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苦难是修行的前因,得是付出的回报。
这一天,凌霄子醒得很早。他起来后,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那个道士进屋后,坐到他旁边对他说:“娃娃,来这里几天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凌霄子虽然还是很难过,但对于这个道士,还有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陌生了,他抬起头,说道:“我叫刘娃,你叫什么名字?”
道士笑了一下,对他说:“我叫天子尚,我收你做徒弟好不好?我给你再取个名字,叫凌霄子,你看怎么样?”
“天子尚”,只有五岁的凌霄子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更不会想到天子尚和名震江湖的天子修是同门师兄弟,而且武功不分上下。
天子修的第一个师父洪日常走后,他四处寻访名师,拜师学艺,后来慕名来到了终南山乾清观,拜道长九阳真人为师。九阳真人当时还有一个徒弟,叫天子尚,与天子修年龄相仿,于是,九阳真人便把他们叫在一起传授武艺,天子修这个名字就是在那时取的。后来,天子修这个名号太响了,以至于原来叫什么已经没人想起了。
凌霄子最初本想着跟天子尚学些武艺,回到村里为父母报仇,而且有功夫在身,就再也不用担心别人会欺负自己了。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天子尚这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报仇的想法早就淡了。因为凌霄子知道,凭借师父教给自己的本事,踏平整个刘家村都易如反掌,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果是前世的因,现在的因是后世的果。与其被仇恨所困扰,倒不如修养身性,念经诵道,度化众人。所以,二十多年,凌霄子就没有离开过天子尚,更没有下过山。
这一天,天子尚把凌霄子叫到身边,对他说:“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二十几年了,该出去看看山外的世界了。”
凌霄子不解地说:“师父,我就在这里修行不行吗,为什么偏得要到外面去?”
天子尚摇了摇头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真正的修行是在繁世之中普度众生,佛家讲究缘,道家讲究法,缘是前世后生,法是万象修为,但都是为了教人为善,度人与后世。一个人只有站在群山之中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站在大海之内才知道海的广阔。去吧,到众生中继续你的修行。”
凌霄子虽然一时听得不算太明白,但他觉得师父讲得很有道理,而且也知道,师父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令其改变。
向天子尚跪别后,凌霄子下山了。在山上待了二十多年,凌霄子感觉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同时也是陌生的。
下山时,凌霄子没有带多少盘缠。所以,没几日身上的钱便所剩无几了。生计是摆在凌霄子面前的第一个问题。
一天,凌霄子在路边吃饭,听邻桌两个人在闲聊。一人说,有人需要大量的帮工,去青海玉峰山拉一块巨型的水晶石,听说给的工钱不少,咱们一会去看看。
待那二人吃完离开后,凌霄子在后面跟着他们,来到了那个需要一些帮工的人家。那个人叫赵海生,是专门做玉石生意的。偶然的机会在青海玉峰山发现了一块巨型水晶石,在附近根本找不到人帮他把水晶石拉回去。所以,他就回老家去找帮手。因为出得起工钱,所以很容易找到人。
凌霄子身材高大,又有功夫在身,所以一去就被赵海生看中了。
他没有想到青海会那么远,一路风尘,一路颠簸,跋山涉水将近半个月,他们一行才来到青海玉峰山。
到达玉峰山后,他们发现那块水晶石太大了,长约一丈五,高约八尺,宽约五尺。虽然来得人不少,但是想要把这块水晶石运回去也非易事。而且,当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怪事。
因为当天到的比较晚,没有办法把晶石运下玉峰山,所以他们便找了一个山洞,点上一堆篝火,在里面休息。
凌霄子坐在最外面,离洞口比较近,所以赵海生让他休息的时候顺便留心外面那块水晶石。
半夜里,迷迷糊糊地,凌霄子隐隐约约听到洞外有人在哭泣。他扫了一眼洞内的人,发现都在。如果不是他们的人,那会是谁呢,这三更半夜的,谁会在这大山之巅哭泣呢?
那哭声忽高忽低,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凌霄子环视洞内,看大家睡得都很好,并没有听到洞外的哭声,便决定起身到外面看看。
凌霄子走到山洞外后,并没有看到人影,那哭声也停止了。他一看没有发现什么,便返回了洞中。刚一坐下,那哭声又想起来了。凌霄子来到洞口,仔细辨别哭声的方向。然后走出洞外,循着哭声的方向,来到了那块水晶石旁边。一伸头,借着月光,看到水晶石的后面卧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在皎洁的月光下,一身白毛银光闪闪。
凌霄子看着那只狐狸,那只狐狸也抬起头,双眼盯着他。凌霄子明白了,刚才的哭声实际上是这只狐狸在呜咽,它是舍不得这块水晶石吧。
看凌霄子无心伤害自己,那只狐狸站起身来,将头靠在水晶石上摩挲着,过了一会儿,又看了凌霄子一眼,转身想走掉。就在这时,一根钢叉飞了过来,直接穿透了那只狐狸的脖子。白狐狸当时就倒地毙命,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凌霄子一看,是那天在路边吃饭时遇到的那个人。
原来,狐狸刚才的呜咽声,那个人也听见了,他听见后有些害怕,以为是闹鬼了。看见凌霄子两次出去,才悄悄地跟在后面,发现了那只白狐狸。他心想,那只白狐狸的皮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便赶紧回洞里拿出一根钢叉,飞过去插死了那只狐狸。
凌霄子心里一揪,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真想上前狠狠教训一顿那个人,但是忍住了。低着头,强忍着怒火返回了山洞。而那个人则一把拎起那只狐狸,来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想趁着狐狸刚死把皮剥下来。
凌霄子没有管他,回到山洞,一闭上眼,就是那只狐狸可怜巴巴的样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了。他回过头,发现那个人不在,难道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这时,先走出山洞的人大声喊着:“你们快出来看看!”
凌霄子也跟着走出山洞,看到不远处的一根树叉上吊着一个人,正是昨天晚上插死狐狸的那个人。
那个人死状极惨,一根结实的树叉从脖子中间硬生生地穿过。那个人就那样头在上,身体在下,挂在了树叉上。
凌霄子随众人围过去后,四下看了看,哪里还有狐狸的影子,只有地上的几滴血迹,还有倒在一旁的钢叉。
凌霄子没有向众人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因为他记得师父天子尚说过一句话:天作孽尚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