一声,说道:“我跟宣王殿下可不熟。”
“你……”纪宁听得不爽,立马反驳道:“当初是谁死皮赖脸非要跟在我家殿下身后。”
纳兰继并不阻止他说话。待纪宁说完,他才好整以暇地呵斥道:“不得无礼。”
“装模作样。”苏曼初漠然地说道。“从前我瞎,看不出你人模狗样下肮脏的内心。”
宣王能得众多朝臣支持,不仅仅是能力出众,他的脾气修养也非一般皇子能比。但是当着众人的脸被这么说,即使是好脾气也有点不快。他皱眉道:“苏姑娘……”
苏曼初打断他的话,伸手扬起一样东西,眼神冷若冰霜,泠然说道:“你听好,是我休弃了你。”
纳兰继顺着她的手一瞧,信封上的字迹赫然撞入眼帘——休书。
“你……”
苏曼初也不管他接不接的住,随手扔给他,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我苏曼初才不稀罕。”
纳兰继抓着信简直愣在当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曼初,从她嘴里听到的话简直如听天方夜谭。他紧攥着拳头,良久,才把心中那口气压下去。
她的脸,从前他不是没有见过,但那时候她总是低着头,像影子一般,只会跟在人身后,可有可无。而此时的她,却略昂着头,嘴边的笑意若有若无,在他面前,不仅一改胆小如鼠的性格,反而夺目璀璨,逼得人无法忽视。
他不禁被这样的她吸引住,移不开眼,哪怕她嘴里说着无情的话,也不能让他拂袖而去。
手里的信封已经抓得变形,手掌上的异物感在提醒着他面对现实,他不得不把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开来,把手里的信展开。
纸上的字龙飞凤舞,如她的人,张扬舞抓。他越往下看越惊奇,信上寥寥数语,条理清晰,遣词造句哪里像没读书的人写的。
既是如此,又为何从前频频在宴会上出丑?
她身上的谜团一个接一个,从她进来,就如潮水涌来,让他忍不住想拨开迷雾。
苏曼初冷笑道:“宣王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