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克洛德船长站在船头,大声指挥着水手们收起风帆。
一夜的风暴已经平息,海面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玲受伤的手臂已经好了许多。阿西塔走出船舱时,她正依靠着甲板,闭上眼享受着此刻难得的阳光。东川和元次郎还在船舱里呼呼大睡,这艰辛的航路上也难得能有机会好好休息。
黑骨海盗团的大船和拉米船长的小船并肩航行在阿弗洛尔内海柔和的海面上。这里的气候温暖湿润,季风常年吹过海面上零星分布的岛屿,阳光下到处是一片祥和。
阿西塔来到玲的身边。玲依然闭着双眼,却好像已经看见他似地轻声说道:
“……那个阿布船长……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呃,你是说他其实是海盗……拉米船长昨晚已经悄悄告诉过我,可我倒觉得他并不像坏人……”阿西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玲:“再怎么说,也是他救了我们……”
“嗯,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有些古怪。你想,寻常海盗能有这般实力吗?他能依靠‘气态化’在海上行走,必定不是普通人。我记得阿基德队长所说的那七个‘初代’……”
阿西塔明白玲的意思,当日阿基德队长口中念叨的同伴中好像确实有叫做“阿布”的。只是他更愿意相信阿布·克洛德并没有恶意,万一因为拆穿对方身份而惹恼了这位轻易令怪物“Ningen”屈服的海盗船长,反而会给同伴们带来危险。
玲当然也同意阿西塔的想法,毕竟这一路走来同伴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危难。反正抵达阿尔巴纳海岸之后,他们也没有打算与阿布等人继续同行。只是不知道阿基德队长和特战队的同伴们现在过得怎样。想到自己弄丢了阿基德所赠的腰刀,玲的心不由得一紧……
“你说,那怪物究竟是不是政府的阴谋?”阿西塔突如其来的问话把玲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她想了想,对阿西塔说:
“如果真是这东西弄沉了明国战舰,那么明国和东都的战争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阿基德队长所说的‘BEAST’计划,也许不仅仅是制造混血战士这么简单……”
东都帝国境内,成田市郊。
安仁陛下在众臣的陪同下来到郊外设立的临时猎场围猎,负责护驾的正是西田队长率领的宪兵团。小亲王阿部日式宫骑着一匹小马跟在皇兄身后,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自从与元次郎分别,再也没有人陪他每日玩耍开心,还要常常陪着皇兄出行,真是烦闷极了。
说是来此地围猎,其实不过是皇兄骑马散步和众臣商讨国事而已。此刻皇兄坐在马上,正听寿山那个老头子絮絮叨叨地汇报着:
“陛下,帝国海军此番遭遇重创,皆因我帝国海军缺乏利炮坚船……明国海军舰艇多为制式,同一型号往往建造数艘,以此积累造舰经验。而我国舰艇多为外购,武器及工业技术远不及对手……臣以为,今后应当以‘赤城’、‘元岛’二艘‘歌利亚’舰为主力,打造两支全新的蒸汽舰队。然而,唯有先提升本国造船工业的技术水平,方能重振海军……”
安仁陛下连连点头,似乎赞同寿山的建议。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你说说看,重组海军舰队和振兴造船工业,究竟所需花费多少?”
寿山毅显然没有料到陛下突如其来地发问,一下子答不上来,只好狼狈地擦了擦脑袋上流下的汗水。安仁陛下皱了皱眉头,把目光转向河村外相。河村外相摇摇头说:
“依臣所见,恢复海军原先的规模至少需要投入一亿克比以上的资金,更别说新建船厂、引进外国机器技术所需的各项费用……这么一大笔预算不知寿山大人打算如何筹措?”
寿山彻底不吭声了。河村接着说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结束与明国的战争,避免再继续消耗和占用本国有限的资源……如果陛下不想让战争拖垮我们的国家,就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与明国达成停战协议……”
安仁陛下脸色微变,河村的话显然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略带不快地问河村:“难道你是要朕向明国人认错,承认他们的沉船确实与东都有关?”
河村一声叹息,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
“……陛下,比起您的面子,还是人民的生命和国家的未来更加重要……”
陛下不言,点头算是默认河村外相的话。内政大臣山田义夫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上前插话,向安仁陛下报告起参加武道大会的准备情况。听着山田长篇大论的报告,安仁略有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武道会我国打算派谁参赛?诸位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这个嘛……”山田面露难色地说:“……原定的人选是‘BEAST’计划东都实验区的1号样本——特战团岩井·阿基德中佐……可是……可是此人不久前因为包庇下属、纵容叛逃,已被关入军部监狱……内政部目前正在考察特战团的其他人选……”
“……这样啊,前些日子里朕曾见过阿基德中佐与罗尔来使比武。虽然他当时败北,却给朕留下很深的印象,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等渎职忤逆之事……那叛逃的下属是什么人?”
“启禀陛下,叛逃者是特战队少佐阿尔萨斯·玲和新兵阿西塔。根据成田警察署的报告,与他们一同失踪的还有从收容所出逃的一名流浪少年……”
一直待在皇兄身边的阿部日式宫一下子竖起耳朵。他知道山田所说的流浪少年便是他的好友,化名“良田”的元次郎哥哥。原来阿基德中佐入狱竟与他们有关。
想到这里,小亲王拉了拉皇兄的衣袖,壮着胆子说道:“安仁哥哥,皇弟倒觉得应该再给阿基德中佐一次机会……”
安仁陛下沉思片刻,对内政大臣山田说:“朕也觉得,应该给阿基德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安排一下,如果他愿意继续为帝国效力,就给他一次机会参加武道大会……倘若他真心悔改又有所建树,朕一定会让他官复原职……”
山田大臣领命而去。小亲王阿部暗自庆幸自己的皇兄是一位公正开明的君主。
阿基德被捕之后,军士长穆卡法被任命为队长,带领着特战团继续向南部战区进发。停火时,特战团刚刚开赴到庆冈以北的地方,这里也正是战区的最前线。
没人知道战争何时才能彻底结束,战区的每一个人都在希望与混乱中苦苦地等待着,直到他们明白这一切只是灾难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