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抢在宋年华的前面把房间的门反锁上,就连他手中的钱他也毫不犹豫地来个仙女散花。看着自己一年到头都在为地上那几张东西而拼命,没想到竟然就那样被人轻松地抛撒,宋年华冷笑多过愤怒。
房东慢慢地靠近她,嘴里还念叨着:“甜心,我亲爱的甜心。”
宋年华的胃早已在翻江倒海,慌忙中,她在快捷键那里拨通了莫小奇的手机,糊里糊涂地说了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话。
“你敢通风报信?”房东一把抓过宋年华的手,手机咻地飞了出去,掉落在隔壁的那间久没人住屋顶上。掀开的屋顶依稀还能见到屋内的构造,悬在房梁的蜘蛛网俄尔还能见到黑色的身影在爬行。手机滚了几下刚好被卡在蜘蛛网上方的瓦烁那里,闻声而来的大蜘蛛努力地扭动着自己那肥臀,三脚并作两脚快速前行地扑到“猎物”前。
“喂…喂…”不知情的莫小奇在电话的那头一直惊慌的喊着,大蜘蛛被吓了一大跳,赶紧顺着自己编织的网落荒而逃。
“放开我!”宋年华用尽自己的力气来掰开.房东捏住她肩膀的双手,可疼痛的右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你乖!只要你承认那天那男的不是你男朋友,我就放了你。”这次房东将伸出来的舌头舔过自己的胡渣,余下的口水也被他快速地用袖子给抹掉。
“走开,死变态。”宋年华本来想着自己的右手既然用不上力气那就用口咬吧,但是当她看见房东挽起衣袖露出那满是汗毛的手臂后她就实在下不了口。胃部绞疼得越来越厉害,她几乎都忍不住快要吐出来。那些涌上喉的胃酸倘在口里,更是让她难受的很。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房东的眼神越来越犀利,瞪着宋年华的心里直发毛。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在肌肉挤压着神经线然后碰到骨头的作用下,她疼得只能一字一字地反问:“你—让—我—说—什—么?”
“我喜欢你那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说你爱我呀?”房东想在猥琐的表情里拼凑出可爱的模样,但他那不自觉地从嘴角边流出来的口水却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萌那边去。
爱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那就不是真正的爱了。如果爱可以由人控制的话,那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可怕的情绪。所以不要错把欣赏当成是喜欢,也不要把喜欢当误认为是爱,更不要以为喜欢久了就可以挪揄成爱。
“有病吧你。我告诉你,他不单是我男朋友,更是我一直所爱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宋年华用尽自己身上仅剩的那点力气,道出了藏在心里最想说却一直说不出口的心声。
听完宋年华的隔空告白,房东脸上的青筋涨得由紫发黑,几近要撑破的眼珠周围也布满了红丝。他一把插住宋年华的脖颈,摇头说:“你太令我伤心了。”
锈透的防护网在宋年华身上的那件灰白色的卫衣背后面模糊地印上了它的形状,最后竟支撑不住重量而咣当地脱落。砸穿一大块的房顶开始摇摇欲坠,大概是年代久远的缘故,导致那房子的泥砖很疏松。
房子垮掉的一瞬间,宋年华有三分之一的身子被压到了窗外。她看不到背后的残垣只能瞧见些许在厚厚的云层里探出的湛蓝色的天空。
显然,房东不仅也被吓到了。他稍微放轻了一下力度,伸过头去看已经坍圮了的那片废墟,除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虫正在奋力往外爬之外,剩下的就是无家可归的成群老鼠。
怵然,房东大笑了起来,那满口由于常年吸烟而被尼古丁破坏成泥黄色的牙齿在宋年华的眼中却像染上血红的獠牙,随时都能将她啃得遍体鳞伤。
“我有个好主意,你去死吧!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了。”房东翘起兰花指在宋年华的脸上划了一下,然后加重手中的力道,说:“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放…咳咳…放…开…”呼吸逐渐开始变得很困难,话语卡在喉咙里放不开。宋年华在心底拼命的呐喊,在祈求上天不要那么快就带她走的同时也默默地希望莫小奇能来救她。
而历经超速,危险驾驶以及在情急之下才会施展出瞬步,莫小奇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宋年华所住的楼房下。此时,他刚好赶上宋年华被迫挤坐在生锈的窗台上那一幕,隐约中他还看见一个沧桑男在拉扯着她。身子那么单薄的她就那样毫无招架之力被推来推去,不禁让莫小奇立马怒火中烧。
伴随着整个门倒在地上的巨大响声还有宋年华一直在等待着的声音:“放开她!”
房东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得晃头晃脑地跌坐在地上,莫小奇一手抓住快要跌出窗外的宋年华。他刚将她抱了回来她,俩人都还没稳住脚,房东就扑上来。他手里的还多了木棍,一棍打到正好转身要保护宋年华的莫小奇的胸腔上,棍子顿时折成两半。
惯性的冲击力将莫小奇撞到宋年华身上,眼看俩人又要往窗户方向飞去,莫小奇反手拉回宋年华,将她环抱在自己的怀里,结果俩人改变轨道呈直线往旁边的那堵墙飞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宋年华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当回过神来,莫小奇已经抱着她靠着墙坐在地板上。
莫小奇别过头轻咳了几下,便看到从木棍的断口处窜出好些白蚁,看来那条木棍已经腐朽到了轻易就能折断的地步了,不然之前他挨的那一棍非得要他吐血不可。
“你怎么样?有没有没事?”宋年华担忧地问。
“我还好。你呢?哪受伤了没?”莫小奇摇摇头,然后紧张地检查宋年华有没磕着或者是碰到哪。
互相关心所产生出的暧昧情愫是会让第三者感到眼红的,房东扔掉手中的断木,龇牙咧嘴道:“就是你小子?胆敢坏我大事!”
不知何时他居然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跑出来,那菜刀是平时宋年华都不怎么用的,黑乎乎的木制的把手,刀刃上面都生满了锈迹,即使这样,它仍然还是很锋利。
“我…我劈死你。”房东上下带点颤抖地挥来挥去,一会李小龙一会叶问,都不知道他具体想干嘛。
“你别乱来。”宋年华摊开双臂挡在莫小奇前面,毫不畏惧地盯着前方。
“你就那么地喜欢他,宁愿替他去死是不是?”房东那面部表情几乎都挤成一团,可眼泪却不断流湿他整张脸。
爱情的理想形态有很多种,可它的真面目却只有一个。很多时候,人们都将爱情想象得太美好,以至于忘了它本来的面目。当受伤了,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很大但却已经无法弥补的错,而那时自己却再也不想而且也已经没有能力去修正,只能留着一错再错,像谎言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无法回头。
“是。”
这无疑是一场YSEORNO的游戏,房东输得一败涂地。在输与赢的平衡尺上,他倾斜得很厉害。
“那好,我就成全你们俩,让你们到地狱去做一对鬼夫妻。”
医院里,宋年华被浓重的苏打水呛醒,一张开眼就看见莫小奇那张大大的脸在盯着她看。从小宋年华就觉得莫小奇笑起来很有穿透力,只要他轻轻地翘一下嘴角,让会不自觉地让她陷进他的怪圈里,怎么也爬不上来。这会,她又盯得出神,莫小奇在她眼前扬了扬手她才有所反应。
“你醒啦?”宋年华刚想用手去擦嘴边的口水迹,但被莫小奇敏捷地阻拦下,他用纸巾帮她擦好便深呼吸地叹了口气说:“睡觉流口水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想起上次早上一醒来就感觉自己胸前凉凉的,低头一瞧发现湿了一大滩,而某人还在那笑眯眯地闭着眼睛,嘴巴也在来回地嚼动。然后他迫不得已得地要去洗了个冷水澡,结果还被宋年华逮了个正着。莫小奇想着想着就“噗哧”地傻笑起来。
“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么?”宋年华莫名地伸出一只手去抹下莫小奇的额头,另一只则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我没事!”莫小奇握住掉宋年华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前。
“我没事!”这个三个简单的字完全地触动到了宋年华心底里最敏感地那根弦,她生气地抽回自己的手大吼:“你傻呀,他砍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干嘛自作主张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莫小奇也不甘示弱,“我就傻啊。看见自个心爱的女人有危险,那个男人还能保持理智?”
“那你不能让他真的砍你啊。那人是疯子,疯了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宋年华涨得两个脸颊都通红了。
“傻子对疯子有什么不可以?”
争执中,病房门被粗鲁打开,护士摆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走进来,说:“这里是医院,麻烦两位安静点,好吗?”她娴熟地换好吊水后又走了。
久久,空气里呈现一段冗长的静默,几乎快要将人给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