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的家,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天大地大,居然就是没有我欧阳麦容身之所,我像只孤魂野鬼游荡到办公室,打开灯,我觉得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让我觉得陌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把大卫的CD推进光驱,开始打辞职报告。
文字在指尖飞舞,脑袋却想到另一个问题:白微不可以只有这一首歌,而大卫也不可以只刻了这一首歌,他说过有人要给他出唱片的,这一切东西只有可能在白微手上,他的创作,他的梦想,他的一切。
第二天,白微出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一晚。
我说:“早。”
白微玩味的看着我。
我说:“把大卫的歌曲给我。”
白微冷笑着说:“你这是命令还是威胁?”
我说:“像明白大卫真正喜欢的是他自己的音乐,他的音乐应该让更多的人听见。”
白微嘴角上扬,冷笑着说:“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我说:“你可以跟我讲条件,怎么样你才肯将所有的音乐交给我?”白微说:“条件?你给我一百万呀,你家男人不是有的是钱,噢!我差点忘了,人家已经不要你了。”
我说:“白微,你可以嘲笑我,讥讽我,我只是为了让大卫的音乐可以让更多的人听到,它留在你的手上没有任何用处,请看在你真心爱过大卫的份上……”
白微怒道:“大卫?你还有脸给我提大卫?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你明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你还给他打电话让他跟你,你知道自己有多坏,没有男人你是不是会活不下去?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你想让我有帮你,让你的良心好过点是吧,我为什么要帮你,有本事你给我拿一百万过来呀,你想要什么?大卫的袜子还是内衣,我通通卖给你。”
我说:“白微,我原谅你,一直以来,你就觉得自己比我高一等,可是事实上你处处不如我,我知道你在嫉妒我,我很高兴大卫爱的是我,而且我感到很幸福,一百万是吧,我会给你的,只是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履行你的诺言。”
我不晓得我怎么会变这个样子,变得凌厉,大卫的死,让我没有退路。
罗经理十点到公司,我把辞职报告递给她,罗经理用手按了下我的辞职报告,说:“这是你第二次跟我提出辞职了。”
我说:“很抱歉,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没有签下那份合同。”
罗经理说:“你不用向我道歉,人之所以比动物高级,是因为人有情感,所以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她讲话永远那么刻薄。
我说:“无论如何,我觉得自己无法再胜任这份工作。”
罗经理拿起桌子上的辞职报告,慢慢地撕开,平静的说:“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当真的。”
我说:“我对你来讲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罗经理站了起来,说:“欧森的合同我已经跟他签好了,为了考虑到你的情绪,到时候会由总公司直接负责,避免你跟他再接触,但是业务额我会算在上海办事处。上海办事处我哪总公司商量过了,仍旧会交给你负责,但是我想你不再适合出任华东地区总管一职,我会安排你暂时只接管办事处的销售业务,我想你不太适合跟白微一起合作,暂时我会先让她回总公司任职,我咨询过她的意见,她也同意了,你要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份工作,胜于负气,我不是要让你为难,我是救你,如果你连工作也失去了,那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你现在失败的不算彻底,也许工作会让你忘记很多东西,到时候你会感激我今天为你做的决定。”
白微决定离开上海?一定是大卫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白微是那种没心没肝没肺的人,从小到大,盛势凌人,自恃漂亮,很少会把别人放在心上,我万万没有想到,明知面对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她还会陷的那么深?哀莫大于心死,因为一段感情而放弃一整座城市,我明白这种感觉。这么多年来,我从内心深外抵触她,认为她是我自卑的根源,飞扬跋扈性格,让我压抑的无从喘息,可是,换另一种角度,我轻易的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爱情与金钱,却轻易的放弃了,却把我身边的朋友缠绕进这场旋窝时,这一切的苦难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 ,不可活 。
我需要重新生活,为自己也为大卫,无论如何,我要挣够一百万,是我害了大卫,我要完成他音乐的梦想。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挣够一百万,我需要拿回属于大卫和我的东西。每晚我都会去听大卫的那首歌,我在心里默念大卫你一定要保佑我。
我需要自己处理很多事情,工商、税务、样品展出、客户联系、广告制作。
那天,刚从工商局出来,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
“欧阳。”
我本能的说:“你好。”说完这句话后,我加了句:“你是?”
“你猜。”
我心想,够无聊的,我说:“我没空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要是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是我。”
“你是谁。”
“我,方均。”
我再一次本能的反问:“方均是谁?”说完这句话,我才将方均两个字与十前年的那个小男孩的脸联系起来,可是我能够回忆起的只是方重天的脸,那一刻,我疑惑了,是否曾经对方重天心动过?我对他的记忆仿佛很深刻。
“是你呀。”
我听到方均的笑声,他说:“我还真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哪会。”我心里想说,我记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