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荨来到潇涯殿,里面并没有人,青荨奇怪的在潇涯殿门前踱步,不知道是应该回去还是应该在这等。
“小荨。”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青荨向后看去,只见南千羽站在后面。南千羽自从送走南歌之后,青荨就没怎么见过他,就好比人间蒸发销声匿迹一般。
青荨见是旧友,又似乎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道:“千羽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师父呢?”
南千羽笑道:“师父去参加封仙大会去了,你找师父有事吗?”
青荨点点头,道:“封仙大会?我怎么不知道?谁又升仙了?”
南千羽还不知道青荨这么八卦,于是道:“嗯……那个女的,也是鸿野真人门下的,好像叫什么云夏,因为这个封仙大会是在仙赋大会之后办的,有些仓促,便没有一一通知到人,也就请了师父和广茂神君风熙,还有帝君帝后,然后还有几位上神,也就没人了。”
青荨一激灵,抓着南千羽,惊喜道:“你说什么?云夏,她升仙了?”
南千羽点点头,青荨此刻的心情无比激动,南千羽看着青荨如此高兴,不免心中也为云夏高兴。南千羽注视着青荨的侧脸,心中有些微微颤动,看着她,好像很温暖一般,从头到脚贯彻全身,一丝暖流一入心头。这种感觉极其微妙,微妙的让人不易察觉。
青荨见南千羽盯着她,于是好奇道:“怎么了?”
南千羽不回答。
青荨不解的望着他,伸出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随后弹了南千羽一个脑瓜崩,道:“千羽哥哥,你怎么了?”
南千羽回过神来,脸红着有些尴尬,道:“没有,小荨,恭喜你啊。”
青荨越发不解,道:“恭喜我做什么?”
南千羽帅气一笑,道:“不是你升仙了么?所以恭喜你啊。”
青荨气呼呼的又弹了南千羽一个脑瓜崩,生气中带着笑,道:“你过傻了吧?是云夏升仙,不是我。”
南千羽揉揉头,道:“啊,哈哈。对,是云夏。”
“小荨!”
远处飘来一个女声,青荨听这声音无比熟悉,愣住一秒钟,瞬间回头,云夏站在她的身后。青荨二话不说奔了过去,抱住云夏,道:“小夏,真的是你吗?你也升仙了,这真的是太好了!”
云夏笑笑,道:“是啊,这下子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尊上知道我跟你要好,所以特意把我们两人掌管的宫殿放在了一起,让我们彼此都好有个照应。”
是尊上?青荨脑子里飞速闪过慕子倾。都不知道这是多少次了,慕子倾永远的停留在了青荨的脑海中,怎么抹也抹不去了。每一次,青荨最先想起的就是慕子倾了,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感到幸福,都是在想慕子倾。慕子倾恐怕就是青荨的劫,无劫无情,可青荨潜意识中却觉得自己与他是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更何况他两人的情也不深。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把你的大脑挖出来然后强行用抹布抹掉慕子倾三个字呢。遇到什么好事,青荨首先想到的就是是不是慕子倾安排的,或者是是不是应该叫上慕子倾。她明白,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她也明白,慕子倾这道执念,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就差开花了。
不知不觉间,青荨便沉默了,云夏良久才微微道:“小荨,你又在想尊上么?”
青荨摇头,转移话题道:“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潇涯殿?”
这时,南千羽道:“是师父说的。”云夏随即附和的点点头。
青荨有些惊讶,慕子倾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莫非心有灵犀?不对啊,怎么可能……
这时,一道祥云落地,慕子倾化散祥云,站在众人面前。南千羽看见师父,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云夏和青荨两人也不例外。
慕子倾微微点头,道:“青荨你留下,云夏千羽,你们都先回去。”
云夏和南千羽互相对视,随后点点头退了下去。
气氛有些尴尬,慕子倾这时开口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说吧。”
一边说着,一边朝浮沉殿中走去。青荨立马跟上,走到浮沉殿门口,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尊上,浮沉殿,我可以进么?”
慕子倾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青荨,道:“可以。”
青荨放肆的笑一笑,蹦蹦跳跳跟着慕子倾进了浮沉殿。慕子倾见青荨童性未泯,还是多年前那样的幼稚,不由得轻轻一笑,将好多的情绪都夹杂在了这一笑中。
浮沉殿的摆设还是跟原先一样,只是又多了一份冷清。好久没来到浮沉殿了,却还是感觉那般熟悉。浮沉殿中散发着慕子倾身上淡淡的清香,可是温度却冷的像冰窖一样,这让青荨不禁打了个哆嗦。
慕子倾坐下,青荨站在他旁边,正犹豫要不要跟慕子倾说的时候,慕子倾道:“不是有话说么?”
青荨挠挠头,尖锐的指甲不小心勾出一撮头发,青荨有一丝的疼痛,却也是一掠而过的事。
青荨开始进入正题,道:“尊上,谢谢你在比赛的时候帮助我……”
慕子倾抬头看一眼青荨,道:“没事。”
青荨沉一口气,笑道:“尊上,还有就是马上就要和神武真君一起出去了,来跟你道个别。”
慕子倾点点头,目光停留在青荨勾出的那撮头发上,起身道:“坐下。”
青荨没反应过来,每一次慕子倾给青荨下命令的时候,青荨都会慢上半拍,慕子倾似乎也习惯这样了,如果哪一天青荨会很快的去做,那时,慕子倾倒是不自在了。
慕子倾又道:“坐下。”
“啊?啊……哦……”
青荨听话的坐下,她不知道慕子倾要做什么。
这时慕子倾绕到了青荨身后,手中瞬间变出了一把镶着金边的象牙梳子。
慕子倾轻轻的把青荨头上固定发型的簪子拿下,青荨的头发立刻垂了下来,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慕子倾轻轻的梳着,青荨的头发就像是金丝一样柔软细滑,在慕子倾接触青荨头发的那一刻,青荨脸红的跟红苹果一般,低头不语。那一刻,时间仿佛停留,青荨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等到慕子倾将青荨的头发重新梳好,青荨道:“尊上……谢谢你。”
慕子倾不语,将青荨最后一根簪子插到头发里,良久才道:“以后注意点。”
青荨微微点头,随后站起来道:“嗯,我知道了尊上,嗯……明天,我就要走了,还请尊上多多保重。”
“好。”
慕子倾思索一阵,又道:“小荨,东边妖魔颇多,你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青荨心中一暖,道:“知道了尊上,我注意的,还请尊上放心。”
慕子倾点头,着实不知道自己何时开始对青荨的安全这么关心。他知道,自己曾经跟青荨说过,成仙成神应该无欲无求,可如今,自己却做不到了,慕子倾可以说内心是在自嘲一笑,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还如何去跟他人解释。无欲无求,他表面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有欲有求,可内心,痴欲不就是喜欢她,求念不就是求她平安。
慕子倾道:“小荨,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该走了。”
青荨笑道:“嗯,我走了。”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在即将要出去的时候,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慕子倾。此时青荨,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走出门去。
慕子倾微微一笑,刚准备去练字陶冶情操,这时,兰水漪走进门,道:“子倾。”
慕子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慢慢回过头,兰水漪发现,从前,慕子倾见到自己,眼中都是无尽的温柔,可为什么这一次,从自己回来之后,只见到慕子倾有一次惊喜的眼神之外,眼中算是说不尽的冰冷,不再有原来的感觉。
慕子倾道:“水漪。”
兰水漪笑道:“我回来了,你难道不惊讶么?”
“惊讶过了。”
“刚才那个女子……”
“你都看见了?”
兰水漪一震,故作镇定,道:“嗯,全都看见了,你担心她,不放心她,还为她梳头……”
慕子倾微微蹙眉,却是不说话,他觉得没必要解释些什么。
兰水漪随后微微一笑,这种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这种感觉,就像释怀,放下一切一样。
兰水漪道:“子倾,我尊重你的选择,毕竟我已经离开你一百多年了。”
慕子倾全然没有了从前的感觉,清冷道:“水漪,你知不知道,这一百年来,我究竟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