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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恩怨

“剑二十六:北冥天寒星,剑长四尺七分,宽一寸有余,重十斤。铸之北冥子,取北海眼中千年寒铁合其鳞为剑身,炼鲲骨为剑之柄鞘,再以鲲皮覆之,藏极寒于内,自有,刃出鞘,不见其锋自现寒;冷琐月,北冥天星一抹霜。”摘自《鸿蒙百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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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母子在这落霞后山三百年中,可曾作何伤天害理之事?我儿守了龙涎树整整八十年,没想到取果未成,却命丧你手,修者本就已经得天独厚,为何不肯给我们一丝的活路?”

面对黑暗中巨蛇的质问,宁霜雪无言以对,巴蛇之死既然是出自她手,她就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过多的解释,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正确,如果说能得到大多数人认可的理由是为正理,那如今这个局面中,显然没有能称得上正理的一方。

时命难溯,各为其由。

巨蛇没有被宁霜雪安静的沉默而激怒,反而为她的坦然心生一丝敬佩以及深深的凉意,眼前的女子就好比一把绝世之剑,哪怕浴血无数却依旧锋芒如初,那清澈而又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的,竟然是如此坚固的道心,却又是这般的冷酷无情,简直就像没有心灵一般。

无声的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巨蛇闭上了眼睛,蛇吻微动,无声低语,却有一个个晦涩的文字被倾吐出来,穴中的地表上也开始勾勒出一个玄奥的阵法。外圆内九角,九角内又是一个圆,圆中画着一条血蛇,阵法最则是九石阵眼镇在四方,石头下书写着九位卦相。

就在阵法完全显现的一刹那,洞**强光乍现,巨蛇的身躯也被这道光照射了出来。紫色的鳞甲犹如玉石,却蒙着一层不详的灰色,而有些部位的鳞片则完是的灰色,甚至脱落腐烂,盘着的后半身的周围地上掉落了无数紫色的鳞片,高高立的前半身的腹腔处支撑着两只狰狞的爪子,高大的蛇头几乎碰到地穴穴顶,脑后后突的蛇骨也长出了龙角般的岔角。强光一闪而逝,整个洞穴再次陷入了黑暗,甚至连天寒星的光芒都被吞没了。

没有任何声音和光芒的无尽虚暗中,宁霜雪微叹了口气,将那瀑布般批撒在肩后的秀发挽起系好,再抬头时,眼中的动摇已消失不见,她一声低喃道:“解”,紧系在剑柄上的铃铛应声而落,一道耀眼的蓝光剑劈而出,这片虚暗如纸一般被这道剑光猛的撕裂开来。

绿草地,小泽沼,月挂当空。在这片茵茵的草原上,幻杀阵终于展出了它真实的面貌。风来草动,剧烈的强风吹起无数纷纷扬扬的草叶,而静谧的草原中隐藏的杀机也在此刻爆发了出来,飘扬在空中的一片片草叶诡异的一挺,变成了一把把比飞刀还尖锐的利器。

“肃肃肃肃”一柄柄绿叶稍稍一顿,就朝着宁霜雪电射而去。

宁霜雪右手握剑,脚往前轻轻一踏,便消失在了原地,而来的满天草叶失去了目标,竟然硬生生的一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草球,再向着三丈外出现的身影抽射过去。杀阵作为阵法中最主杀的阵法,在破解难度上却远远低于幻阵与困阵,杀机越重的阵法,其生门也越显得明显,却也正因如此,为了让生门不被入阵者发现,布阵者在杀阵中最注意的也是生门的布置与掩盖。

阵法的布置定然要用到风水之势,相生演化,绝不可能无中生有,但巨蛇仓促之间,只得用自己洞**的守阵改阵,也导致宁霜雪一下就看出了阵法的结构—幻阵与杀阵相结合,只是这幻杀阵中还被加了一道术式,采灵术,以自身的精血为代价,强行采取附近生灵的灵力,这种术式对身体亏损极大,使用者若是气血不足,轻则身体直接坏死,重则神魂受损。但此术的功效也十分霸道,即使是凝神境的强者踏入术法范围也会受到其影响。

宁霜雪知道,自己的灵气最多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而她也必须在这一柱香之内,将阵法破解掉。而随着她灵力的流逝,草原上飞舞的叶片也越来越多,又是一股暴动的真元飞速的流窜而过,数倍于初的叶片从地面上沸腾而起,才没多久,整片空中已经密密麻麻的飘荡着锋利的草叶。在绿叶风暴般袭击中不停闪烁的白色身影的衣袖上,也多出了数道划过的裂痕。

一道蓝色剑光劈开聚集的绿色风暴,再一次的化解了危机,纤细的天寒星上附着的寒气依旧,只是握着剑柄的素手五指,已经被冻的略微发紫。照这个形式下去,恐怕连半柱香都支撑不了,只能冒险一试了。

散却的绿色风暴很快又重组而起,滚动翻腾间,化为一条十丈的巨龙,蜿蜒的身躯遮住柔和的月光,在空中盘旋一圈,侧过龙头向下望去,绿油油的瞳子闪烁着深深的仇恨。一声震天怒吼,空中的巨龙猛的一甩龙尾,带着万钧之力直向下吞咬而去,遮天的身躯投下的无边阴影也在此刻扭动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欲将地上的白衣女子牢牢困在原地

面对巨龙犹如泰山崩塌的一击,宁霜雪就如同山脚下一朵无名花,在排山倒海之势前瑟瑟的摇摆着,然而下一刻,这朵无名花却爆发出了恐怖的真元。

“灵解,冰心通。”

右手紧握天寒星立于胸前,左手轻抚剑身,手指抚过之处,天寒星上寒雾尽褪,露出了纤细的剑刃和剑背上古朴的铭文,灵气自铭文中流转出来,围绕过宁霜雪身边,宁霜雪的真气也从体内流转到天寒星四周,伴着这种奇特的循环,一层冰蓝开始附上她的头发和瞳孔。

“吼!!!”

巨龙感受到气息的威胁,龙尾再次一震,两者间五息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两息之间。龙头一昂,只需一息,它就可以将眼前的女子咬成数块。

“喀啦”

突然的一声脆响从它体内传来,而它接天通地的身躯也在此刻被冰挂在了空中,不可置信的眼中,是近在咫尺的冰发女子蓝色琥珀般的冰晶瞳孔,那对瞳子里映射了一条长满冰莲的绿色巨龙,在月光下闪着别样美丽的光。

巨龙的静止就像一滴水滴入平静的湖面中,湖中心宁霜雪的极寒真元在此刻便成了湖水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开来。真元扩散之处,皆是一朵朵冰莲璨然绽放。须臾之间,整个草原就变成了一个长满莲花的冰封世界。

“蓬”

整片世界的冰莲爆裂而开,阵法一阵扭曲,也连同一片片冰花碎片破裂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婴变灵解!!”洞穴中,无力的趴在地上的巨蛇疯狂的笑着。“结丹大成境竟然使出了婴变期的灵解术,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霜雪脸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狂笑的巨蛇,轻声道:“把龙涎果给我,你走吧。”

笑声戛然而止,巨蛇看着她,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沉声道:“好吧,你过来拿。”说着,嘴一张,蛇信卷着一个匣子伸了出来。前面的宁霜雪点了点头,走了过来,就在她要触到匣子之时,巨蛇眼中的凶光爆敛,狠狠的咬了上去。

宁霜雪刚要取下玉匣,一股杀意就巨蛇身上爆发出来,剑如惊鸿,斜里的天寒星划过惊艳的弧度,直接将蛇头斩落于地,而一道黑光也从尸体中急掠过匣子,逃出了地穴。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得跟着那巨蛇元神冲出地穴。

“哈哈哈!!区区结丹大成,还想放我一马?”黑蛇元神缠绕着匣子,嘲讽的看着从下方紧跟出来的宁霜雪。

宁霜雪看着空中的黑蛇,不由的感觉到一股悲伤。

刚开始洞穴中的巨蛇已是临近暮年,身子经不住岁月的侵蚀,大部分已经开始腐烂,又受了丧子之痛,但心中依然存着善念,所以才有那不甘的一问,可没多久,巨蛇已经被复仇的执念缠身,心中只剩下愤怒、不甘、嫉恨与杀意,飘在空中的元神虽然还是黑色,却在恶心的扭曲与崩溃中。

察觉不到异样的黑蛇看见了宁霜雪的表情,扭曲的更加剧烈。

“给我去死!!!”

黑蛇垂暮回光返照一般,将自身的蛟龙气息强行提了起来。明朗的天空突然开始暗淡下来,乌云也渐渐聚拢翻滚,一道道银闪的光在乌云翻滚间隐约闪现。

“轰隆!”

一道闪电直接击到黑蛇的身上,黑蛇上半个身子直接被这道闪电击散了半个身子,但它却浑然未觉,重新凝聚起身子,携着匣子大笑着向还在聚拢的黑云中飞去,而跟在它身后的,是一袭白衣。

蛇走蛟,蛟化龙,妖难成。妖族修行千年甚至万年,只为化形的那一刻,但化形必有天劫,死在天劫之下的妖修更是数不胜数,巨蛇蛟体已成,只差度过天劫就元神化蛟,只是渡劫风险极大,又放不下子嗣,才宁愿在地穴中老死,如今它失去了一切,就带龙涎果悍然渡劫,哪怕渡劫失败也要与杀害它亲子的凶手同归于尽。

林中疾奔的谢小宇抬起头,那乌云滚滚的天边,似乎有着什么,让他的心莫名急躁起来。

“快点,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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