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游走的爱
作者山一鹰
第九章呵护的爱
一
这是五月端午后的一天，孩子已经长到六个多月大了。大地也早已换上了新装。
燕子从河岸上的柳树下，一下子飞到了那边的麦田里。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温暖，陶醉在这初夏的美景中。
小孩子在老黄头俩口子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他们俩待这女儿比自己亲生的还疼爱。
这天，小女孩躺在别人家送的小推车里。在聋哑婆娘的推动下，向老黄头摆地摊的十字路口走去。一路上，聋哑婆娘目不转睛的望着小推车里，似曾睡着的孩子。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村里有个大婶，看到她推着孩子，便走上前来，跟她打招呼：“到街上逛逛去呀？”。
她也心领神会，“啊！啊！”的应答着。
“你看这孩子，睡着了？”
聋哑婆娘不住的点头、微笑。尽管她的笑，看上去是那么不自然。
那大婶看了看孩子的脸，顿时瞪大了眼：“不对呀！这孩子病了。脸红红的，喘气发出吼吼的声音。”
她摸了一下孩子的脸，发烫。
“这可不行，聋哑婆娘还不知道呢。得赶快告诉她，叫老黄头快去带孩子看医生。”
她一边催促聋哑婆娘快走，一边跟在聋哑婆娘的身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老黄头的地摊前。还没等聋哑婆娘跟老黄头比划，大婶便抢先一步跟老黄头打起了招呼：
“黄大叔，你先别卖菜了，你的孩子病了，发烧呢，先快去给她看医生去吧！”
老黄头一听，慌了神。立即走过来抚摸孩子的头。
“啊！真病了，怪我太大意了。”老黄头喃喃的说。
“什么也不用说了，快去吧，孩子咳得厉害。”
“哎！”老黄头抱起孩子向镇卫生院走去。
聋哑婆娘看看地上的、车里的菜，又转过头去，看看走远的老黄头爷俩。然后收拾起没有卖出的菜，她嘴里还不时地咿咿唔唔的说着话。出门时的高兴劲儿，早已被痛苦的表情所代替。
“医生！快给我这小孩儿看看。”
“这孩子怎么了？”
“唉！是我大意。”
“孩子怎么了？”
“发烧啊！喘气吼吼的响。”
“呀！挺厉害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
“可能是从昨天晚上吧。昨天，我那婆娘抱她出来，穿得少了，冻着了。晚上她就哭闹了好长时间，喂了她饭后，就睡了。夜里醒了哭闹了几次，我还以为是白天出去吓着了呢。就没太在意。”
“今早上没哭吗？”
“我早上出来的早，这不卖菜吗。就没注意这孩子。还以为是好了呢。”
“你婆娘怎么不早带她来看呀？”
“嗨！我那婆娘不是，那个吗。”
“气管发炎，肺部也有些炎症！需要打针啊。”
“吃药不行吗？”
“这，不行。现在打打针，就压住了。否则，转成肺炎，就麻烦了。”
“啊，打针啊！”老黄头想，我从小还没打回针呢。这下可苦了孩子了。
“这是我给开的药方，你去拿上药，到后边病房里找护士给打针去吧。”
“我拿上药去打，你不过去说说，行吗？”
“呵，呵，行！你拿上药过去，她们就知道。”
“哎！哎！”
“打几针就好了？”老黄头又回过头来问。
“至少打五、六天吧。这孩子不光是气管发炎，肺部我听着也有些问题。”
“唉！都怪我大意了。”
二
孩子经过这一场病，花了一百五、六多元。经济受了损失不说，孩子受了罪，大人也跟着操了心，受了罪。老黄头心里，懊丧了好长时间。从此以后，老黄头两口子更加体贴、疼爱孩子了。
一晃，三、四年过去了。
小女儿早已不在小推车里了。她长着一对灵汪汪的大眼睛，红红的脸蛋，圆圆胖胖的。扎着一个小辫子，不太爱说话。平日里，老黄头摆摊卖菜，只要是好天气，他就把这丫头带在身边。孩子很懂事，坐在一边从来不哭闹。尽管女儿身上穿的衣服大部分是别人家送的，不那么合身，但总洗得干干净净的。
她观看人来人往，她觉着在爷身边比在娘身边好多了，陪在爷身边卖菜比跟在娘身边在家里快乐。在家里，她动这个，娘不让，怕她碰着。她动那个，娘也不让，怕她伤着。她跟娘讲理，娘总是啊啊的吼。在这里，一瓶热水，两个熟鸡蛋，甚至一根香肠，就度过一个上午。
三
老黄头的地摊离家有五、六百米远。从老黄头的地摊向北、再向西，转过两个胡同就到了家。聋哑婆娘每天从家里来到老黄头的地摊，再从地摊回到家里。一上午来来回回不知多少趟，虽然她也没干了多少事情。在别人看来她比谁都忙，到底忙啥呢？谁也看不出来。
这里五天一个大集。每逢大集，老黄头就忙的不亦乐乎。婆娘想帮帮他，他也不让，跟她比划着：回家去，看好门。婆娘无奈的点点头。
有时，婆娘想领走孩子，免得影响他做生意，老黄头也不放心。甚至会跟婆娘急。婆娘只好离去。但是，婆娘回家一趟，立马会回来。她不会走近老黄头的地摊。集上人很多，她就像个守护者，远远地看着这爷俩。很知足，很幸福的看着。
“这孩子叫什么名呀？这么听话。真好。”
“嘿嘿，还没起名呢。”
“这闺女真好，长的真俊。”
“是啊，真俊，叫什么名呀？”
“嘿嘿，还没起名啊，”
老黄头两口子抱养的孩子，也渐渐传到了外村，有些人知道老黄头的心思，故意逗他开心。每当听到夸奖孩子的话，老黄头打心眼里高兴。他也不吝啬，把人家要的菜，给秤的老高后，总是说，再给打上一棵。
四
老黄头现在变得比以前开朗多了。他觉着女儿没有个名字不行，总不能老叫孩子“小妮子”吧。
“对，找人给小妮子起个名。”
这天，他遇上了村里的刘三叔，他正提着鸟笼向这边走来。这刘三叔在村里论辈分是跟他同辈，只是比老黄头年纪小了点。以前在村里干文书干了很多年。
老黄头忙堆起笑脸跟他打招呼：“遛鸟啊！”
“啊！”
“玩的啥鸟啊？”
“鸦篮子。”
“不是好鸟啊？！”
“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是好鸟啊？”
“人家玩的，百灵，红下颌，还有那－－－那画眉什么的。”
“嗨！你懂的啥？”刘三叔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给你个鸟你也不会玩。”
“嘿，你也别说，我要是玩鸟啊，还不一定比你差呢。”
“吹吧你！”
刘三叔提了提鸟笼子走开了。
老黄头顿时也回过神来了，他立马转身跟上两步，对刘三叔说：“你看看我说多话了不是。别生气呢，兄弟呀，我还有事求你呢。”
刘三叔也转过身来“啥事呀？你卖菜卖多了，帐算不过来了？”
“不是，呵呵，这不，我想用用你那脑子，请你给我那小妮子起个名字呢。”
刘三叔一听说是给抱养的女儿起名字，两个人又聚到了一块。
刘三叔琢磨了一会儿，对老黄头说：“就叫黄珠吧。”老黄头一听不高兴了，咋起这么个名字“猪，黄猪，不行，不行。你不会是糟践我吧？咱俩有什么过节，你可别发在孩子身上啊。”
“嗨！至于吗。就你这老黄头的脾气，我还不跟你一般见识呢。我是跟你认真的。”
老黄头也不搭话了，静静地听刘三叔往下说：“这闺女长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你视自己的女儿如掌上明珠。这黄珠的珠是明珠的珠，多好呀！”
老黄头感觉黄珠，猪，听了还是有些不舒服。
刘三叔又考虑了一会儿，“要不，那就叫黄玉吧，这名字好听。”
老黄头皱了皱眉头，“嗯！中！叫黄玉，这个好，好。就叫黄玉吧。嘿嘿！”
“行了吧？这会高兴了。我说你吧，总不往好的去想。”
“嘿！嘿。”
“别光嘿嘿，抽个阴雨天，你炒俩菜，咱老兄俩喝上盅。”
“行，！行！”
“说定了？”
“说定了！”
“黄玉。”老黄头在心里想着，满足的向家里走去。
一进家门就喊了起来：
“黄玉！呵呵！黄玉啊！”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妮子转过头来，望着爷纳闷呢。
“黄玉啊！啊，小妮啊！”老黄头放下车子。走到闺女的跟前，一边拍打着闺女身上的土，一边跟她说：
“小妮啊！爷今天找人给你起了个名字呢。叫黄玉，你高兴不？”
“嘿!嘿!黄玉。”
“好听吗？”
“好听！”
“以后呀，爷就不叫你小妮了，就叫你黄玉了，啊！”
“嗯！”
“黄玉！”
“嗯！”
“大声点。”
“。。。。。。。”
“黄玉！”
“哎－－－－－！”
“好！好！”
“嘿嘿！”黄玉依偎在老黄头的怀抱里。“爷，那以后人家都叫我黄玉吗？”
“对呀！”
“哈哈！黄玉，我有名字啦！”黄玉在老黄头的怀抱里蹦了起来。
五
日月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三年。老黄头的女儿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黄玉比以前活泼多了。再不像以前那个，不太爱开口说话的孩子了。
这年，八月的太阳，再不那么温顺。特别是最近一周来，发出热烈的光，只想把大地烤干似的。
八月十日，是新生入学的第一天。
时针指到八点半了，女儿黄玉还没睡醒。老黄头走过来看一遍又一遍。叫醒她吧，不忍心扰了女儿的香梦。不叫醒吧，时间到了。他穿着背心，脖子上搭了一块用了很久的毛巾。他喝了一碗水，终于下定决心，叫醒女儿。婆娘不知是怎么回事，过来阻拦。“咿呀，啊呀”声，吵醒了女儿。女儿揉揉惺忪的眼睛，爬了起来。
“黄玉，今天送你上学去。快吃上点儿。”老黄头接过婆娘递过来的馒头和筷子塞到女儿的手里。
婆娘拿了一块湿毛巾给女儿擦了擦脸。她给女儿穿上昨天晚上刚洗好的衣服，又让女儿喝了几口水，然后一家人上学校走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