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昭反问道:“所谓旁人是指谁?季青城么?”
“若是呢?”
卫昔昭无辜地笑,“那记恨你就没错了。”
“他风光无限时,我自认比不得他,也认了。而如今他都不见踪影了,谁都不知他去了何处,你这又是何苦来呢?”莫兆言不甘地看着她,“我究竟比他差了什么?你为何不论如何也不肯面对我的一番情意呢?”
“你为何要跟他比?”卫昔昭很是不解地看着他,“青城与你,我从来不曾放在一处比较过高低。”
不是没有可比性,是他根本没有和季青城比较的资格。
莫兆言过了片刻才听出她言下之意。从来不觉她是刻薄之人,可此时,却是伤人至极。他的脸色慢慢泛出恼怒的红晕。
卫昔昭却报以一笑。
“不论你如何看重他,如何一往情深,又能落得什么结果?”莫兆言冷笑着,“他是被皇上亲口下旨削去侯爵,此生再无重得荣华的机会了。若非如此,他怎么会不见踪影?我劝你一句,还是务实一些为好。”
“原来的你岂非也是如此?”卫昔昭轻而易举戳到他的痛处,“再者,你并未夺取他曾经的荣华,至今仍是一文不名,又何苦嗤笑他人。他再不济,威风八面时,也不曾为难过你。”
莫兆言被这些话刺痛了,用了些功夫,才平静地道:“我自然已有打算,定将逐步取得功名。你也别再沉湎于昨日事了,看看眼前,为自己做出打算才好。”
“我如今很好,你看不出么?”卫昔昭问他,“你不是又要提及亲事吧?”
“我每日都在想着盼着与你相濡以沫,求亲不也是在情理之中么?”
“我已是郡主,若是嫁了你,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卫昔昭刻意激怒他,“家父又是不与言官同路之人,如今怕是还在为之前被弹劾恼火不已。这件事还是别再提了,绝不可能让你如愿的。”
“卫尚书不会看不清家父真正要针对的是谁。再者,我也不是要你即刻答应,只是要你知道我的心意,要你给我个盼头。你又何苦说这样伤人的话?”
“伤人?”卫昔昭笑了,再怎么伤害,也不及他前世的分毫,“伤人也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找的我,不是我请你前来的。”
莫兆言勉强笑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尝尝这里的酒菜吧。”
“不了,若无别的话,我先走一步。”卫昔昭起身要走。
莫兆言拦住了她,闻言劝道:“好歹吃几口。”
“不。”卫昔昭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目光扫过满桌酒菜,自是知道一口也不能吃,吃了怕是就不能走着出这道门了。有些伎俩,有些人在没有得逞之前,是会一次又一次的故技重施。
“你是猜测酒菜中有毒不成?”莫兆言的语气转为阴沉,“即便是有毒,也是效法你当初所为。”
“听你这话音儿,我是不想吃也得吃了?”卫昔昭不忙不忙地问道,“你今日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想让你答应我。”莫兆言目光掠过她身上的衣饰,“若不答应,我只好强人所难,留下郡主一两样贴身之物。”
卫昔昭冷笑出声,“竟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莫兆言看向门外,刚要出声唤人,卫昔昭身后那名丫鬟已迅速出手,将他一掌打得跌坐回椅子上,手上多了一把匕首,贴着他的颈项,道:“想死的话,你就出声喊人。”
莫兆言自心底觉得恐惧,看向卫昔昭,又多了几分寒意。她竟是有备而来,若非有个好身手的丫鬟,她恐怕是如何也不会赴约的吧?
“这酒菜之中,下了什么药?”卫昔昭问道,见他不想回答,索性倒了一杯酒,“你不说的话,我就要让你自食其果了。”
莫兆言不敢再沉默,道:“是、是蒙汗药而已。”
“是蒙汗药,而已。”卫昔昭讽刺地笑起来,“看来你是觉得对我太心慈手软了,就如我此时也是这样觉得。”
莫兆言不懂,“何出此言?”
“你当我不知道么?”卫昔昭趋近他,笑意一点点退去,眼中潋滟着寒芒,“你离开卫府之前,去我房里那夜,是与卫昔昀联手要害我失去清白,只是你在最后关头反悔了而已。我也知道,今日你不会再反悔,可我也不会给你得逞的机会。”
莫兆言听得脸色发白。
卫昔昭语声更冷、更加不屑:“你又知不知道,我自开始与你来往便对你厌恶至极?我敷衍着耐着性子与你屡次往来,是指望你能改掉贪图荣华富贵、趋炎附势的本性,想不那么厌恶你,可你不但没改,反倒变本加厉了。”
莫兆言低声道,“可我所做一切只是想得到你的真心。”而心里,对她一些话很是不解,不明白她为何会自开始便厌恶自己。厌恶,那是多让人自卑的词语。
卫昔昭诘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奢望得到我的真心?又有什么资格在季府危难之时落井下石针对季青城?你如果不是曾在卫府居住,景王怎么会和你联手?你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你知道么?”语声一顿,目光更冷,“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不要让我再记起你丑恶的嘴脸,请你成全我,我只说这一次。”
莫兆言哑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何这般对我,为何说这样伤人的话?”
为了前世的自己,为了今生的意中人。可是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卫昔昭闭了闭眼,漠然道:“命里注定了今日。”随后与飞雨一起离去。