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昭笑道,“吴妈妈这么个看法,小心把我的丫鬟吓到。”
吴妈妈笑得眯起了眼睛,“落月姑娘生得像朵花儿似的,奴婢这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卫昔昭笑而不语,只示意落月随自己进到厅堂。
卫昔晙迎了出来,道:“打门里便听到了妹妹的语声,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卫昔昭便询问西小院儿学堂那边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女先生手头有点急事,要返乡处理,父亲想着喜事将近,便多给了她一段时日的假。”卫昔晙笑道,“妹妹赶巧了,也是有福气,能落得清闲。”
“我也是这么想呢。”卫昔昭说着话,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茶盏,见卫昔晙的一双眼不安分地打量着落月,便打趣道,“今日是怎么了?难不成我的丫鬟脸上生出了花,我却看不到?哥哥与吴妈妈竟是一个样子,这么个看法,以后落月怕是来不得这莲花畔了。”
卫昔晙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妹妹说笑了,这是哪里话。”随即不解地看向卫昔昭,“几日不见,妹妹竟这般伶牙俐齿了。”
“哥哥才是说笑了,明明是你与吴妈妈失礼在先,此刻倒怨怪旁人道出。”卫昔昭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知晓了原由,我心里就踏实了,也该回去了。”
卫昔晙忙道:“妹妹这就要走么?多坐会儿吧。”
“不坐了,改日吧。”卫昔昭盈盈笑着道辞出门。
回去的路上,卫昔昭多看了落月两眼。落月今年十五岁,生得窈窕身段儿,姣好容颜,今日一袭秋香色被她衬得煞是好看,也难怪会惹人侧目。
半路,冯喜迎了上来,说的正是女先生的事,道:“怕是要等到新夫人进门后,女先生才能回来。方才赶着去玲珑阁通禀,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卫昔昭不在意地笑道:“无妨,一早出门转转,也是好事。”又问,“告诉了我几个妹妹没有?”
冯喜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二小姐因为禁足,也懒得来这边了;三小姐也被禁足了,老爷发话,不许出房门半步;四小姐、五小姐还小,没人带着,也就不来了。”
“三小姐又被禁足了?难怪这几日都没见到她。”卫昔昭说着轻勾了唇角。三妹卫昔晽,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再加上粗心大意四字,便将整个人说尽了。姐妹二人素来算是亲近的。
回到玲珑阁,卫昔昭第一件事便是叮嘱落月,“日后切不可独自前往莲花畔。”
落月脸色微变,忙垂首道:“可是奴婢言行不检惹出了事?”再回想一番吴妈妈与大少爷别有深意的目光,不由神色一凛。
“不关你的事。”卫昔昭柔声道,“记着我的话就是了。”
落月正色称是。
卫昔晙和卫昔昀是一母所生,又怎会是安生的人。卫昔昭想到父亲叮嘱过自己的话,轻轻摇头,父亲还是高看了他的长子了。
原来的计划取消了,卫昔昭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打发漫漫长日,有些慵懒地转到东次间,卧在美人榻上。
落月备下了茶点,又叮嘱风岚在门外伺候着,自己则去往卫昔昀的住处。卫昔昀和大姨娘那边的动静,不用小姐叮嘱她也知道,要时时留意着。
这几年,大姨娘和卫昔昀说起来是各有住处,其实平时就是一起住在卫昔昀的芙蓉阁。
在芙蓉阁门外,落月遇到了相熟的在厨房做事的小丫鬟,便闲聊起来。
说了没几句话,卫昔昀应是得到了丫鬟的通禀,紧绷着一张脸走出厅堂,下了台阶,恨声道:“死奴才!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么?看我不把你的双腿打折!”
“落月姐姐,你快些跑吧!”小丫鬟扯了扯落月的衣袖,显得很害怕。
落月只怕卫昔昀不闹事,只是笑笑地站在原地。
“有胆量你便等着!”卫昔昀见状更气,卷起了袖管,在当院寻找可手的东西。
“我的二小姐啊!你正被禁足呢!跑出来做什么?快回去!”说着话的功夫,大姨娘已经一阵风似的旋到了卫昔昀近前,扯起她就往房里走。
“你这是做什么?我连个丫鬟都不能管教了么!”卫昔昀挣脱了大姨娘的手,也不寻东西了,径直走向落月。
“你给我回去!听到没有!”大姨娘又抓住了卫昔昀,厉声喝道。
卫昔昀气急败坏地瞪视着大姨娘,“你吃错什么东西了不成?做什么与我大呼小叫的?又不是我害你被禁足的。”说话的同时,极力挥舞手臂,“你放开我!听到没有!”
“这不成器的东西!”大姨娘眼看着卫昔昀就要挣脱,心急之下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卫昔昀一巴掌。
“你、你居然打我?”卫昔昀满脸不置信,也就有些口不择言了,“你一个姨娘而已,居然敢打我!”
这母女二人,此时怕是都要被对方气得背过气去了。
落月面上勉强保持着冷静,心里却已乐开了花。
“老爷要你禁足,你偏生惦记着往外跑,我便替老爷教训你!”大姨娘语声有些发抖,给出理由,又狠掴了卫昔昀一巴掌,“我打死你算了!只当我没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
卫昔昀的身形踉跄着倒在地上,抬手捂住脸颊,语带哭腔地问道:“你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