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徘徘徊徊间,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说不清到底是睡还是昏迷,总之整个人就这样肆无忌惮迷恋上了这种滋味,这种无边无际的滋味。多久没有体会这种滋味了?很久了,似乎从进宫以后便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了,忘了自己一个人的自在,忘记了还有着自己的第三空间,而去贪恋上那不属于我的爱恋。直到自己伤到再也不发忍受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比较是呵当初的一个人的孤单,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只为了活着而活着,不会为了他人而牵肠挂肚,自己便是自己的快乐之源,不会因为他的快乐而开心,不会为他的悲伤而难过。从什么时候起,我便已经慢慢的偏离了自己的轨道,走到了那小小的岔路上去披荆斩棘,去奋力拼搏,虽然有短暂的快乐幸福,到头来却还是痛彻心扉。
耳旁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痛哭声,是谁?这个世上还有谁会为我哭泣?元祯?不,不是,他已经弃我而去。伯凌么?伯峰还是紫鹃?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要挽留我呢?好累好累呢!真想就这样静静的走回自己原来的轨道,不想在岔路上徘徊了,该自己走回到正途的时候了,可是一个声音不停的徘徊我耳旁:“妈妈,你好自私,为什么不想想伯凌,为什么不想想弟弟们?为什么……”
凄然的哭泣声依然继续,是呵!伯凌,伯峰他们,我的孩子,我怎么总是忘了你们呢?元祯的自私,那不是他愿意的,我却是那么的恨他入骨,而我的自私却是我自愿的,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可恨。我在逃避,逃避着一切那属于我的责任。孩子们何其无辜,我竟然已经生下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寻元祯而去?我动了动手指,想拂去伯凌的哭声。
伯凌紧张的抓着我的手:“妈妈,你醒了,妈妈,不要再睡了,请你不要。”
睁开双眼,看着那双眼哭得红肿的孩子,声音嘶哑的说:“妈妈不睡了,不睡了。”
一旁的紫鹃她们轻轻的擦着双眼,走上前来:“娘娘终于是醒过来了,奴婢们就知道娘娘不会撒手而去的。”
点了点头,我轻声问道:“本宫睡了多长时间?”
“四天,整整四天!”
“伺候梳洗吧!”
众人欣喜的扶我起床,默默的为我梳洗。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依然是这副倾国倾城的容姿,依旧是这空洞的双眼,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温度。我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如果没有这张脸,恐怕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吧?”
紫鹃她们刚欣喜过来,一听我这话,双眼又布满了雾水。实在是忍不住了,紫鹃哽咽着说:“娘娘,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那样或许会好受一些。”
我朝镜中的自己绽出一个灿烂的笑靥:“不能哭,他说过的,不能哭。”说完便深吸了口气。
梳洗妥当后,因为那日脚上受伤了,我便由她们轻扶着走了出去。
众人看到我走出来,欢声高呼着:“臣等恭候皇上大驾。”
‘皇上’一听这个词,我心下不禁酸涩,这是元祯的代名词,如今却被冠在了我的头上。我无意于争夺权势地位,无意于勾心斗角,不想如今自己却站在这权势的顶峰。可笑了不是,如果当初我支持了元祯的弃位,那么此刻我们便也安然的在度日,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只是一个犹豫,便让我失去了深爱着的男子,间接的说这个皇位是用元祯的生命换来的。上天是不是早就注定了这一切,而我的奋力抵抗不过也是在遵循着它的意思在进行着。
我看了看众人:“皇上在哪里?本宫要见皇上。”
众人都知道我说的是元祯,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坚定的眼神看着众人:“本宫说了,要见皇上!”
薛太医点了点头:“臣可以带皇上过去。”说完便起身领先走着。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众人跟着来到假山,也就是当时元祯做的那个密室。这里还象当初一样的那么美丽,那么让人陶醉。只是陪在身边的人少了他,便也觉得这美景也不过如此,在哪里似乎都可以看到此种风情。这里是元祯特意想给我的一份宁静,虽然出不了宫,但是在这个混乱的皇宫,他依旧给我构建了份属于我的世界。小木屋倚墙而建,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想看的人,薛太医在花架上轻轻一转,密室的门就在我面前缓缓的展开:“娘娘,由于需要一个密封的地方,才能保住皇上的遗体,所以只能放在这里了。”
点了点头,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副晶体棺木,里面静静的躺着那仿佛睡着的人儿。轻轻的走了过去,看着他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不禁发酸,伸手抚上那棺木的表面,元祯,难道以后我们将要以这种方式相见么?若是这样,当初为何又要招惹我的自由?为何又要将我囚在身边?你这一撒手不管了,可是知道我一定会担下你的责任?可是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即使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可以抗拒,可是却不想呢!因为那是你的牵挂,那是你的期望。
我多么想像你一样就这样沉睡不起,也想像你一样不问世事,但是好难好难呢!终于知道了当初七仙女下凡尘的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再回到了天庭,即使天庭是那般的无忧无虑,凡间是这般的扰乱纷争,可是心有了挂念,有了牵绊,便不能回到原来的无忧无虑了,所以便随着世间沉沦,沉沦。
以前经常听到人们带着哀痛说天人永隔,乍听之下却也不会感到多么的凄凉,只会觉着那似乎是一个很美丽的词,毕竟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是不能够上天的,所以也不能知道那个天到底有多么的永不可及!如今却也是深有体会,既然是活着的人永远也到不了的地方,而所思念的那个人却身在天的那段,那种尽全力以赴也无法够着对方的痛,确实是一种极端的哀痛。老天也如此忍心的拆散我们两人,但我萧若幽又岂是那般的忍辱偷生的人呢?看了看那安然的的人儿,我静静的说了一声:“元祯,如果此刻我们两人调换过来位置,你现在会怎么做呢?”说完我便肃穆的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