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明月映西山,
滚滚江水浪滔天;
千古恩怨抛九霄呦,
刀剑献给西江的仙;
红尘的美酒啊,
得醉且醉,得醉且醉,
醉酒逍遥在人间,在人间……”
这是当年初入西山时,那艘小船上的老翁唱的歌。西山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年过后,往事历历在目。
聂古风有些不想回那个伤心之地,但又不舍那个万千故事开始的地方。况且,西山山巅有一处寒冰洞,他还要把柳逸月安放在那里。即使救不活柳逸月,聂古风也希望柳逸月能永远保持现在的容颜。
从白云山到西山大约要走上半个月的路程,聂古风专门雇了两个轿夫,抬着柳逸月,自己一路随行。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一路相安无事。这一日,他们终于到达西山。两个轿夫听到聂古风说,要把柳逸月抬到西山山顶时,抬眼看了看耸入云霄的大山,然后都使劲地摇了摇头,坚决地说:“给多少钱也不干!”见此,聂古风也不好强求,便付了赏钱,让两个轿夫离去了。
聂古风先回到了他们原来居住的那个小庭院,时隔多日,庭院显得有些破败,但基本上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稍作休息后,聂古风便背起柳逸月上了山。
没走多远,聂古风有些后悔,心想自己有些太着急了,半个月一路劳顿,到达西山后,没有休息就贸然登山,现在刚走出一会,就感到疲惫不堪,真想休息一会,但是抬头看了看,离山顶还远,如果现在休息,那么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到寒冰洞。而且,寒冰洞极为隐蔽,天一黑更难找到。
想到这里,聂古风调匀呼吸,脚底下也加快了脚步。
寒冰洞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的。那是一个冬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节,一些动物开始出来觅食,这也是打猎的好时候。
聂古风在山上打了两只野鸡,正准备下山,一只兔子从眼前跳过。虽然只是从眼前一晃而过,但是这只兔子太特别了,比一般的兔子要大一些,毛雪白雪白的,两只眼睛红得透亮。因为那只兔子从身旁跳过去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聂古风,两只红通通的眼睛没有一丝惶恐,倒像是看到了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聂古风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眼前这只肥兔子既可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兔皮还可以做成一张小褥子,待天冷的时候给儿子用。那时候,他的儿子聂远林刚刚出生,儿子的出生给聂古风的小家增添了许多欢乐,聂古风也很享受这种远离江湖纷争、安静平和的生活。
那只白兔子动作太快了,待聂古风反应过来,已经跑远了。聂古风怎么能放过它,抬脚边追,瞅准了拔箭就射,本以为距离刚好,能够一箭中的。没想到,那只兔子像是后面长了眼睛,那支箭眼看着就要射中它,就在一刹那,被它灵巧地躲过去,然后向前一跃,又跑得没有了踪迹。
聂古风施展轻功,几步跟了过去。还好,虽然兔子跑出很远,但并没有跑出聂古风的视线。聂古风又跟了过去,眼看兔子进入了射程,刚把箭搭上,兔子一跃,又跑得远远的了。就这样,你追我赶,到了山顶,兔子在一个山洞口消失了。
这个洞口极为隐蔽,如果不是因为追兔子,很难发现这里。洞口前,几排林立的树木错落有致,高高的灌木丛像是精心放置好的一样,还有大块的石头,把往洞口走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站在洞口,抓兔子的心情倒是没有了,这个神奇的山洞反而引起聂古风极大的兴趣。聂古风站在洞口,感到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往洞里走了没两步,就感到像是又回到了冬天一样,打了个寒颤,把衣服紧了紧,又往里走去。
走了一会,应该是适应了洞里的温度,觉得也没先前那么冷了,而且虽然还是感觉像冬天一样,但是这种寒冷却让人很舒服很清爽,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聂古风放慢了脚步,四下打量着这座山洞,真是别有洞天啊。山洞里墙壁整齐,路面平整,石面光滑,有如鬼斧神工一般。
聂古风正好奇怎么走了好久什么都没看到,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走了半天,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莫非遇到了鬼打墙。
对于经常出入古墓,频频与鬼怪打交道的聂古风,这鬼打墙倒算不了什么。他取出混金索,朝着半空中甩了三下,然后收起来,径直向前走去。
越往里走感到越阴暗,聂古风手中硫光石那点微弱的光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但走着走着,突然又感到前方的光线越来越强,循着光亮,聂古风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石室。
聂古风走进去一看,只见空旷的石室中间摆放着一张石床,石床上放着一具棺材,棺材盖在旁边放着,并没有盖上。再看石室的墙壁上,点着七盏油灯,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光亮,就是从这油灯里发出的。聂古风很奇怪,为什么在这寒冰刺骨的洞穴里,油灯还会这么得明亮,为什么这张石床上放着一具棺材。
聂古风来到那具棺材旁边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人。里面的人一身书生打扮,虽然没有血色,但是肤色滑润,面目安详,根本不像死去的人。聂古风把手指放到那个人的鼻孔试了试,没有一丝的气息,确实是一个没有了生命的人。
那个人两手交叠,合在一处,置于腹部。聂古风看得真切,他的手下还压着一张纸。聂古风将那张纸轻轻地抽了出来,慢慢地展开,只见上面写着:“我是江南神算子朴晓莲的徒弟,叫白一堂,跟师傅走南闯北,学得一身本领。算得了天,算得了地,却算不了如何救赎自己的宿命。为了救一户人家上下二十几口人的姓名,我泄露了天机。自知命不长久,便寻得这处寒冰洞,了却此生。此寒冰洞为天造之洞,尸首放置其中,可保千年不变。如遇有缘人,请将棺盖为我盖上,此为我最后的遗愿——白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