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山,高山坐落在庞大的海域之中,海水冲击着高山底部,卷起千层浪花。
耸立在海域中的高山顶部,坐落着一庞大的城池。
不知这里是不是天涯,但这里确实有着海角。
任天行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在等待着什么。
海的远方出现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一个斗篷人撑着船只,来到海岸。
任天行站在船上。
船却没有出发。
任天行道;“为何不走?”
撑船人道;“人没有齐,船怎么走?”
任天行回身望去,望着身后的岸上,岸上是一片山林,林中没有人。
忽然,鸟儿飞出林中。
两道影子从中走了出来。
任天行惊讶道;“是你?”
庄易哈哈一笑,道;“缘分?”
任天行双眼起伏不定,似这海水一般在翻腾不息,道;“你在跟踪我?”
庄易点点头。
任天行的双眼已经有了悔恨,他已跳上了岸,道;“没有人能不经过同意,进入天涯海角,从来没有,未来也没有。”
他手中已经出现一柄刀。
他的双眼凌厉的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身后的翻腾的海水,此时也没有这个人可怕。
只有有着决心的人,才能有着压下大海的气势。
任天行此时只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要问;“你从什么时候在跟踪我?”
他双眼又看着亦晓菲,两个人跟踪自己,自己竟没有发现。
庄易道;“或许只是你心里想着太多的东西,又或者你从来不认为有人能跟踪你。”
任天行一路上的确在想着很多的东西,最大的疑惑便是天主为何让他去杀一个武功平凡的公子。
任天行也绝对有着很大的自信,从没有人能跟踪他。
他从来不怀疑。
是不是因为他心里肯定没有人能跟踪自己,所以才让庄易两人跟踪上了自己?
任天行无法相信,他总觉得其中还有着什么。
那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此时他已不在多想,他要做的便是杀了这两个人,或者被这两个人杀了。
他脚步已经踏起,抬起的果断,踏下的是无人能改变的意志。
撑船人忽然道;“这两位是天涯海角的客人。”
任天行回头,盯着撑船人,道;“客人?”
撑船人道;“是的。”
任天行道;“为甚么我不知道?”
他又回头看了看庄易两人,接着道;“跟踪我才来到这里的人,也算是天涯海角的客人?”
撑船人道;“发现天涯海角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客人。”
他抬头看着庄易,接着道;“所以两位一定是客人。”
庄易点点头,又瞭望远方,却只能看到海面上被乌云笼罩,丝毫发现不了这撑船人从哪里来,又会带他们到哪里去。
他道;“任何人都不想死的不是吗?”
任天行收起了刀,跳上了船,道;“既然是客人,那么请。”
船行驶在海面上,浪打来,却惊不动这一艘小船,不知是船好,还是撑船人本领太高。
有时候浪迎面打来,三尺多高,船竟能从海浪中穿过去。
这撑船的人好像会一种妖术。
仿佛他脚下的就算是一块木头,也能载人过海。
船不知行了多久。
乌云忽然被阳光打破,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城池中。
城中,街道上,应有尽有。
唯一区别便是这里的人,身上有着一种气息,是外界所没有的,暴躁的气息。
就像是笼中的虎,浅滩上的龙。
亦晓菲问道;“既然我们已经是这里的客人,为甚么没有人来迎接我们,反而一进入城中,就把我们两人丢下来?”
庄易道;“或许主人有事。”
他双眼已看见一间酒楼,鼻子也闻到酒香,笑道;“我们就耐心的等一等吧。”
亦晓菲双眼也笑了起来,道;“我看是你想喝酒了吧?”
庄易道;“反正要等人,我们又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去歇一歇?”
亦晓菲只有笑,笑着跟着庄易走入酒楼中,坐在桌子旁,然后又看着庄易喝着酒。
他喝酒的时候很认真,像是一个秀才在看书一般。
她从没有见过有人喝酒能这样认真。
她问道;“我永远没有见过一个人喝酒能这样认真,但我又在偶尔时见过。”
庄易道;“何时?”
亦晓菲回想道;“夜深人静,刘盟主喝酒的时候也很认真,仿佛他不是在喝酒,而是在想着事情。”
庄易笑道;“你觉得我在想着事情?”
亦晓菲道;“嗯。”
庄易点点头,却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着酒楼中坐着的人,这些人每一个都不同,仿佛你能见过的人,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亦或者魔道之人,都坐在这里。
从没有一个酒楼,能像这里,坐着这样多不同的人。
庄易收回眼神,看着亦晓菲,道;“我在想两个问题。”
亦晓菲道;“那两个?”
庄易看着她,又像是在盯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把她盯的脸上已经红起,才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来到这里?”
他想不通,浩然正气盟的盟主之女,为何要跟他来到这危险的天涯海角。
或许任何人都想不通。
但所有人都佩服亦晓菲,佩服她的胆子真是比天还大。
一旦被人发觉,她是浩然正气盟的人,别说她是盟主之女,就算她是浩然正气盟普通的一员,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的。
庄易也不会有所疑惑。
亦晓菲眨了眨眼睛,眼中似有着笑意,又像是有着沉思,道;“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每时每刻都能感到自己活着。”
活着?
庄易道;“就算没有来这里,你也活着。”
亦晓菲道;“真的吗?你是否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在每时每刻感到自己活着?”
这个问题任何人都没有答案。
因为她口中的活着并不是指一个人活着。
有人活着,活的什么也不缺,活的让所有人羡慕,自己却偶尔感到自己似已经死掉。
像是极限者,没有那种如履薄冰的刺激,便已经死掉。
她所谓的活着便是这种活着。
庄易眼中似有着追忆,却什么也追忆不到,因为他不懂这种活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活着。
她却已经懂了。
她早已经懂了。
从某时某刻,她才感到自己活着。
她黯然道;“我并不喜欢待在盟里,哪种无聊的生活像是一种毒药,把我的生活全部毒死,我唯有自己去寻找解药。”
她双眼在笑着,接着道;“我喜欢自己有用,如果我可以帮助盟里,我就感到自己活着。”
任何人都以为亦晓菲的一生绝对不缺什么,因为她是盟主之女,因为浩然正气盟盟主绝不会给不了女儿想要的东西。
她活着,锦衣玉食。
她活着,无忧无虑。
忽然间,她发现这种活着已经没有滋味。
像是化了的雪糕。
她并不能像是白玉景哥哥一样,在父亲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于父亲帮助。
她虽然活得美丽,却像是一个花瓶,摆放在盟中,人们看见花瓶,觉得很美,花瓶碎了,人们也会叹息,却绝不会感到不舍。
因为花瓶没有用。
如果刘盟主碎了,很多人的生活也会跟着碎了。
她想要做这种人。
她双眼已经迷离,道;“在母亲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一个女人的生命多么的脆弱。”
她摸了摸眼泪,接着道;“人人都说悠悠天主很不好,但悠悠的庇护下,多少人能有一个家?我很喜欢悠悠天主,身份不能阻挡我崇拜她。”
哪一个女人不想做悠悠?
换一句话说;哪一个女人想要靠着男人,不想做女强人?
只是有的在行动,有的在梦想。
庄易已理解她,也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想要对别人有用的人,一个想要在别人无助的时候能想到的人。
庄易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软,软的像是云,一握就已经握碎了。
他道;“你已经对别人有帮助。”
亦晓菲道;“对谁?”
庄易松开她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我。”
亦晓菲疑惑不解。
庄易笑道;“没有你,我一定不会来到这里。”
没有遇见她,他或许不会不知不觉中走到西湖,就更不会遇见任天行。
她笑道;“你是说,一个人想要帮助别人,并不一定要刻意而为之?”
庄易呵呵笑道;“我哪有那种心境。”
他又一次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美丽的人儿跟前一秒已经不一样,似乎她的身体中藏着一团火焰,能温暖身边人的火焰。
他道;“刘盟主一定很幸福,他有一个好女儿。”
亦晓菲笑了笑,红红的脸蛋上出现的笑意像是醉人的酒。
她道;“那你第二个问题呢?”
庄易道;“纵然任天行在想着事情,从没有怀疑有人能跟踪他,但也不会一点也察觉不到。”
亦晓菲道;“你是说有人在帮助我们?”
庄易道;“能帮助我们不被任天行发现一丝痕迹…………”
他忽然不在说,他想到了悔老。
他所认识的人中,只有那神秘的悔老有着这样的能力。
他忽然笑了,不在执着这一个话题,道;“饭凉了,吃饭吧。”
亦晓菲拿起筷子,吃着饭菜。
两人只是吃了几口,一个人已经站在桌子旁,他身上的阴影仿佛把整张桌子和庄易两个人也给挡住。
庄易抬头,眼中忽然一惊,又疑惑道;“你是?”
黑龙王心中已经翻腾起来,表面却平和道;“天主要见你们。”
他说完话,就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内心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庄易怎么会来?
悠悠为何让他来迎接庄易去见她?
难道悠悠已经发现了一些什么?
黑龙王从来到这里的每一刻,都不敢小看悠悠,因为没有人能低估悠悠。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全身冷汗,自己还是低估了悠悠。
悠悠就站在客厅里,面上带着黑金色的面具,眼中没有一丝焦急。
她望着远方,远方的天空很蓝,却没有让她眼中出现任何一丝情绪。
这个人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情绪。
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只有一个‘有用的人’。
没有用的东西,悠悠全然不会为他或它流出情绪。
花在美丽,却只能欣赏,帮助不到什么,所以悠悠没有种花。
蝴蝶煽动翅膀的时候,花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丽又好看,却没有让悠悠的眼中有着一种情绪。
但庄易和亦晓菲进入这里,悠悠的眼中已经充斥着笑意。
悠悠先是看着亦晓菲,道;“你的胆子很大。”
亦晓菲道;“当然。”
悠悠笑道;“你好像很清楚?”
亦晓菲道;“悠悠如果连我的身份也查不出来,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悠悠笑了笑,坐了下去。
庄易两人也坐了下去。
黑龙王却已经转身离开这里。
他却想要留在这里,看看悠悠为何见庄易,但他更怕自己会流露出一些情绪被悠悠发现。
他从没有发现一个女人可以让黑龙王害怕。
偏偏悠悠就是这种人。
她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悠悠仿佛没有看见黑龙王离去,道;“没有人来天涯海角能空手而归,你们想要什么?”
亦晓菲看着悠悠,仿佛在点点头,在肯定什么。
好像这样的悠悠才是她想像中的悠悠。
她道;“如果我要天涯海角的地址呢?”
悠悠道;“天涯海角的地址很难吗?”
亦晓菲道;“当然很难,我已经来过,如果从走一遍,我还是到不了这里。”
悠悠笑了笑,道;“却不代表别人到不了这里。”
亦晓菲道;“别人是谁?”
悠悠道;“浩然正气盟的人。”
亦晓菲不在说话,她忽然觉得恐惧。
盟中人既然能到了这里,为何还要抓黑魔打听出天涯海角在哪里?
她问道;“不可能,如果能来到这里,浩然正气盟早已经来了。”
悠悠笑道;“他们不来,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没有把握。”
亦晓菲道;“什么把握?”
话出口,她已经自己也知道是为什么。
浩然正气盟并没有灭了天涯海角的把握。
这一刻,亦晓菲不在理解江湖中为什么还说;浩然正气盟如果找到天涯海角,天涯海角已经灭亡。
她沉默。
悠悠拍了拍手,一个人女人已经进来,走到亦晓菲身边。
亦晓菲起身,在那女人的带领下,走出这里。
她不得不走。
悠悠可以用软的,也可以用强的。
何况这里还是悠悠的地盘。
悠悠看着庄易,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你看到现在?”
庄易回神,笑道;“没有没有。”
他已经知道这悠悠便是那马厮中的那个女人,只是为何,在这悠悠的身上,他却找不到当初的回忆?
是因为那一次是夜晚吗?
还是因为那一次见面不过是短短一会儿?
庄易又道;“多谢你的酒。”
悠悠疑惑道;“什么酒?”
庄易双眼一暗,这个人好像会千变万化一般。
但下一刻,庄易又笑了笑,毕竟是自己的变化太大。
他摇摇头道;“没有没有。”
悠悠点点头,问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庄易笑道;“很好很好很好。”
他看见悠悠在笑,又接着道;“但这里却不适合我。”
悠悠道;“没有什么是适合的。”
庄易道;“或许吧。”
客厅中忽然没了声音。
庄易看着她,问道;“你见我是为了什么?”
悠悠道;“不,应该说是你见我是为了什么。”
庄易决定不在隐瞒,也不在啰嗦,他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也没有什么可啰嗦的。
他道;“我想了解一件事情。”
悠悠道;“何事?”
庄易道;“谁救走了黑龙王。”
悠悠忽然笑了起来,道;“这个答案现在可真的很值钱。”
庄易疑惑道;“还有别人问过?”
悠悠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这个答案我也算是知道,但这个答案很贵。”
庄易道;“多贵?”
悠悠道;“很贵很贵。”
庄易认真道;“我能买下来么?”
悠悠道;“当然。”
庄易在看着她。
她果然道;“但你要用三件事情来买。”
庄易道;“那三件?”
她道;“第一件我已经想好,剩下的两件事情等你完成第一件事情再说。”
庄易道;“那第一件事情是何事?”
悠悠暮然起身,站了起来,盯着庄易,笑道;“你的剑法从何而来?”
庄易也笑了,道;“我的剑法很重要?”
悠悠道;“不,一点儿也不重要,只是我好奇。”
因为好奇,便用出一件事情来买,除了悠悠,或许没有别的人能干出来。
庄易却摇摇头,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无法说。”
悠悠呵呵一笑,道;“果然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庄易却疑惑道;“嗯?”
悠悠道;“应该说你根本就不会剑法。”
庄易皱着眉头。
悠悠忽然出手,一剑朝着庄易刺去,剑锋闪着寒光。
庄易手掌一翻,剑带着鞘出手抵挡。
悠悠忽然收起来了剑,剑进入袖口之中,道;“本能。”
她看着庄易,看着庄易的全身,道;“有人说;天下武功,学过不算厉害,会了不算厉害,要是学过又会了也不算厉害。而学过会了,忘记了也会了,才算厉害。”
她笑着,继续道;“忘记剑招,不等于不会剑招,只是把剑招忘记,不拘泥一切,所以这种剑招就无人可以破,因为这根本不算是剑招,又怎么破?而你的剑便没有剑招,换句话来说,除了你以外,不管过了多少年,也没有人会你的剑招,这剑招简直就只能你一个人会。所以你的剑招传不了人。“
庄易似懂非懂,却觉得有理,问道;“那我如何又会呢?”
这问题他一定也没有想明白。
这次呢?
悠悠笑了笑,道;“意境。”
庄易重复道;“意境?”
悠悠点点头,道;“几乎是所有人的学剑都是从剑招开始,然后领悟,然后顿悟意境。而你却是相反,你一开始就从意境之中顿悟了剑招。”
她也叹了叹,接着道;“所以你的剑没有剑招,换句话来说,你根本不会剑法,你所会的是意境。你的剑出,不是跟着剑招,而是跟着意境。这意境也分很多种,你却让我想起青莲居士,他先诗后剑,是不是他的剑也在跟着意境走,所以没有人能模仿他的剑?”
武学之道,玄之又玄。
悠悠袖口中的剑忽然又一次出现,犹如春风扫过大地,柔柔春风之中却藏着无尽的连绵之力,跟随者无尽的后招。
剑尖点中一张板凳,又回到悠悠的袖口之中。
风吹进客厅中,板凳竟然像是风中飞沙,随风而去。
庄易眼睛出现惊讶。
悠悠笑道;“武当太极剑。”
她又接着道;“这一剑或许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刺来,但我一旦摸透这一剑,这一剑对我就没有任何危害之处。你不同,我摸不出你的剑法。”
庄易问道;“你为何说出这些对我有益的事情?”
悠悠不答反问;“就算你没有剑,哪怕手中的是草木,皆可伤人。”
庄易又问;“我不明白你的意识?”
悠悠道;“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对你的好处便可以。”
她又坐下去,道;“现在我要你完成第二件事情。”
庄易道;“什么事情?”
悠悠道;“十天之后,浩然正气盟会设下百门宴,吊哀松风子之死,我要你去。”
庄易道;“然后呢?”
悠悠道;“没有然后。”
庄易忽然笑道;“我发现我中了你的圈套,我连你知不知道谁救走了黑龙王也不知道,却已经答应了一件事情。”
悠悠笑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让你做的两件事情,没有一件对你有害,第一件事情,你反而得到一些好处。第二件事情,我让你去松风子的哀事,却不让你去做什么,所以你只要去,我并不管你去干什么。这对你也没有坏处。“
这一刻,他才清楚悠悠的可怕,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选。
而悠悠让他去完成的事情,对他不光没有坏处,竟然还有着好处。
这样的事情,就算到头没有得到谁救走了黑龙王,对庄易一点儿坏处也没有。
庄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他需要冷静,冷静的想一想。
他一走,客厅中忽然走进来十八个人。
悠悠道;“如何?”
其中一人道;“他刚才剑带着鞘出手,根本无迹可寻。”
悠悠道;“一点儿也看不出?”
那人道;“是的。”
悠悠让他们退下以后,喃喃道;“如果成为敌人,该如何针对他的剑法?意境剑法?”
忽然,客厅后传来一道女人之声;“让他没有意境,他的剑法就没有一点儿用处。”
这一招让悠悠也冷汗直流。
如果庄易没有所谓的意境,他不过是一个二流高手而已。
这也会毁灭了庄易的一生。
庄易刚刚走出这座院子,院外一个人便恭敬道;“庄贵客,亦贵客在你们来的酒楼等你。”
庄易点点头,却没有去那酒楼,去了另一处地方。
他需要冷静。
他用喝酒来让自己冷静,反而想的更多。
他不在喝酒,沉思的坐着。
他的思想像是进入了没有路的巷道中,但他唯一所知道的便是悠悠不会骗他。
有种人,即便一眼,却已经足够。
悠悠就是这样的人,绝不会用这样的事情来骗庄易。
就算悠悠不清楚谁放走黑龙王,只要悠悠答应的事情,就是天涯海角答应的事情,天涯海角要查出谁放走黑龙王,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他只是想不通,悠悠的三件事情其中两件一件说出来让他去做,非但没有坏处,反而已经得到一些好处。
她为何对自己要这样好?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意图?
还是她要对自己很好,然后把自己拉入天涯海角?
砰的一声,一个壮汉坐在庄易身边,拿起桌上的酒,喝了起来。
庄易抬头看去,还没有看这个人是谁,就被这个人左臂上的纹身所吸引。
那真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
有这样猛虎纹身的人很多,但有这样跟猛虎一样身材还有着这样猛虎纹身的人,庄易能想到的便是展虎。
黑龙王能有今天这样庞大的集团,绝少不了展虎和王一手的功劳。
庄易惊讶道;“你们都来了?”
展虎道;“不不,不是都来了,我本来就是天涯海角的人。”
庄易疑惑不解。
展虎笑道;“但入天涯海角之前,黑龙王却是我的恩人。”
间谍有很多种,最难的却是双面谍,比双面谍更难的就是这种两方都清楚的双面谍。
展虎笑道;“跟你想的一样,他们都清楚我是双面谍,但我对天涯海角没有坏处,黑龙王大哥跟天涯海角更不是敌人,甚至偶尔还有沟通,我没有理由被杀。”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不重要,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
庄易道;“但我却不清楚你今天用什么身份。”
展虎道;“黑龙王。”
庄易点点头。
展虎道;“天主让你去哪里?”
庄易道;“浩然正气盟。”
展虎笑了笑,笑中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是不是很不明白?我这样告诉你,松风子的丧事上绝对会提出报仇,报仇的对象却还是你的朋友凌山。”
庄易先吃惊后又笑了笑,道;“这样来说,就算悠悠天主不说,我也会去,何况凌山在哪里,谁能找到?”
在猎人的眼中,狐狸难找,孤僻的狼王更加难找。
他们从不会在一处地方多多停留。
展虎眼中的笑意渐渐发大,道;“没有什么人是天涯海角找不到的,只是凌山可会去?”
他说完,起身,离去。
而凌山会不会去,庄易不清楚。
庄易却已经决定去了。
跟亦晓菲一起回浩然正气盟。
参加松风子的丧事。
他呢?
又会不会去?
或许会,或许不会。
但他却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绝不会让庄易陷入危险之中,而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