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前进对比着几份评估报告,展鸿区的土地价格为什么就评不上去呢,明明他们的500亩地可以贷款20个亿,现在情况变了,同样是500亩地,只能贷款15个亿了。
当时的任务是足额分下去的,没有多也没有少,时间还有两天,现在居然空缺出了5个亿的漏洞,俞前进的脚趾头都抓紧了,5个亿啊,两天时间,上哪里找啊。
俞前进眼前的土地评价报告上有评估公司的电话,俞前进拨了过去,问一问他们这价格的问题,对方明确回答,这个价格是无法更改的,他们所有的报告都将送到协会去备案。
俞前进好话说尽,还把市委、市政府给搬出来,不过没办法,人家说了,要是盖章生效前还可以改一改,现在已经晚了。
事情向包佑铭汇报以后,包佑铭也想着各种报法,比如换一家评估机构来评,办手续两天时间肯定够,就是不知道换评估公司有没有问题。
包佑铭向市国土局打听了一下,原来评估机构不是指定,而是在库中抽取,谁也不知道会抽到哪一家,绝大部分可以控制价格,但还是有少量的公司不给面子。
两天以内要出具正式的评估报告,这个时间显然太短了,在库里抽出来一个至少需要半天时间,联系好以后看现场、收资料需要一天吧,带回公司里进行预评需要一天吧,预评到正式结果至少也需要一天吧。
所以按照最短的时限来计算,怎么都得三天以上,所以要改这个价款是不行了。
包佑铭对俞前进的做事风格很有质疑,这事情完全可以提早介入的,现在才向自己汇报,怎么来得及,“俞总,你现在把情况告诉我有什么用吗,你是地投公司的总经理,政府请你来就是让你来管理的,帮政府打理资产,现在呢,你管理的什么,还有两天就要拨款了,还差五个亿,你现在来找我,一个方案也没有,让我怎么办。你们公司闯下这么大的篓子,难道让我给你们说情吗。”
包佑铭心里有些后悔了,任用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家伙,一点儿能力也没有,上任以后也没交待过他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事情是头一次,唯一的一次也搞砸了。
俞前进心里也觉得冤啊,上周开会不是你包佑铭主持的吗,现在怎么能把责任都怪我身上来,你要是说明白清楚一点儿,能有这事情吗。
当时你只讲了展鸿区要配500亩地出来,可没说这500亩要贷多少钱啊,现在出事情了,怎么可以赖在自己身上。
俞前进说道,“包市长,现在左也不行右也不行,能不能让别的国有平台公司凑一凑啊,我们地投公司帐上还有一个多亿,两天内让其他三大公司凑齐近四个亿应该没问题的。”
俞前进能想到的便是让其他三家国有公司出钱,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
包佑铭心里想着,凭什么呀,每一家公司都有不同的任务,你们地投公司就是搞市里重大项目的,现在居然有脸让别的三家公司出钱,谁都会叫苦的,而且会反咬你一口。
办法当然有,包佑铭心里早就想好了,除了展鸿区的五百亩地,其他几个区县也有几百亩,把那几百亩的评估价格调高一些就成了,五个亿很容易便补上来了。
“俞总,展鸿区的贷款金额已经限定死了,其他几个区县的报告你马上联系评估公司改一改,调高一些,你告诉他们,谁要是不改,明年全部移出评估库。”
俞前进听了,觉得这办法可能没用吧,要是有用,自己联系的那家评估公司早就同意了,不可能这么有原则的。
“包市长,刚才我就联系过了评估展鸿区土地这家公司,他们说不能改的,我什么话都讲了,他们还是不让步,我看您的办法可能行不通。”
包佑铭哼了一声,这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些公司敢得罪政府吗,所以包佑铭可以肯定,那家公司不松口,就是收了苏扬的钱,这事情就是苏扬在背后捣鬼的。
“俞总,你别管这么多,照我的意思办就行了。”
俞前进点了点头站起身子,“好吧,那我马上落实一下,哦,钟书记您好。”
此时,钟德智走进了包佑铭的办公室,这可是有情况呀,市委书记进了一个副市长的办公室,俞前进的礼貌并没有引来钟德智的尊重,钟德智只是微微点头,看也没有看俞前进。
坐下以后,钟德智看着门口,“俞总,出去之后把门关上。”
包佑铭看出钟德智是带着情绪进来的,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门关上以后,包佑铭问了起来,“钟书记,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钟德智严肃的看着包佑铭,现在已经不是勾心斗角的时候了,“包市长,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关乎着我的一切,当然,也关乎着你。”
包佑铭可不是吓大的,你的事情关自己屁事儿,包佑铭问了起来,“钟书记,话可不能这么讲呀,有什么事情咱们两人站在一条线上?”
当然有了,钟德智以前做的事情现在已经由包佑铭接手了,自己的事情一旦败露,查到了上头去,到时包佑铭这个新接手的当然也跑不掉。
钟德智没有隐瞒,将他那佛像的事情讲了出来,并告诉包佑铭,现在已经有人在查佛像里留下的四个名字了,而且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一旦再查下去,那么便会查到钟德智身上,到时付其峰、包佑铭,还有其他非法借贷的头目都会浮出水面。
包佑铭知道钟德智以前就是干自己这活儿的,过去他就是乐平市非法借贷的代言人,现在已经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但是钟德智的事情败露,自己当然会被连累。
包佑铭无语了,这个钟德智是不是老糊涂了,良心上有些发现,居然把四个除掉的人名字写在字条里,放进佛像肚里,还埋在地下。
包佑铭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走露了风声,而且不是自己的手柄被人逮住,是前任钟德智被别人开始顺藤摸瓜了,真是一个傻瓜,老糊涂。
“钟书记,你现在找上我是什么意思,你闯出来的大祸,莫不是想让我帮你擦屁股吧,我看这事情你最好自己摆平,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包佑铭划清了责任,这事情要是上头知道了,到时乐平市会乱成一团的,自己就当不知道,谁惹的麻烦谁自己解决,自己凭什么要帮钟德智呀。
钟德智知道包佑铭不想扯进来,但这事情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了,那四个人不是失踪全是死亡,而且死亡之前都有共同之处,那便是找过自己,而且都威胁过自己,自己的人倒戈,不除去他们,死的便会是自己,这些人是死有余辜的。
现在事情败露了,付其峰他们必须得负起这个责任,自己不可能一个人来抗的,而且自己也抗不起,必须拉这帮人一起。
“包市长,这事情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我看随时可能查到我这里,如果事情查到我这里,你以为你们可以置身事外吗,到时一个也跑不了。而且查我的人也不是寻常角色,是华少南下边儿的人。”
包佑铭听了以后,并不想答应下来,只是问了问,“钟书记,是谁在背后查你,连你都没办法处理吗?”
钟德智回答起来,“是苏扬。”
苏扬!
包佑铭这下兴致来了,苏扬一直很嚣张,到底他倚仗什么,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自己倒要看看,苏扬的后台到底是谁。
“钟书记,夸张了点吧,苏扬一个区委书记,他的背后会是华省长?”
当然不是,钟德智说着,“苏扬背后是省委组织部长李志翔,李志翔便是华省长的人,所以这回可不仅仅是针对我,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全省的布局,包市长,你考虑考虑,不过时间很急,反正我出了事情,你们谁都跑不了,告辞。”
包佑铭思索着,这个老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事情居然要留下个把柄给别人抓住,蠢不可救。
包佑铭认为,这事情现在正在调查当中,要是苏扬那里断掉了,事情便查不下去,所以只要除掉苏扬便成了,但是上回圆明大师说了,苏扬不是普通人,如果自己找人动手,根本伤不到苏扬的。
不过圆明不是对手,不代表别人不是,包佑铭听付其峰讲过,圆明只是少林武僧会四大高手排名最末的一个,前头几个人一定可以将苏扬悄悄除掉的。
但这些人可不是包佑铭可以安排的,还得请付其峰出面。
要付其峰帮忙,那所有的事情就得告诉他,包佑铭认为,这事情本就不是自己引来的,所以实话实说就成了,只要除掉了苏扬,到时再把这个老东西一起收拾了,在乐平市里,除了自己,别人都不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