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坐在前往澳门的飞机上,随意翻了翻当天的《江都日报》,省长换人了。
安中省新任省长华少南同志简介:……年,曾担任乐平市市长、书记,后任安中省副省长,……任安西省常务副省长、省委副书记,四年后重回安中省。
哟,这省长华少南居然还当过乐平市的一把手,从安中省到安西省,现在又杀回来了,他的老部下有福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这华少南居然这么年轻,苏扬注意了一下他的出生日期,还差两年才五十岁,这可是一名少壮派领导人物呀,发展潜力巨大,他还有足够的时间杀到京城去。
省里的布局一变,不管是江都市还是乐平市,很多领导都会有不同的发展了,有的平步青云,有的慢慢淡化到清闲的岗位上,作为领导,谁不想用自己喜欢的、听自己话的下。
这次到澳门,苏扬不再是一名游客,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之一,大富豪赌场已经是自己所有,只要自己亮明身份,不知道有多少老板和官员向自己“暗送秋波”。
在大富豪赌场外站了一会儿,苏扬倍感亲切,轻轻鞠了鞠躬,以示对温格先生的怀念,现在自己做事情的底气越来越足,这和温格先生赐予自己庞大的财富是分不开的,否则自己仍然只是一个处处做事谨慎小心的小人物。
“我找依蕊。”苏扬敲了敲前台的柜子。
前台的服务生看了看苏扬,“老板没在澳门,一早便去米国了,接到了那里赌场的邀请,临时赶过去了,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有吗?”
依蕊居然不在,苏扬还想看了看她突出的肚子,摸一摸自己的儿子呢,哎,算了,她有事儿就忙她的吧。
“我是来见陈洁小姐的,她昨晚应该在赌场休息。”
前台的服务生马上站直了身子,表情显得更加尊敬,因为依蕊走前交待过,大老板会到赌场来找陈洁。
“您是苏总……”服务生试探着问起来。
“我就是苏扬。”
赌场的副总爱德华,一名华裔男子,听闻大老板驾到,马上下楼亲自迎接。
“老板,我是赌场的副总经理,我叫爱德华,真抱歉,依蕊临时有事儿去了米国,嘱咐我向您说声对不起,可能陪不了您,我带您去见陈洁小姐吧。”
爱德华的个子很高,鼻子挺挺的,一看便知道是一个混血儿,英俊帅气,一身西装让他更有上流社会绅士的气息。
虽然爱德华表现得很亲切,但苏扬心里并不喜欢他,总感觉这人的言行很别扭,一个大男人,虽有英气,但感觉一身的奶味,小白脸一个。
“爱德华,你让一名服务生领我去就好了,你把这两个月的财务报表给我看看。”
苏扬哪里懂得什么财务上的事情,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他只是想看一看盈利情况,其他的看了也不懂。
哪知道苏扬的一句话,令爱德华有些不安,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好的,我准备一下。”
苏扬看着这家伙离开,心里想着,这油头粉面的家伙是哪里来的,刚才心里肯定有鬼,虽然有依蕊在这里守着,但这里毕竟不是内地,自己没有信得过的人,要不是想着这份产业是温格先生的遗物,苏扬早想关闭这家赌场,将所有资金转到内地了。
陈洁在赌场楼上的套间内,吃不好睡不好,仅仅两天时间,整个人便消瘦了一圈儿,穿着很薄的睡衣在床边坐着,整个头埋在双肩以下,一动也不动。
打开了房门,看到了陈洁的背影,这女人吓得不轻,哪里还是万花县威风凛凛的政府办副主任,现在精神不振,苏扬看着内心也有些寒意。
一个人的命运转变太快了,自己一定得稳扎稳打,就算是要冒险,也是为了群众而不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问心无愧便成了。
“谢谢你了,出去吧。”苏扬关房门关上。
陈洁缓缓转过头来,唯一的救命稻草来了,就算苏扬不能帮自己实质性的忙,能借一些钱给自己,帮自己到国外也成,虽然没有去过银行,陈洁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的钱可能已经被冻结了。
陈洁刚想站起来,苏扬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轻轻按了按她柔软的肩部,“陈姐姐,坐下说吧,你把事情全告诉我,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陈洁精神状态不好,但是苏扬已经发现,陈洁的额头上并没有什么气体,一切和以前一样,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陈洁的性质已经被纪委的人定下了,所以黑气自然消失,第二种可能是因为临时变化,陈洁已经转危为安了。
原来陈洁以前并不认识钟德智,是因为她的丈夫,她才慢慢陷入其中的。
他的丈夫是个生意人,不过并非是那种正经生意,而像是一个社会闲杂人等,打着皮包公司的旗号,到处承包各项业务,然后转包出去,和中介的性质类似。
陈洁家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庭,丈夫靠着一身高档的穿着和豪车,进了入陈家,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和市委书记钟德智连上了线,帮钟德智打理一些来历不明的收入,从贪污的赃款到放高利贷,有的钱甚至是银行不良资产。
因为数额庞大,一般都是百万、千万,所以很多钱上的代码全是连号,使用起来极为不便,这些见不得光的钱,需要人来进行处理,然后转化为可用的存款或现金。
相比彭粒起来,陈洁和她丈夫是内部的人,彭粒只是外围的人,负责利用钟德智的关系搞一些建筑,然后进行分成。
而处理黑钱的事务具体由陈洁和她丈夫负责,丈夫负责省内的资金保障,最后的洗钱和汇款由陈洁处理。
陈洁当时是很犹豫的,她并不知道丈夫居然在从事这种高危的事情,劝也劝不住,而且很多赃款已经转化为了家里的投资、房子、车子,陈洁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其实已经陷了进去。
钟德智因为也很缺人手,但内部人员不宜太多太杂,最后也亲自给陈洁做工作,只要事情办好了,不仅有钱分,还可以保证她的升迁。
因为钟德智不想与万花县有什么牵连,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他和陈家的关系,所以陈化这个县委书记到点以后,并没有调到乐平市任职,而是直接任了万花县的人大主任。
陈化也是知道此事的,但后悔已经晚了,家里居然来了一头狼,请神容易送神难,对此事他保持了沉默,已经有了孙子,他还能怎么样。
陈洁慢慢凭着钟德智和父亲的关系,从一名科长成了副局长,局长,后来平调到县政府办当副主任,眼下市里初步决定任命她为政府办主任,副县级的待遇,但就在这时候,一切都变了。
丈夫被带走了,钟书记被带走了,将有怎样的命运落在自己的身上,陈洁很迷茫。
“陈姐,何必呢,你当初就不应该涉足其中,就算你把赃款用了又怎么样,那才多少钱呀,你又不是还不上,现在好了吧,想退出、想反悔已经晚了。”
苏扬想着,这钟德智看起来人貌狗样的,居然是如此的巨贪。
陈洁整理了一下头发,清秀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几滴泪水,“是啊,晚了,我真的太傻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陈洁现在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心里虽然有股想投进苏扬怀里的冲动,但两人毕竟没有那么深厚的关系。
苏扬想了想,现在观察不出气运,该怎么样帮陈洁作决定呢,“陈姐,要不你就回内地,把你分到的钱主动上缴纪委,主动去承认错误,争取主动,再晚就真的糟糕了。既然你现在跑到国外,又能怎么样,你的父亲和儿子在万花县,你们一辈子不见面了吗,如果你的涉案金额不高,我看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苏扬的话并没有说得那么露骨,其实苏扬想表达的是,就算你坐几年牢又怎么样,出来了还不是可以一家团聚,这才是最幸福的。
陈洁思考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苏扬,我听你的,明天我就回乐平市去。”
就在此时,苏扬观察到陈洁的额头黑气又冒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主动回乐平市认错这步棋是错误的?
苏扬心里有些拿不准,到底回乐平是个错误,还是回乐平主动交待是个错误。
安中省政府办公楼。
“哈哈,好啊好啊,华少南回来了,还问起了钟德智的情况,那好,咱们不再介入此事了,华少南和钟德智的关系可是非常好,他一定会出面保住钟德智的,我们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万一真插了手,事情闹到了京市,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从现在起,什么事情也别做,你也别再去纪委打听消息。”
“是的领导,我知道了,但万一钟德智在纪委交待了您的……。”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