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仙事紧,各门仙师自是不再安排修学诸事,都让徒儿们多加思虑,尽可能详细写出自身所长来。
西山不老亭,风景优美依旧,只是不再热闹。
离月、小鱼儿、尹诗敏等,都寻了石凳坐于桌案前。
霜云天和凌昌这几个月来都已经习惯了跟她们同处,当然是不愿意回那幽深暗沉的幽谷,在那里一定写不出什么重要来,者青自然不愿意一个人回去,也是闹着跟来不老亭。
“哎呀,不知道写什么啦!!”
小鱼儿开始抱怨,想来想去,上山这么多年,她好似都没学到一些拿得出来的技艺。
再看离月、尹诗敏两人,也是愁眉不展,纤纤玉手,只无奈用来托腮冥想,跟前笔墨,都快要蒸干掉了。
凌昌和者青也一样,心里很想如何卓群出众,选而成仙,但想来想去,采草炼药,到底算不算一种独门技艺?
倒是霜云天,思绪通达,金貂玉笔下,畅快来回,不时,便写了满满几页,再顺手往下一划,这灵帛便像翻了页张一般,重新恢复了空白,巧妙得很。
“霜师弟,你写得这么快,也教教我们吧?”离月手托腮,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师弟我也只是将过往经历,用平白字句写出来而已,全靠思绪,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并没有讲究。”说着就将自己的灵帛递给了离月她们,“三位师姐也把自己的所有经历和感受写下来,应该就可以了,毕竟甄遴鼎自会辩是非,过多修饰没有必要,大话也是不可的。”
离月拿了字帛,上下翻看,果然只是平白易懂字句,所述之事,言简意达,点到即止,比如霜云天入山之前的事情,都只是大概说说,讲几句顺了脉络即可。再往下翻,发现他倒是重点写了跟谷诩师父修学的见解,很大篇幅都是这些内容,其中精深处,离月都难理解。
小鱼儿和尹诗敏也靠了过来,一起观摩学习。
“哇,字写得好漂亮!都说字如其人,霜师弟你以前一定也是很英俊的一个少年。”
尹诗敏口无遮拦,弄得霜云天顿时尴尬起来。
想想,少年时候?那时候他可是北夏国的二王子,潇潇英姿,不知有多少人爱慕。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霜师弟现在就不好了?你看他写的文章,其中深邃,我们学上一辈子都比不上来。”离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护起霜云天了。
尹诗敏也知道说错了话,三姐妹说好了的,在霜云天师弟面前,不能提容貌二字。于是跑过霜云天身旁来,抓了霜云天手臂就是腻歪腻歪摇晃晃,“小师弟你没生姐姐气吧,回头姐姐多给你拿美颜散和首乌精华油赔罪,好不好?”
霜云天当然没有生气,他容颜尽毁已有一年余,真要处处在意的话,现在恐怕早就活成了一个暴躁怪人。加上吃了离月师姐的快活丹,感觉自己变了个人一般,总能自寻开心,他已经很久没再穿黑色衣服了,每天醒来也坚持专心梳理秀发,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霜云天也变得跟这几个“女魔头”一般了?
“说真的吗?这样的话,以后师弟也能变得跟师姐姐一样漂亮咯?”霜云天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跟离月、尹诗敏她们一样,也学起无理取闹,计较贱兮起来,“要拉勾才行,要不然过后师姐姐又不肯给了!”
“那当然,师姐姐说话算话。”尹诗敏当然不认怂,跟霜云天拉勾盟誓起来。
凌昌哪里看得过去,这两人明明在打情骂俏。
“离月师姐,你也来拉拉我好嘛,我的也写得很好的。”说着就将自己的字帛也递了过去。
离月并不领情。
“就你识的那几个字,还想讨好本姑娘?奇巧山货拿来还差不多。”
说到山货,凌昌早已苦恼了起来,“我的百宝囊早就被你们搬空了!”
众人也就不再能专心写字,开始打闹斗嘴起来,倒也和气非常。
***
“诶,离月,你不是有小师叔的及时哨吗?快吹了叫他来,或许他清楚甄遴鼎的其中秘诀,我们也能走走捷径。”小鱼儿突然想到这一点子来。
及时哨是三年前景七送给她的礼物,说倘若遇上了麻烦危险,只要吹响此哨,无论何地何时,他都第一时间赶到,保护离月。景七对离月特好,这在芷灵山是尽人皆知的。只是三年过来,不管上山下山,离月都不曾遇到危急,因此这白玉哨子,就成了招叫景七师叔的方便之物,烦闷时,玩乐时,就吹响叫来景七小师叔陪伴,倒也免了腿脚之劳。
“这不好吧?要是传了出去,大家又说我离月买通上仙作弊。”离月拿出及时哨来。
“你就吹了它吧,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传出去?”
小鱼儿强求,离月也没办法,只能轻轻吹响哨子。
果然,哨子一响,景七小师叔就到了来,手上执了一方闪亮宝剑。
“哎呀,以为遇上了什么危险,原来你们在这潇洒不老亭。”
景七收剑上前,与霜云天、凌昌等话话后,也坐了下来。
“小师叔,你今天得给我们指点指点甄遴鼎的诀窍才行。”小鱼儿自是开门见山道。
“哦,原来叫我来是为这事,你们又想到什么歪点子?”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就想了解了解有没有通过甄遴鼎考验的快捷路径。”离月无奈说道,这次她没有加上自己,也是有原因,“就给她们说说吧,我自身呢,即使有捷径也不走,这次我要凭自己实力过关,毕竟我是大师姐!”
离月突然要强,景七也是惊讶,于是目光转向其他人。
“我确实知道此鼎的一些巧妙,你们真想听?”
小鱼儿、尹诗敏自然是肯定地点头,毕竟他们散漫已久,觉悟不多,脱颖而出的可能性不大,而修仙之后的容颜长驻,又是那么诱惑。
凌昌和者青自然不用说,也频频点了头,霜云天呢,相比其他人修学十年,他算初来乍到,不抱什么希望,但听来也无妨。
景七徐徐站起,自己思考了起来,转而就说话了来。
“可以跟你们说,但是此事绝对不能外传,一字都不能漏了出去。”说着,就来回走动施法,给这不老亭都封上了音墙。
“其实吧,所谓甄遴鼎,只是表象形式,以此让众仙徒以为是公正选出,避免过多议论和猜疑罢了,至于要引谁入仙,师尊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了。”
“我们师尊的广大神通,是三界皆知的,所以几百年来才没人敢惹芷灵山,即使在他还没飞升的时候,天下众仙神魔也不敢跟他交手,其中深邃,我也不尽知。”景七双手靠背,踱着脚步,继续徐徐道来,“师尊他有一个神秘厉害法器,名叫通灵轮,没有人真正见过,此物能通晓古今,更能察秋毫,明将来,厉害得很。”
“只要你站在他面前,他便能知晓你的名字、身世,甚至前世来生,今生将历何事何物,最终身毁哪里,这些,他都能说出大概。”
“怪不得师尊出关那日,便能叫出我名字来。”霜云天回想,确是神奇。
“嗯,恐怕那时,他早已洞悉你的一切了,他那时见到云天兄,是笑是愁?”
“说了一会儿话,师尊他老人家就突然开怀大笑,我也诧异。”霜云天回想起灵渊涧那时种种。
“哈,那就好,说明你有一个美好前程。”景七称赞。
“既然如此厉害,那我们这几年在山中,岂不如透明之人一般?”离月想来,有时还蛮可怕的。
“也不全是如此,世事惘然,造化各异,明之后改,宿命轨迹还是可以更改的,这是天道法理。小师叔我年少时曾得师父批文,'一生潇洒,云游剑仙',果然言中了我内心最大的愿景,只是三年前,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忧愁为难间,去了听阁跟师尊言话,又得到完全不同的批文,言道,‘孤情一人处,身死为情缘’。”
景七顿了下来,眼神,只看向亭外山景。
“景七师叔,原来,你心里有了人,都没跟我们说”小鱼儿情绪突然变了,其实景七对于她,有特殊意义,只是尚且年幼,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而已,“你经常下山,是不是就去会了那女子?”
小鱼儿已是悄悄藏了泪花。
“‘身死为情缘’?小师叔,此女子现在何处,竟要害得师叔你如此,”想着景七师叔未来有不测风云,离月内心突然伤怀起来,虽然平日里相互嘻嘻哈哈,不曾仔细关心他,但景七师叔已然是离月她们最好的朋友了,“你要详细跟我们到来!”,离月急切想知道缘由。
其中详尽,景七自是不愿意说,这几个弟子尚且年幼,又知道甚么是情缘。
“好啦,好啦,你们也不要这样,其实这么多年了,很多东西,师叔已经放下,没准下次再向师尊求批,又会是乐观结果,你们也不要担心。提及此事,也只是为了跟你们说说师尊的厉害之处而已。”景七努力说服大家放心,但霜云天发现,他自己的眉里眼间,完全没有舒展起来的样子。
见众人还是忧心忡忡,景七又再三言语,看看,景七师叔现在不是很快活回来了嘛,早就过了大坎了。
几番说下,离月、小鱼儿等,这才放心了下来,继续听景七道来。
“因此啊,你们也不必写那么多,师尊早已洞悉一切,入仙名单,早已了然心胸。”
“那我们现在六人中,谁最有可能被选出来?”离月感觉景七师叔应该知道些内幕。
“这个我自然不可知,只能凭你们以往作为、悟性这些,猜测一番。”
“尽可猜来,我们不伤心、不介意,大不了,我们仨下半辈子就作凡人一个,最后变成个老婆婆,姐妹情谊仍在就好。”尹诗敏此时倒是淡然了。
“这话说对了,最没有希望的就是你们仨个,整天无所事事,骄横无礼,在芷灵山都出了名了,哪能入得师尊法眼。”
虽然知道景七会这么说,但离月和小鱼儿,还是嘟嘴犯愁,她们两个,还是很期望能入一回仙门,逍遥一番的。
“凌昌和者青,各有特点,修学年月也久,希望还是有的。”
“而你们当中,可能性最高的,是霜云天!”
“霜师弟?”
众人皆作惊愕状,霜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