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心最近在家闲着没事会和颜妈妈编一些手链到周围的夜市去卖,她们住的是南粤市一个很普通的住宅区,那里人口密集,小区的附近有一条好长好长的夜市街,那里每天入市便热闹非凡,颜心心很热爱这种环境,每次来到这里,她都觉得这样的地方给了她很多生的希望,与鼓励,在家里最困难时,她常来这里摆地摊,做手工,这里的人,很热情,买了她的手工,让她得到了生活费,得以生存下去。
这样的地方,也是有压力的,这里的人,都是生活在低层的人,这周围都是外来人口聚居的地方,每个人都这么努力地呦喝着,用自己一点点努力,赚存回报。
商旭尧去看颜心心,走到楼下时,发现她住的那一个单元没有灯光,他有些失望,但是,他记起,她爱逛夜市,他记得以前他们以前拍拖时,颜心心也爱来这夜市卖些小东西,当时的商旭尧有些自负,他从不愿意与她一起来,只会在她收摊时,出现帮她一起收拾,当时,他记得有人嘲笑他是吃软饭的。
每当这时,颜心心就会挽着他的手,对别的人说。
“我男朋友可是搞设计的,将来啊,你们看到南粤很多地标,肯定是他的手笔,你们啊,到时可别羡慕我,到时,我再来这个夜市,请你们一起去参加!”那时的颜心心,对于商旭尧,只有崇拜,即使他们日子过得紧巴,但是,她对他的才华,仍然是给予十二分的肯定,仿佛,他已经成功了,在颜心心的眼里,商旭尧现在只不过是成功前的黑暗,黎明总会来的,她说话时的那股自豪感,深深地打动了商旭尧,所以,他不断地发奋努力,他觉得,不能让颜心心的话落空,他要把她的话,变成现实。
如今,他做到了,可是,他们却分开了。
走到人声鼎沸的夜市,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年,她那飞扬的笑容,她眼中,深深的自豪,她的眼中只有他自己,那种感觉,如今回想,仍然是无边的动力,是一个女人,对一起男人,百分之百的信任。
商旭尧沿着长长的夜市,一直往前走,各种叫卖声,时起彼伏,有点吵,可是,在他的眼里,只是想再感受一下,当年,他不曾到过她的世界。
出生在将名的他,从小不愁吃穿,当年颜心心摆摊,他当然不愿意,可是,她依然去了,很开心,因为她说,靠自己的努力赚的钱,没有什么不对,他觉得有些拉不下脸,所以,他从来都不参与。
可他不知道,当时他们的生活太清贫了,颜心心只是想尽最大的努力,多赚些钱,每次手工卖完,颜心心第二天必定会给他加菜。她害怕他营养不够,她总说,他是脑力劳动,所以,什么天麻猪脑,各种汤水轮着上阵,他胖了,而她却瘦了,她却嚷着说,她要减肥,怕自己胖了,他会嫌弃。
人,总是在等失去后,才会回忆,回忆过去的酸甜苦辣,回忆过去的快乐与美好。
商旭尧穿得很正式,一身光鲜的西装,出众的外貌,走进那夜市,显得有些突兀,尽管,人口密集,但是,人们还是注意到了他。
有些女性还切切私语,不明白这样的男人到这嘈杂的夜市来做什么,人们都在对商旭尧行注目礼。
“唉哟,不得了呢,当年的穷小子,真的成了艺术家啦,你看他穿得多贵气,大家来看看啊!”有一个卖麻辣烫的妇女似乎是认出了商旭尧,扯开嗓子喊着。
“那个,侬是那个,心丫头的男朋友,那个吃软饭的吗?”另外一个妇女凑过来,拦住了商旭尧,这是一位上海女人,满满的上海口声,对着商旭尧一番审视。
当年,大家对商旭尧的印象很深,他首先长得很帅,并且,每天晚上必到这里接颜心心收摊,渐渐大家就熟了,但是,大家只看到颜心心外出干活,而他却从来都窝在家里,久了,大家都觉得他吃软饭,但是每次颜心心都会报以同样的回答,当时,那些大姐都说,颜心心太傻了。
“大姐,好久不见,我就是当年那个,你们说的吃软饭的!”商旭尧微笑,注视着眼前的妇女,他大方的承认。
“唉哟,不得了了,侬真的成富豪了,哦,不得咧,我这几天看到心丫头,怎么又回来摆摊咧,她好像还怀孕啦,是不是侬对她不好咧,侬可不能这样做,她年纪轻轻就跟你,你现在发达了,你要是抛弃她,会被雷劈的!”那个大姐说得煞有介事,指了指天上。
“大姐,心心在哪里?我来接她!”
“唉哟,你来接她的咧,好啦好啦,放过侬,她在前面一点,她的手工啊,好漂亮啊,我看着都喜欢,只是我干粗活,不能带咧,不过,她都送了我们一人一条,你看看,我戴手上好不好看?”大姐扬了扬满是油的手,上面有一条别致的手链,是这么地熟悉。
“大姐,改天啊,我请你们吃饭,当年那个吃软饭的回来啦!”许多人围过来,商旭尧对着大家说道。
当年的人,没有变,只是,岁月让他的眼睛蒙上了尘埃,让他看不清了原来的她的样子。
人群散开,商旭尧慢慢地走,远远地看见那个小摊前,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每当有人来看手饰,她都很耐心,很温柔地解释,那抹笑,一如当年。她的肚子还没有现出来,因为她太瘦了,可是,她的手,不自觉地摸着那小腹,脸上,洋溢的是温柔的母性光辉,他看着,胸口有些堵。
“心丫头啊,吃软饭的来接你啦,侬发达了,当少奶奶了,还来卖啥手饰,侬回家享福去啦!”那妇女看着商旭尧,好俊的男人啊,她又扯开嗓子,对着颜心心说道。
颜心心循声回头,发现了商旭尧,正站在她不远处,而他今天穿的,西装里的那件衬衣,竟然是这么地熟悉,那是她在这里卖了第一笔手工,赚了七十块钱,去买的,因为他第二天,要去应聘,她说要体面一些,所以即使当时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她仍然坚持要去买,不是什么名牌,她以为,现在的他不会再记得买回那件衬衣时,她不小心弄脏了,她哭了一晚上,他却搂着她,让她在胸口那有污渍的地方,绣上了一个他设计的图案安慰她说,这样更好,他有名牌穿了,这是属于颜心心的品牌,等他有钱了,他会设计一款衣服,就用这个图案做标志,以此纪念。
“心儿,我来接你了!”商旭尧微笑着,走过去,走到颜心心的面前,温柔地说道,如同当年一般,风雨无阻,他尽管不同意她去摆摊,可是,他总是在收摊时来接她,因为他担心她的安全。
“阿旭,我收好了,我们回家吧!”当年,她看到他来接自己,总是这么回答的。
可此时的颜心心,喉咙似乎哽住了,无法出声,有一种酸涩的东西,在胸前不断地漫延,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心儿,我依然是当年那个吃软饭的,我们回家吧!”商旭尧看到颜心心蒙胧的泪眼,内心充满了悸动,他多想拥她入怀。
颜心心没开口,任由他收拾着那小桌子上的东西,她定定地坐着,内心是满满的回忆,她当然记得当年的自己,曾经在这里,有过无数的回忆,每次他来接她,她都觉得是最自豪的时刻,即使他当时不得志,可她从未因为这样,而对他丧失信心,因为在她的内心,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他。
她的男人,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他一定会成功,她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坚信。
商旭尧也总是在这时,感觉到满满的力气,当他想要放弃时,当家庭给予的压力,迫使他快要无法承受时,她那自豪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觉得,他不能让她失望。
一个女人,因为自己的男人,而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一个男人,因为女人的信心,而努力奋斗。
两个人,都是为了彼此,两个人的心其实,一直都很近,只是,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们走了些弯路,可不影响他们最终在目的地相遇的结果。
磨难,只会让坚定信念的人,走得更近。
在回家的路上,默默无语,商旭尧牵着颜心心的手,这是第一次,他五年后,在两个人都坦诚的情况下牵手,颜心心没的拒绝,让商旭尧意外而惊喜。
他们走得很慢,似乎觉得这样的时光,太过珍贵。
颜心心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可她此时,就想这样做,让他牵着手,她竟然是感觉到安心的。
月光很明亮,又很深情,那银色的光辉,让人感觉到了柔情,正如此时的两个人。
“心儿,让原谅我,离家出走了这么久,现在,我回来了,再给我个机会,好吗?”走到楼下,商旭尧尽管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气氛,他犹豫了一下,依旧开口。
“你的公司的事,解决了吗?”颜心心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他的公司的事。
“心儿,没有了商氏,我依旧可以制造第二个!”商旭尧觉得内心一阵暖流,她即使表面上冷漠,可是,却对自己依旧关心,听她这样问,他便知道。
“我相信,但,商氏是你多年的心血,你要好好处理,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连累了!”颜心心说着,到后面,有些无力,她应该就是无关紧要,即使他对自己仍然不放弃,可是,他们回不去了呢。
“你不是无关紧要,如果没有你,我这个吃软饭的,不会有今天!”商旭尧拿出这个外号来打趣。
“你明知道,你不是,即使没有我,你成功也是迟早的事!”
“心儿,你不会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早放弃了,你该知道我从小生出在那样的家庭,要反抗他们,多么不容易,如果不是你在身边,陪伴,我会像黄天,东方客,容漠他们去当兵出来,在老子的安排下,过着悠然的日子,可我不会开心!”
应该敬佩两种人,年轻时陪男人过苦日子的女人,年长时陪原配过好日子的男人。
而商旭尧他醒悟了,他想做后面一种男人。
“可我们对彼此的伤害,是不可无视的,所以,过去的美好,我们不应该忘记,但是现在的我们,如何还能继续!”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继续,一辈子,没有很长的,有谁知道,五年后,我们会成这样,有谁能知道,十年后,我们不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
“可我放不下!”
“放不下爸爸的死是吗?”商旭尧调查过,他不知道答案,可他有了自己的猜测。
“你说什么?”颜心心有些吃惊。
“说你心中的心事,心儿,一个人背负秘密是很累的!”
“我累了,不想说!”颜心心大惊,他该是知道了什么吧,可她不愿意让他知道。
商旭尧想再开口,但,忍住了,她长长的睫毛下,是无边的黑洞,她不肯说,他不逼她,但是,他会用他的方式,来解决,他决定了,接下来的岁月,要守护她。
“好,我不该提起,明天产检上午十点是吧,我来接你!”商旭尧从来没陪她去过产检,这是第一次,以往是因为颜心心拒绝,可现在开始,父亲应该尽的责任,他一样不会落,更何况,这不仅仅是责任,这也是对他们共同孩子的爱。
“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
“不要拒绝,因为我也是孩子的父亲!”
如果他们一起有过多的暴光,不知道商氏的股价会跌到什么样的地步,今天的报纸报出了他与殷晴儿一连几天一起吃饭约会的照片,商氏的股价平稳了,颜心心不想给他添乱,她当然是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