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匆匆洗漱完毕,来到客厅连忙打起招呼:“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邹凯二人也从沙发上起身。
“呵呵,没事,看来昨晚你倒是睡得很香呀,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邹凯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中年男人,“这位便是中国驻缅甸使馆的史纲先生,因为你的事情咱天我们已经有所接触了,具体情况还是由他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被称作史纲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抬起右手伸向张林,张林也连忙伸出手来与对方相握。
“张林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你的事情我们也是咱天才得到消息,并且第一时间内把有关你的资料传到国内。”史纲面带歉意,抽回右手,转身从茶几上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张林继续说道:“经过边族的确认,你的确是他们的族人,这是今天早上边族传过来的有关你的详细资料。”
接过资料,张林表情愕然。他很清楚自身的情况,掂量着档案袋感觉分量还挺重的,他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怎样,但可以想象的是,这档案的内容定然相当详细,难道边族之中真的有一位跟自己同名的族人正好在这个时候失踪,又误以为他便是那名失踪的族人?又或是这其中会有什么猫腻?
止住心中疑惑,张林平静的望着史纲,嘴角淡淡一笑说道:“史纲先生,非常感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不知道邹凯医师有没跟你讲过我现在的状况?”说完张林望向一旁的邹凯。
“我是一个医者,对史纲先生说明你的病情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详细的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邹凯提了提那镜片略显厚实的眼镜,无奈的耸耸肩,身为张林的主治医师,他知道确认身份对一个失忆患者是多么的重要,但总不能就让人总是这么站着说话吧。
邹凯的话逗得大家一乐,气氛也不想先前那般生硬,张林单手挠头,哈哈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礼数不周了,史纲先生,邹凯医师咱们坐下聊吧。”
三人乐呵呵的各自坐下,史纲首先开口:“张林小兄弟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目前也已经联系到纳容警方,一起调查此事,至于小兄弟的病情我们也是有所了解的,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边族那边把最详细的资料传送过来,希望认真看完以后会对你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我们院方和史纲先生的意见也已经达成一致,会根据边族传送来的资料来为张林先生重新设立病史档案。”邹凯回头看了一眼史纲,面露微笑。
“不管这边族之内是否真的也有一个叫做张林之人,但眼下这史纲和邹凯确是真心帮助我的,还是不要再过多疑,以后会怎样还很难说,倒是这身份对于我现在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张林沉吟片刻,望着史纲二人满脸正色道:“张林此逢大难,能得到你们的帮助,也算是幸事,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重谢二位的。”
“小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身为使馆工作人员,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去做的,等到你身体康复之后,如果需要回国,只需到联系我们使馆,我们会安排人手亲自送你回去。”史纲望向张林摆了摆手,言语中满是关怀之色。
听到史纲这番言语,张林对于回国一事倒也是多少有点期待,在纳容这几天虽然院方对于张林的也有帮助,只是交流上比较困难,虽然中国目前也算是超级大国,但毕竟还没有做到中文全球普及,在异国他乡,能够和自己母语交流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这也是张林几天来对外界的信息探查不多的主要原因。他把目光转移向邹凯,对于眼前的这个中年医生,张林认为他是自己目前最值得信赖的,别的不说,就启灵散的功效而言,已经让他感觉受益匪浅,而这样的药物也定然不会流传甚广,邹凯能够把这种药品如此简单,不要任何报酬的便拿给自己,足以证明他的确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邹凯医师,你看我现在的状况还需要住院多久?”
邹凯稍稍皱眉,叹息一声,“其实按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可以出院了,只是你的记忆方面出的问题显然不小,一般影响记忆的情况都是因为颅脑中的淤血压迫所致,我会尽快再给你做一次颅脑扫描,但如果淤血已经散开,记忆仍受影响的话,只有两个方法。”
有些担忧的望着张林,继续说道:“第一种方法是直接进行微创手术,用微量的脉冲电流刺激大脑细胞组织,这种方法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但不排除大脑细胞会再次受伤的风险。”
“不行不行,我现在还能吃,能喝,能说话,万一给我整出个痴呆来,我这后半生就相当于要做活死人了。”开什么玩笑,我本就好好的,假装失忆只不过是我现在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够,以失忆之名也就是想让旁人不容易看出马脚,居然整出这么个办法,亏我先前还这般信任于他。没等邹凯说完,张林猛的摇着头,涨红着脸,急急的打断了邹凯的话语。弄得旁边闲着的史纲不由“噗嗤”地笑出声来。
见到张林此番表情,邹凯提了下眼镜,好像存心逗他说:“没关系的,要真是出了如此重大的医疗事故,我们院方会负责你今后的生活起居的。”
此话一出,一旁的史纲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又怕张林当真,赶忙对着张林安慰,“小兄弟不要着急,邹凯刚刚说有两个方法可以恢复你的记忆,你且听他把另一个说完,这里是医院,哪有医生不顾后果给病人乱施方法的道理。”
“把你早出生个几百年你就懂了,把死人扛出来开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是把人搞残。”心中暗自腹诽,他也明白现在的医生应该和以前是大不一样了,但他毕竟是在那时的社会里长大的,想要一时之间让他转变观念倒是有些困难。愤愤地翻了几下白眼,凭他的智商很快也就想通了,邹凯之所以会这么说,那么另一个方法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儿依他的情况而言,其实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方法。
“哥,有什么点子你就说吧,只要没有后遗症,我都听你的。”张林打着哈哈望向邹凯,经过几天的熟悉,他知道邹凯也是属于那么比较热心的一类人,邹凯这几天对他的帮助也对得起这个“哥”字,言语间对其称呼也顺便改了,套套近乎,指不定邹凯那儿还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神药也不好说。
不得不说,张林的称呼还真是很有效,邹凯向他投来赞许的神色,缓缓说到,“我看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因为遭受到某些事情的强烈刺激,导致了你主管意识中封闭了这些记忆。还有一种方法便是让你自己去唤醒那些沉睡的记忆,但是这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谁也无法去帮到你,这个过程所花的时间可长可短,可能几个星期,也可能几年或者更久。就好像你看了杂志以后能够想到你和边族之间的渊源一样,也就是说你在这个期间需要不断的了解你记忆内不知道的事情来刺激你的大脑神经,从而激发它们唤醒你沉睡的记忆。”
这可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显然张林更喜欢用这样的办法,既可以不去接受那些对他而言根本不需要的仪器治疗,又能够让他这个“外来户”之所以对这个世界处处陌生的借口。听完邹凯的第二个治疗方案,他的心中此时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洋装沉思了一阵,抬头沉声道:“这样也好,即使恢复得比较慢,但这少没有太多风险,其实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不知道哥口中那能够刺激得让我封闭记忆的往事为何,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忘了兴许倒也是好事。”
这番话出口倒是让一旁的史纲眼前一亮,同样赞许的望向张林,能够在这个年纪便能有此感悟也算不易了。邹凯也跟着点头,叹息道:“实在想不起也就算了,只是再怎么说也是一种顽疾,看似暂时没有什么大碍,难说哪天会再有什么别的症状出现,到时候可能就免不了挨刀子了。我给你的启灵散你昨日有没有按要求服用?”
说自己以后难免还要挨刀,使得张林内心直接问候了邹凯一句,不过要提起这启灵散,倒又是让他不免心中动容,“服用了,只用了一次,好像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早上醒来后觉得这一晚倒是睡得特别安稳,整个人也很放松,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我也不知。”话刚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小脸有些发烫,之所以这样说也就是想看看邹凯是不是别的还能弄出什么神药出来,没办法呀,自己现在太穷了,而且邹凯拿出来的一些药品估计有钱市面上怕也难以寻到吧。
张林昧着良心所说的话并没有让邹凯听完后觉得有何不妥,其实这样的结果他一开始也都料想过了,但经由张林这般说出,脸上还是稍稍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等回头我会再请教一下老师,看看能否想到一些别的法子,但是启灵散的话你最好还是继续服用下去,也许那未来的某天它便是你回复记忆的一个因素。”邹凯满带悻悻之色,但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说出了他的想法。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并没有完全掌握张林的病情,而且就真实的药效上张林也没有实话实说。
这倒是让张林感到了深深的歉意,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他打了个哈哈说道:“邹凯医师也不用如此,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张林心中已然感激不尽了。”
邹凯听完淡淡一笑,随即释然,医者并不是仙神,只要尽心结果如何倒也不是他一定能够掌握的,转过头和史纲彼此对视一番,二人先后起身,邹凯来到张林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恢复记忆的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急不得一时。你现在的状况再有两天也就可以出院了,这期间你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你们族中传给你的身份资料,也许这一看便能想起什么来呢。至于出院之后是否要回到族中,你考虑好了告诉史纲,他自然会替你安排。而我们就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
随着邹凯的话音落下,一旁的史纲也爽朗的说道:“是啊,张林小兄弟这两天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直接告诉邹凯,他会替你转达的。”这语气听得张林内心一阵浪头翻滚,好似这话语不是出自一国使馆的工作人员,而是旧时某个山头大王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