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门外响起男孩急切的声音。
“佐助……不要过来!”跪坐在富裕身旁的美琴大声喊道。
猛然地睁大眼睛,身后的人咬紧牙关一刀刺入她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
不顾母亲的告诫拉开了大门,佐助见证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月光的映照下,客厅中央的父母叠堆着倒在血泊里,已然了无生气。一个轮廓立在阴影里,两点红光阴森可怖。
是哥哥鼬。
“爸爸!妈妈!……哥哥!哥哥!爸爸和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最害怕的事情成为现实,佐助语无伦次地倾泻着满腔畏怯,“到底是谁做了这种事……”
一支手里剑划过肩侧,尖锐的痛感随后袭来。我……受伤了?佐助的思维终于停止运转,急促地呼吸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哥哥。
为什么?哥哥的表情、哥哥的表情也好可怕!
“真是个愚蠢的弟弟……”面目狰狞的鼬徐徐合上眼睑。再次睁开之时,勾玉连成三片的风车叶,万花筒写轮眼浮现。
一股力量将佐助拉入一个惨无天日的世界。地上遍布了熟悉人的尸体,他见证了族人、父亲、母亲一遍遍地在眼前被杀死,被迫接受梦魇般的现实。握刀之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哥哥。最在意的人做出了最不可原谅的事,往昔的美好皆成讽刺。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空里回响着男孩崩溃的尖叫声。
木叶警务部大楼的一侧。带着螺纹面具的黑袍男子扶着墙壁喘息了片刻,突然撩起手中的锁链击落一柄苦无,撞出星点的火花。
“……你好像知道我的能力,”男人声音嘶哑地质问隐藏中的袭击者,“为什么?!”
答复是一个呼啸而来的灼热火球,带起地上的石砾笔直地向男人袭来。眼看即将击中,火球却不可思议地穿过男人的身体。抬手射出起爆苦无回击,男人迅速跃空后退,带起铁锁玲琅作响。敌人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停歇的时间,用一手的苦无草草地扫开他的攻击,不间断地一举攻上。苦无上的符咒顷刻爆炸,却没有阻止他的前进。
“……休想!”面具男子直冲着对方的头部甩出铁链,被对方矮身偏头躲过。单手撑地倒立翻身,对方连贯地使出一记回旋踢。剧烈后仰着避开,男人双手抓住对方的腿,用力将他摔向地面。二人显然都是体术的好手,一招一式皆是千钧一发。
面具男子已经基本了解了来者的战术。那人缠在眼部的绷带上画着一只朱红的眼睛,不慎瞥到就会受到极强的精神攻击,严重到不能集中精神进入异空间。如此得逞后他就会不停歇地拉近距离攻击,不惜以伤换伤地迫使自己实打实地接招。不知道有没有隐藏的底牌,不过明显是有备而来。
这种情况理应选择撤退,毕竟今晚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
身后的不远处传来响动,是一群逼近的木叶暗部。见目标被吸引了一瞬的注意,那人将苦无刺入目标的前心。不料手下并无实感,他暗道一声不好——原来对手故意卖了个破绽,借机整个人穿过自己的身体,最终反手一把扯下了自己头上的绷带。
取得绷带的面具男转身面向敌人——撩起的黑发下,与自己对战多时的人两眼无神,赫然已经失明。再看向手中的绷带,面具男的瞳孔骤缩……原来如此,男人顿悟。
“真是可惜,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空间由右眼处开始扭曲,局时男人仿佛被吸入了面具上的螺旋里。
“……我对你很感兴趣……后会有期。”
男人顷刻间消失不见,剩下的人由于反应变得迟钝,堪堪扑了个空。
气喘吁吁地在扶着膝盖,双手的骨节发白。
他已经被暗部包围了。
“……爸爸,怎么了?”雀缓缓起身。
“快要结束了,”一步步靠近的稻火笑得些许怪异,仿佛沉醉在美好的回忆里,“没关系,会没事的。”
“所以说怎么会没事啊?马上就要没时——”戛然而止,雀回身守望夜空。终于发觉了不祥预感的源头,整个世界开始在自己的四周褪色、苍白。圆月下的宇智波鼬伏在电线杆顶,这一幕自己曾坐在电脑荧屏前看得津津有味。惊呼的族人,染血的手臂,跑回家的佐助……
“间了。”
一阵晕眩,搏动的视野里蔓延出红色的血丝。
月圆之夜既是灭族之夜,原来如此。
“不错,就是今晚。”稻火停在雀的身后,环起手臂从背后将她揽入怀里,“你真的很像千枝呢……知道吗,雀……”
“你妈妈也曾经这么敏感。”
以往日日的担惊受怕,雀发现自己累了。父亲轻柔地抚上她的面颊,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换得她象征性地侧了侧脸,见不奏效,便放弃了反抗。如今再努力又有什么意义?自己真是傻透了……其实早就发现了,不是吗?两个月前的稻火就开始举止异常,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正视。没有好好考虑深爱的父亲为何会变成这副病态的模样,她选择用琐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才有了今日——而绝望就有如黑色的飞蛾,自取灭亡地扑向地狱之火。
“……不用逃了吗?”雀听到自己询问,却不再在意回答。
“不用了,这样就好。”耳畔低沉的声音充满蛊惑,“总是像鸟儿一般飞来飞去的……这次就不要飞走了,雀。”
就这样放弃了吧……雀羞耻地感到一阵解脱的愉悦。在这样的压力下,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父亲的体温意外的令人宽慰,均匀的心跳在背后沉稳有力。这个男人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或许如此就足矣了。
“交给我吧……”用手遮住雀的视野,稻火安慰道,“马上就结束了。”
任由父亲的手指描绘自己的眼眶,雀心情复杂地闭上眼睛。
心底落下最后一滴泪。有点荒诞,却有点安心。
“我爱你……那么,再见了。”
撕裂般的剧痛过后,雀的意识沉入黑暗。
一个夏日的夜晚,木叶的宇智波族全族覆灭。
历史记载之为宇智波事件,又名宇智波惨剧。两名凶犯肇事潜逃,是为叛忍宇智波鼬、叛忍宇智波稻火;现场唯独一人生还,是为宇智波佐助。
鸟儿在林间啁啾鸣啭。
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蜻蜓的翅膀闪着柔光。
一座木屋坐落在与世隔绝的林间。抱膝坐在门前的女孩闭着眼睛,默默地摩挲着手中的绷带。面颊两侧凝结着暗红色的痂,表情却似在用心思考。
穿过一条蜿蜒小径,背着剑的暗部驻足在木屋前。
“来了吗。”收起绷带,女孩摸索着站了起来,“你是谁?”
轻风拂过,犬型面具外翘起的一撮银发晃了晃。
“木业暗部。”银发男子的声音沾染着几分疏懒,“火影大人派我来接你了,宇智波雀。”
雀试着走了一步却险些跌倒,被一双手扶住。“要我帮你吗?”
“……稻火呢,他在哪里?”不住痕迹地推开来人的手,雀问道。
“具体的情况之后慢慢告诉你,”受到拒绝的暗部却混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继续伸手搀扶,“总之先一起出发吧。”
现下的情况雀认为自己不该和任何陌生人去任何地方,只是来者的声音诡异的熟悉,左眼处散发出似曾相识的气息。暂时没有任何自己的计划或反抗危险的途径,她决定先碰碰运气。
“你到底是谁?”雀再次试探。
“木叶暗部……小队长?”众所周知暗部的成员不能透露身份,尤其是在任务中。为了缓解气氛,他小小的幽默了一下。“需要背吗?”
“你是旗木卡卡西。”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雀盘算了片刻:“……我可以跟你走,但请先告诉我稻火的事。”
“唔……看来还是遇到麻烦了,我该怎么办呢?”所幸这位暗部确实名为卡卡西,只是语气听起来讪讪的。
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后颈上,女孩应声倒地。
“竟然被认出来了,真是大吃一惊啊……嘛,至少比想象中的听话多了。”
轻松地扛起任务目标,发现先前的绷带从她的口袋中滑落。附身将它拾起,卡卡西粗略地查看了一下——绷带的一面染着血,判断是里面,隐约能分辨出一只眼睛和繁琐的符咒。另一面画着一只同样的眼睛,用得是同样的朱红色涂料。打定主意回去用写轮眼仔细研究,他收起了新发现的证物。
于是二人一人扛一人,向着木业进发。
世界的各个角落。
雾隐暗部的包围圈中,一只写轮眼划过莹红的轨迹;堆簇在树下的血泊里,昏迷不醒的人浑身破败不堪;终于完成任务的忍者解下护额,用苦无刻上一道横线;雨水顺着橙色的面具淌下,立在最高处的人伸手触及天空;洁白的床铺上,面色憔悴的男孩轻声申吟着。
很久以前,有人扬言宇智波是受到诅咒的一族。因为爱得太深,一朝失去便由爱生恨,从此由痛苦与悔恨中汲取力量,为世界带来毁灭。不过时间见证了个别的例子,他们跳出了一族的束缚,为同伴考虑,忘却仇恨反而追逐和平。这些人忍辱负重、兢兢业业、不图回报,在暗处为宇智波之名带来荣耀。
而更有人仍旧犹如白纸,他们或不识世事,或充满幻象,是还未成长起来的幼儿。这些人的未来徘徊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或授之予爱,或授之予恨,将会因而获得不同的力量。
而命运就决定于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