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出鞘,有如霜降,寒冷迅速的笼罩四周,霸刀的惊天刀意狂乱的砸在这片领域上,卷起无数飞雪,竟丝毫不能渗透到里面,在宁霜雪身后的谢小宇等人宛若置身冬日暴雪的木屋之中,静静的看着外边的风雪呼啸。
“冰缚霜花。”
宁霜雪将天寒霜倒置,未出剑招,剑刃上的铭文透过缠绕在其的冰雾,发出弥蒙的蓝光。漫天杂乱的飞雪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生命,柔弱而整齐的飞舞起来。
在飞雪的舞动的刹那,陆行空脸色一脸,感到弥漫在四周的冰冷气息开始迅速包围过来。他一声怒喝,立马转刀向四周砍去,霸刀重现五道残影,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度闪过身边,刀影在空中碰到无形的冰冷真气,发出一连串剧烈的气爆。可周围的真气虽然出现片刻的消散,却并未就此退去,如同波浪一层叠着一层,无穷尽的涌了过来,先是攀附上他的双腿,刺骨的寒冷让他双腿一软,人根本未及倒下,腰部也被寒冷所包围,接着连他的双手也开始快速的失去知觉。
“前辈。。。饶。。。。”在最后一个“命”中,江湖上堂堂有名的元婴高手就这样变成了一座冰像,不光是他,边上的屠七,还有方圆几十里之内,尽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大地上一片死寂,只有一朵朵冰莲盛开了起来,然后在吹过的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冰裂着消失。
相对于白千止和柳虹的目瞪口呆,谢小宇则是崇拜的看着宁霜雪的背影。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有他知道,这一招‘冰缚霜花’主要是用的紫海峰柳菁菁长老的缚术,借由自身纯正的寒冰真气,附以缚术奇特的法门,让陆行空一身霸道的强横本事如同牛入泥浆,施展不出半分。虽以取巧获胜,但一招击杀元婴修者却也是事实,足见其恐怖的天资。
“上马。”谢小宇还沉浸在刚刚那招的回忆中,头顶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只见宁霜雪已经端坐在马上,脸朝着前方,只剩个马的后半个位置给谢小宇,刚刚那声‘上马’犹如幻听。
“在下还有伤在身,就不耽搁两位行程了。”白千止见谢小宇面有迟疑,先出声辞别道。
谢小宇听罢点点头,翻身上马。宁霜雪一提马绳,两人便挨坐着向远方而去。
白千止一脸苍白,默默的看着两人离去,低喃:“百年天才,好一个百年不遇的天才。”
“师兄。”柳虹搀扶住白千止,担忧的唤道。
“哈哈哈!都是狗屁!哈哈哈!”他挣脱开柳虹,摇摇晃晃的走着,发出大声的讥笑。后面的柳虹亦步亦趋的跟住他,看着师兄的落魄摸样,她紧咬嘴唇,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在林道之中。
·······
襄阳城,临近酉时,城中竟是一片热闹。
谢小宇受不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刚进城时便下了马,牵着马儿,充当起了宁霜雪的马夫。
“老人家,来时听说襄阳城有精怪作祟,可城中为何如此热闹?”谢小宇逮住一位老者,好奇的问。
“呵呵,年轻人,不瞒你说,今日城中的热闹场景可就与那精怪有关。”老者看上去心情很好,与谢小宇打了哑谜。
“莫不是那精怪被抓住了?”谢小宇猜测道。
“对喽,老大的一只怪物,正被吊在东广场呢!为了庆祝除掉这祸害,今晚就会举行灯会!”说着又看了一眼马上的宁霜雪,一脸神秘的笑着拍拍谢小宇的肩膀。“小伙子,好机会阿。”
谢小宇一脸茫然,转头问道:“去看看那精怪么?”
宁霜雪点了点头。
“都来看一看阿!看一看阿!”走进东广场,就见一大群人围着一只高大的铁架,那架子上挂着一只褐色的走兽,身长将近四丈,酷似熊罴,只是四爪指骨分明,宛若人之手足,摊出的一条猩红的舌头布满肉刺,浑身插满刀叉箭矢,虽已是死透,看上去仍旧令人发渗。
随着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那男子扯了扯嗓子,插腰高语:“要说那日阿,月黑风高,我们正在西南林搜查走失的王家二儿子,突然就见!那林子中挂着两只灯笼!”
“可是那王家二儿子的?”
男子也不介意有人插嘴,摆摆手应道:“我们初时也以为如此,便唤了几声。谁知那边不应,反倒两个灯笼越来越大!接着一个庞大的黑影就扑面袭来,嘿,幸得小爷我阿身手非凡,一个侧滚就躲了过去!”
“哇!”配合着男子的话语,下面发出一声惊叹。
谢小宇虽然站在外围,也能听到清清楚楚,此时伴着人群也不由“哇”了一声,再听后面那男子说道如何如何周旋,不由跟着鼓起了掌。
马上的宁霜雪透过面纱看了一眼听的入神的谢小宇,眨了眨眼睛,拿起脚尖踢了他一下。
“阿!阿?”谢小宇正听到精彩之处,不由被吓了一跳,随后看到了一只秀气的脚,随后“哦”了一声,牵马离开了人群。
“师姐,没想到区区凡人,也有如此好本事。”谢小宇酷爱怪事杂谈,此时离去仍是津津乐道。
“此事不简单。”
谢小宇闻言一愣,抬头看向宁霜雪,只见其一改平淡的面孔,透着说不出的凝重。
吃过晚饭,竟是宁霜雪提出要出去走走,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谢小宇当然欣然应允。
此刻良宵之时,城里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种大大小小,千奇百异的灯出现大街小巷中,吹礼奏乐声不绝于耳。灯谜更是各种各样,有猜物的,有猜字的,还有猜事的。
谢小宇不知宁霜雪出来的目的,只得陪着她,就道上猜些灯谜聊做打发。两人出来至今已有数月,可相互间交谈的话语甚至不过百,往往都是一些必要的几句问答。这种无声的陪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两人的默契。一个似乎是漫无目的的散步,另一个则是真的漫无目的的跟着。
正思考着灯谜,就见宁霜雪停在了一家铺子前面。
“这位小姐,需要点什么,我这儿簪子的做工阿都是上好的。”铺主见着有生意,立马热情的招呼起来。哪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朝着她铺上的发簪看了两眼,就转身走了。“哎哎。。,不满意我还有别的。”
“老板,别咋呼了,这个玉簪怎么卖?”说是玉簪,实则是银簪,簪身纤细,簪头为花,有一只细小的银蝶歇于花上,蝶位下方则是一串流苏,几颗紫玉点缀在其上,玲珑剔透,煞是可爱。
“少爷真是好眼光,这枚可是我这儿最好的。”
“多少银子。”谢小宇打断老板的夸夸其谈,直接的问道。
“三两。。”“咯噔”老板话音未落,三两银子就被放到桌上,抬头时男子已是不见。
“师姐。”谢小宇几步追上宁霜雪,摊手展出那枚玉簪。
宁霜雪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送你的。”说完见宁霜雪依旧没有反应,索性直接插在她脑后的发髻上。“还不错。”
也不知说的是人不错,还是发簪不错。在周围暖暖的灯光下,她的脸透着一丝绯红。
“啾~~”“碰!”那一丝绯红恍若错觉,就被空中的焰火照的五颜六色。
谢小宇抬起头,看着空中绽放的烟花,尚有些稚嫩的脸庞也被映照的一般灿烂。他是有多久,终于能放下心中的包袱,好好的轻松一回了呢。陆伯的死就像来自深渊的铐子,将他死死的铐在深不见底的黑暗边缘,终有一日,他会为了获得力量而循着锁铐向深渊走去。
“啪!”又是一连串的焰火,把半边天烧了个通红,灯会的万千灯光都被这光亮盖过,在人群的赞叹中,谢小宇看见街道的尽头,站着位黑衣女子,妩媚成熟的脸庞和一双会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眸子。两人就隔着无数攒动的人头,借着须臾明亮的花火,静静的看着对方。
烟花消散,天空恢复黑暗,几点星光又从地面上冉冉爬升,于是黑暗又再次被点亮。只是那街道的尽头,却如何都寻觅不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怎么会。”谢小宇怔怔的看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宁霜雪顺着谢小宇的目光看去,眸子闪过一丝蓝光,随后皱起了秀眉。“回去吧”
“怎么了?”
“天魔教的人来了。”
谢小宇心中一跳。“难道真的是梦柔姐?”
······
另一边,黑衣女子的身后跟着四个人,一个蹦蹦跳跳的少女,一个彪形大汉,一个老人,还有一个是绑着长长辫子的男子。
“小姐,你刚刚在看谁阿?”少女提起几步跑到黑衣女子身边,调皮的问。
“感受到了一点天外楼的气息。”黑衣女子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答。
“嘿~,没意思,奴家还以为小姐看上哪家的小帅哥了呢。”
黑衣女子闻言一愣,又展颜一笑:“人小鬼大。”
“剑奴,不得与小姐无理。”
“是,鹰爷爷。”
“襄阳城中不太平,又参和进了天外楼的人,你们行事须加小心。”
“谨遵小姐令。”四人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