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荨定住,转头看了看南千羽,南千羽朝她点点头,于是青荨便跟着慕子倾进去了。
夙紫霜是越看越嫉妒,这浮沉殿连自己都没去过,慕子倾给自己传授法术只是皆是在潇涯殿,夙紫霜冷哼一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南千羽看看夙紫霜,说道:“你起来吧,你这么跪着师父也不会饶了你的。”
夙紫霜撇了一眼南千羽,望向浮沉殿,说道:“我就在这跪上三天三夜,我就不信师父不念及旧情。”
南千羽摇摇头,叹气道:“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夙紫霜又撇一眼南千羽,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依然跪在浮沉殿门前。
南千羽见夙紫霜这样,也无话可说了,只能先走了,夙紫霜狠狠地望着浮沉殿,道:“青荨,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栽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尊上和师兄是不是能保护你一辈子!”
浮沉殿内,静如死水,,慕子倾自然的坐在上座,和谐茶水,一副与世隔绝的形态。
青荨站在那里紧张的要命,她不知道是该坐下还是站着,更不知道慕子倾叫自己进浮沉殿是为了什么。
慕子倾喝完茶水,把杯子一放,从上座上飞下来,坐到青荨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冷声开口道:“手。”
青荨一愣,道:“啊?”
慕子倾皱眉道:“把手给我。”
青荨“哦”了一声,伸出两只受伤的手。只见慕子倾抓住青荨的手,青荨一激灵,脸红透了,心跳加速,慕子倾抬头问道:“紧张什么?”
青荨将头扭到一边,避免与慕子倾对视,随即又说到:“没……没什么。”
慕子倾又低下头,嘴角勾起了很小的一抹笑,只是,青荨错过了。
慕子倾吹了口仙气到青荨的伤口上,青荨只觉得凉冰冰的,不冷也不热,比较的舒服。
青荨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直到愈合完毕,慕子倾才停止输送仙气。
青荨高兴道:“谢谢尊上!”
慕子倾点头,开始进入了正题,冷声道:“你来浮沉殿做什么?”
青荨一愣,浑身充满了寒气,却又紧张至极,所以说话的时候便有些不自然:“这个……是因为,我要来谢谢尊上的。若是没有尊上……恐怕……恐怕青荨难以成仙。”
慕子倾想起来了,青荨当日成仙,赐仙印之时,自己给她灌入了寒冰之气,免去了她欲火焚身之痛,只是慕子倾并没有想到青荨会来谢他,于是说道:“不必谢我,当日帮你,是因为……”
慕子倾深知自己帮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只是当时青荨受欲火焚身之痛时,自己一时间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给她灌入了寒冰之气,压灭了她体内的欲火。
慕子倾沉默了,可是青荨却想知道答案,于是说道:“因为什么?”
慕子倾道:“没什么,这件事千万别跟不知此时的人提起,否则你我都逃不了干系。”
青荨点头称是,慕子倾又道:“以后若没我的允许,不许私自踏入浮沉殿,听到了吗?”
“尊上,我知道了。”
慕子倾随即又说道:“这浮沉殿从未有人进来过,就算是帝君帝后和其他神仙,也从未进过,而你,是第一个进浮沉殿的。”
青荨一惊,并不理解慕子倾为什么会这么做,浮沉殿几十年都如此冷清,青荨只当是慕子倾想寻人说话罢了。
青荨道:“这浮沉殿如此冷清,尊上,你在浮沉殿中不闷的慌嘛?”
慕子倾道:“成仙成神之人,早已超凡脱俗,摒弃七情六欲,心如止水,在这浮沉殿上,早已没了清冷之说。”
青荨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在这清冷的环境自己反正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于是小声说道:“没关系的尊上,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孤独下去了。”
慕子倾抬眼道:“你说什么?”
青荨方知自己说的话有些逾越了,既然慕子倾没听清楚,那自己也不要跟他说了,就当这话没说过好了,否则,会使得慕子倾多心的。
于是青荨掩饰道:“没什么,随口一说。”
慕子倾没有多问,其实慕子倾他听见了那句话,只是出于提醒才反问青荨,过后慕子倾也就当做青荨的无心之言。
慕子倾拿起茶杯,云淡风轻的道:“以后这话千万不要乱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后果了不堪设想了。”
青荨一颤,原来慕子倾他听到了,原来只是出于提醒才反问的自己,青荨不由得心中苦笑,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尊,视七情六欲如过往云烟,而自己有什么资格陪伴他。青荨又往深处想了想,自己虽位列仙班,可是实际上却的的确确不是个神仙,七情六欲没有摒弃,还是凭着慕子倾才得以成仙,慕子倾怎么会爱上一个不安本分的人,又怎么会愿意一个不安本分的人来久伴自己。
青荨迟迟没有说话,只是眼角不自然的溢出了两滴泪水,而这两滴泪水,划过脸颊,滴到了慕子倾的手上。
慕子倾瞧见了手上的眼泪,对青荨说道:“怎么了?”
青荨方才觉得自己失态,于是胡乱的摸了摸眼泪,笑道:“没事,或许是想到家中老母吧……”
慕子倾不由得摇头轻笑一声道:“家中老母?据我所知,你从小就生活在鸿野峰,家中何来的老母?”
慕子倾深知她是胡邹八扯来敷衍自己的,但是慕子倾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慕子倾平生最恨骗他之人,最厌背叛之事,却不知为何见青荨落泪,又恨不起来,慕子倾全当是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微微心软了。
青荨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但是青荨一想起慕子倾刚刚那句带有警戒和提醒之意的话,便一时有些委屈,随即泪水打湿了眼眶,青荨很努力的憋着,只是,眼泪有些不争气,悄然的落下几滴划过脸颊。
慕子倾站起来,手中变出一只青色的兰花手帕,慕子倾握住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青荨脸上的泪水,青荨惊呆了,站着一动不动,任由慕子倾擦拭着自己的脸,他这么擦着,不由得就想起了一位故人,慕子倾也曾经像对青荨这样对那位爱流泪的故人。
慕子倾没有再想下去,一切也不过都是过往云烟罢了,再怀念,又有什么意义。
慕子倾见青荨脸上的泪水已干,便把手帕给青荨道:“心中再多执念,也不过是过往云烟,适时放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是慕子倾对自己说的,可是青荨却误认为是慕子倾对她说的,于是心头不由得一震,有些痛苦的想道:尊上说这些,难道是想让我放弃他的意思,为什么,我苦苦坚持了四年的执念,要在此放下,尊上,对不起,我……不能放下。
青荨为了转移尴尬的气氛,对慕子倾说道:“尊上,你为何不让别人随意踏入你的浮沉殿?”
慕子倾没想过青荨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慕子倾皱眉思索了一下道:“这浮沉殿之中,多年冷清,而且天界这三十三重天的十五方神器其十、五仙山的五宝物其四和四海的六神物其四皆由本尊掌管,这浮沉殿中有着如此重要的东西,岂是说进就进的。”
慕子倾嘴上的确是这个答案,可是心里却隐藏着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答案。
青荨也无心听慕子倾所说的话,敷衍的答道:“原来是这样啊,尊上,今日青荨全是受教了。”
慕子倾点头,此时青荨说道:“尊上,我在你浮沉殿之中也不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慕子倾起身,对青荨说道:“你来我浮沉殿之事,千万不要与他人提起。”
“可是夙紫霜和南千羽是知道的,况且尊上已不认夙紫霜做徒弟,她难免不将此事传出去。”
慕子倾摇头道:“夙紫霜那我倒是不担心,她那人最好面子,她怎会对外宣称自己已被赶出师门,又怎会提及浮沉殿一事?”
青荨点头,随即说道:“那好,尊上,我先回去了。”
青荨转头走了,慕子倾望着青荨的背影,仿佛又遇故人来,慕子倾眼神不知不觉的暗淡了下来,说道:“真的……很像。”
青荨走出浮沉殿的时候,夙紫霜和南千羽皆已不在,看来夙紫霜是没有那个耐性在这跪到慕子倾原谅她了。
青荨在回玉琼殿的路上,紧紧的握着兰花手帕,心里却泛起了一阵阵苦水,青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多了还是真的,为什么慕子倾看着自己的时候,总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青荨很努力的忘掉刚刚慕子倾给她擦眼泪那一瞬间闪现的目光,那种目光虽说看起来温柔似水,可是却又觉得满是欲望,着实令人可怕。
回到玉琼殿,青荨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贴身仙婢秋蓉急忙扶住青荨,给青荨热了壶茶。过了很久,青荨幽幽开口道:“秋蓉,尊上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热茶的秋蓉回头问道:“上仙,在天庭中能被称为尊上的神仙有四个,广茂神君风熙,楚彦神君慕子倾,玺朔星君亦长渊,神武真君顾绍辰,你说的是哪一个?”
青荨揉了揉太阳穴道:“楚彦神君慕子倾。”
秋蓉放下茶壶,拿着扇子一边比划着,一边道:“嗯……听说楚彦神君原来不似现在冰冷不易近人。”
青荨觉得有些意思,于是问道:“哦?那原来是什么样子?为什么现在会变得这么冷淡?”
秋蓉找了个凳子坐下道:“据说,在三百年前神君还是一个修仙之人的时候,性情非常温顺,虽说不是神仙,帝君帝后却很看重他。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随后也成了仙,后来历经劫难,变成了神。”
青荨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此事略有些奇怪,但是慕子倾也提醒过自己要安守本分,有些事自己不该管也管不着,现在一切不都是好好的,青荨望着桌上的手帕,说道:“楚彦神君慕子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