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儿得到了一匹宝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为马力不足而苦恼。他曾偷偷试了试这马儿的力气。以他双手之力,总在两千斤以上,可加在这马儿背上,竟然纹丝不动。那马儿大概就是被才儿偷偷按了那么一下,知道了才儿是非常之人,才对才儿心悦诚服了。这马浑身上下全是黑色,就像黑色的绸缎一般泛着光,没有一根杂毛。身高八尺有余,长过一丈二尺,两耳尖耸,如削成一般。两眼像两颗大大的黑宝石,炯炯有神。四蹄如钢筋铜骨,落地有声。它的额上结着一颗红樱,脖子上还悬着一颗,既威武又好看。才儿把脸儿贴在它的脸儿上亲了亲,让它立定,把原来的鞍鞯给它备上,挂好雕弓翎箭,牵着它回到自己的师傅身边去。师傅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轻声责备道:“你发什么疯?逞什么能?你也不小了,就不知道收敛些么?适可而止你都忘了?什么狗屁金线吊葫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臭美啥?”才儿对这省试太过在意,他十分害怕师傅伤心,可真就差点儿让师傅伤心了。师傅所说的不要大意,也不必在意。他记住了前面半句,却丢掉了后面的话。面对师傅的指责,他一声也不敢吭。他知道自己的取巧即使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师傅,所以,他只能敏而受之。就在师傅责备才儿的时候,小海已经演示完毕,退了下来。先时才儿虽然在总督大人身边,但他眼里却时时关注着小海。小海的功夫仅次于世才,在师兄弟中,他可是佼佼者。他首先演示的是拳术。一般习武者总是把拳放在首位。小海的拳术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腾挪跌宕,架打点钩,上下三路,侧锋中锋,面面俱到。防守绵密,攻伐凌厉,凝练如江海澄波,蹿越如猿猴登枝,动如脱兔,稳如山岳,内行人没有不称赞的,场外的观众虽也觉得好看,却看不出什么奇妙之处来。小海接下又演示刀剑的功夫,均显示出异常深厚的功力来。快捷迅猛时,他的身形便笼罩在刀光剑影中,只有这时候,场外才会传来阵阵的掌声。刀剑使完,小四为他牵来了马儿,鞍鞒上自有备好的雕弓壶箭,得胜钩上还挂着一支长枪。小海接过马缰,把刀剑递给小四带回。他轻身跃上马背,去靶场那边,让小校将靶移到一百五十步。他的两石硬弓最远可射一百八十步,可他射一百八十步却没把握,一百五十步却万无一失,所以他只射一百五十步。接着便打马飞驰,在飞驰中连发三箭,均中红心。他的暗器由于膂力和内力均不及才儿,又并非是他的强项,所以并没有演示。那报靶的小校登上将台前报告成绩,箭射一百二十步,三箭均中红心。小海接着挂好弓箭,从得胜钩上取下点钢点,然后演示起枪法来。小海一直沉浸在枪中,对枪法的造诣自非一般可比。那枪一到他的手,便像赋予了无限的生命力似的,鲜活起来。虽然场上掌声并不怎么热烈,但考官们却知道,这已经算得是枪法的极致了。才儿对小海可是最为关注。小海不止是他的师弟,更是他未来小舅子。即使在师傅责备他时,他也在关注着小海。若论枪法的娴熟,师兄弟们大致差不多。若论使得出神入化,却唯有小海,就是自己也没那般造诣。那枪下探时,便如马龙搅海一般,连人带马防得风雨不透,每一招式都藏有无限杀机。前后攻敌,却又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守无可守。乱点天星时,眨眼间便剩出二十余,却又虚中藏实,实中有虚。才儿想,自己到底有些浮躁,好大喜功,与之相比,到底还是海儿弟弟稳健些,实实在己之上。小海最后在一阵花枪中收场。那花枪是寻常的防守招式,因枪尖时刻处在变化之中,虽是守护,却又时时处处均可攻出,所以虽然常见,却也不失为极妙的招式。小海催动马绕场一周,招式舞动逐渐将人马全裹在枪影里。直到这时,场上才响起雷鸣身孕的掌声。到得将台前时,小海忽然从马上跃起三四丈,在空中演示出一招夜战八方,进而幻化成童子拜观音,向四周施礼毕,又稳稳落到马上,轻得像片叶儿似的。这一招原是从才儿的金线吊葫芦演化而来,虽然他并非欲与才儿一争高下,却志在展示一下轻功。才儿是在怆促之间不得已而为之,他却是有备而发,那份从容,那份轻盈却是妙到了极点。加上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形,孩童一般俊美秀逸,朗神丰韵的模样儿,像极了那画贴上的善才童儿。所以那场上的喝彩声掌声立刻轰动了半边天。小海便是在这喝彩声和掌声中回到师傅身边。师傅面带微笑迎接着他。使他心里甜丝丝的。因为他知道,师傅的微笑便是给他最好的肯定。接着陆续上场的是小四、世辉、耀堂、张兴出场,亦是喝彩声不断。考试直到下午酉时才结束。快结束时,中军来到才儿休息之处,告诉才儿说,总督大人请他们一行全体到总督府夜宴。然后就回到将台上去了。一会儿,中军宣布考试结束。主考和其他考官及看台上的嘉宾退场所有考生陆续退场,反倒是留下了些观众仍是舍不得离去。才儿他们离场时,很多观众就跟在他们后面,一直把他们送到客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回到住处,师傅倒是满面高兴。他称赞弟子们师临场发挥不错,看来天下也是去得了。即使没能考上举人,这一趟也算没白来。只是对才儿略略有些不满,不是嫌他没有发挥好,而是怨他太过张扬。作为师兄,每走一步都要凝重,时刻要谨慎,不能好大喜功而误了大事。当然这是对子女的要求,才儿功力之高有目共睹,师傅心里其实也是暗暗高兴的。他们在客店稍事休息,才儿就把总督大人请大家去总督府里赴宴的事儿告诉了大家。这可是大事儿,违拗不得。看着天色不早,于是由吴守备领路,一行直向总督府走去。中军正在府外待着,见才儿他们来了,立刻迎了上去。这是个三十开外的军人,显得英武而干练。这中军官虽然地位不很高,却能直接代表总督大人,自是大人的心腹爱将。他对才儿道:“高公子,老爷在内府设家宴为各位洗尘,他正等着呢。”于是把大家引领到内府去。到了内府,老爷已满面笑容站在门口恭候。才儿是被邀的主儿,他快行几步到大人面前,向大人行了礼,感谢大人的爱护,大人却是喜笑颜开。才儿将一行人一一向大人作了介绍。介绍到才儿的爹时,大人握住林青的手道:“老弟,感谢你生了个好儿子。”林青道:“大人,您过奖了。”到人瑶时,大人却道:“这人不必你介绍,是人瑶老兄,老熟人了。”他握人瑶的手,“老兄,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教出这么一群高徒来。”人瑶诧异道:“大人,怎么小老却想不起来,我们什么地方见过面,只觉得十分相熟。”大人道:“老兄,下官一说你就明白了。过会儿细说与你听。”于是把大家都让到了客厅里去。大家在客厅里分宾主坐下,过来几位小厮为大家奉上了茶,又摆上了瓜果点心。大人让大家随便吃些瓜果点心,由于通知家里迟了些,所以晚宴还需稍稍得会儿。特别是小兄弟们白天辛苦了,先填一填肚子再说。小兄弟们倒是很率真,并不怎么拘谨。白天没吃午饭,这时实在饿了。于是便吃了起来。老爷特地坐到才儿身边去,握着才儿的手,对林青道:“高老弟,我看过世才的履历,知道你们原是小野老产农民出身,家境也不宽裕,却能培养出世才这么个栋梁之材,确实叫人钦佩。”林青道:“大人,这都是他们师傅教导有方,要说有功劳,也是他们师傅的。”大人道:“老弟,你也别太谦。孩子们习文练武,自需师父一番心血。但首先却需要家长们开阔的眼光和宽广的胸怀。若是一心只在垄亩之间,孩子哪能有今日的成就呢。”大人接着对人瑶道:“老先生,我早知你是一位莫测高深的江湖侠隐,不想你却能息隐江湖,潜心课徒,造就这么一大批高徒,真是可喜可贺。老哥,下官给你道喜了。”人瑶道:“大人可别折煞老夫。徒儿有所成,首先须得是个可造之才,若为朽木,师父再好,亦是无法雕琢。当年世才他爸爸把世才托付给我,也是师徒有缘,老夫才能静下心来,设馆授徒,由才儿一个徒弟,又引来了八个徒,老猴子便做起猢狲王来。虽然十多年来,他们已经学有小成,但真要保家卫国,干一番事业,却还要谢大人提拔之恩。小老儿当年为谢师傅教导之恩,助师父完成心愿,不得已流落江湖,多少有些遗憾。他祖父却是一再叮嘱,学成文武艺,贷与帝王家,望他能保家卫国,走上正途。所以才由乡试到省试,勉力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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